夜深了，宋呈华从书房回寝房，许苌有心想与他交谈，便问他读什么书，又问在处理什么事务。
宋呈华将外袍脱了，“寻常的杂书，水好了吗，我要泡澡。”
“在内室，我服侍夫君吧。”
“不用，你早些休息，明天还要劳累你陪母亲安排节宴。”
话虽这么说，许苌还是在软凳上坐着，等着服侍他就寝。
这些日子许苌也发现了，宋呈华并不热衷于房事，甚至可以说是不太擅长。
犹记得新婚那天，宋呈华半天没有反应，当着她的面吃了颗药丸。
之后，他们做那事的次数也是寥寥无几。许苌松了口气，说实话，那种事不能带给她太多快乐，相反是疼痛和难堪居多。
宋呈华洗漱出来，身上还带着水汽，看到她还没睡也没说什么，只是忽然看到她头上还戴着楚缨给她的钗子。
许苌通晓世事，长袖善舞，收了楚缨的礼物，便找着机会戴上，也是显出自己为人可亲。
宋呈华道：“珠钗是嫂嫂送你的，按理我们也该送些回礼。”
“正是，是我疏忽了，这几天采买，居然忘了给嫂嫂也带一份，不过我私库里有些东西很适合嫂嫂，明日我就送过去。”
“甚好，辛苦你了。”
许苌甜甜一笑，“为夫君分忧，不辛苦。”
她上前，作势要替宋呈华宽衣，只是被拦住，“我不习惯旁人近身服侍，你不必管我，自去休息，天也不早了。”
许苌便懂了他的意思，为他留了亮后就睡了。
宋呈华就着月色将头发擦干。
第二天，许苌收拾出一对玉雕的花瓶，送到楚缨那儿去。
“送我的？这花瓶一看就不是俗物，弟妹留着用吧，我用反而糟蹋了。”
“再珍贵也只是花瓶，嫂嫂若觉得合心意，便留着，也是我和夫君孝敬嫂嫂的一点心意。”
楚缨笑得越发动人，“你一张巧嘴，我真是招架不住，那我就笑纳，多谢你了。”
宋呈华一回府，贴身的百福便上来通传，说大少夫人又开始闹了。
宋呈华便马不停蹄往那里赶。
偌大的庭院寂静无声，下人们都缩在前厅的走廊，不敢进去伺候。
宋呈华深感他们没用，挥挥衣袖叫他们滚蛋。
自己推门进去。
天已经暗下来，里面却没有点灯，只靠窗外的一点月亮照明。
很安静。
“你在哪儿？百福说你不愿意吃饭，府里的厨子不好，我给你请个新的，如何？”
楚缨从他身后现身，“关厨子什么事，是你害我伤心吃不下饭。”
宋呈华见他还愿意说话，心下安稳，“我哪里不好，我改，只要嫂子愿意吃饭。你身体不好，一顿不吃第二天必定胃痛，到时候请了大夫又要喝苦药。”
楚缨点了一盏灯，屋内明亮了许多。
宋呈华这才发现，地上已经扔满了东西，可以想象主人怒火是多么冲天。
楚缨走近他，双臂揽住他脖子，“子晏，今日许苌来了，她好识礼，送了我一对玉花瓶，真漂亮。”
“你喜欢？我库里也有，一会就给你送来，可好？”
“她还叫你夫君，夫君，真好听。她什么意思？找我炫耀来了，她是你娘子，你是她的夫君，只有她能这么叫你！”
宋呈华静默无言，握住他细瘦的手腕，想将他推开。
楚缨却逼近更紧地抱住他，“你也做我的夫君，我与你娘子一起服侍你，只要你肯每日分我一点闲暇，我就满足了。”
“嫂嫂，又说胡话，我与你本就是孽缘，何苦为难自己。”
楚缨抬头望他，“什么孽缘不孽缘，我不信这些。”
忽的一下亲吻到宋呈华的下巴，“你亲亲我，好不好。”
宋呈华转过头去，“别闹了嫂嫂，这样不对。”
“有什么不对！”楚缨情绪激动起来，将那对漂亮的花瓶掷在地上，捡起碎片抵在喉咙间，“你嫌我脏对不对，我今日就死给你看。”
“不要！”宋呈华想夺过碎片，却看到楚缨胁迫性地更加用力，细白的脖子已经有一道血痕。
“好……好，嫂嫂，这很危险，你不要冲动，来，过来，抱紧我。”
楚缨一动不动，宋呈华只好走向他，不敢多做别的。
抚住他的侧脸，低头亲吻他的脸颊，又亲向他的嘴唇。
浅尝辄止。楚缨忽的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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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满面，很委屈的瞪大眼睛，将手中的碎片丢掉，“子晏，对不起呜呜呜，是我太冲动了，你不要怪我好不好。”
宋呈华被他抱住，边低声安慰他，边从怀中掏出手帕，替他包住脖子上的划痕。
其实只是一道细细的口子，再过几息，恐怕连血都没了。
“这下恐怕要留疤，以后不要冲动，有话好好跟我说，你想要的，我什么时候没给过你。”
楚缨又很乖的样子，缩在他怀里掉眼泪，把宋呈华衣襟都打湿了。
宋呈华直觉得心脏都难以忍受，手指抚上他脸颊，笨拙地想将他眼泪擦干，却越擦越多。
楚缨握住他的手，泪眼朦胧的看他，“今晚别走了，陪我好不好，我心里难受。”
“嫂嫂……这于礼不合，明日我安排人陪你去踏青，你今晚好好休息。”
楚缨却紧紧攥住他衣袖，眼神里带了乞求。
宋呈华终究是软了心肠。
许苌张罗了一席丰盛的饭菜，却许久等不到宋呈华回府的消息。
饭菜凉了又热，宋呈华才想起来，让百福回来报他今晚歇在书房。
“怎么好歇在书房，是政事积压没处理完吗？我给夫君炖了汤，多少喝一些吧，要不我送过去，也为夫君研磨解忧。”
百福忙跪下，“二少爷那里有我照顾着，您就放一百个心好了，只是少爷说了，不许让人近前打扰，您不必忧心。”
许苌这才作罢，不过还是亲自准备了些果盘点心，让百福千万要送去。
百福走出许苌视线后，一扭身走了小路，回了楚缨那去。
毕恭毕敬地将食盒呈上，“少爷，这水果点心您留下吗？”
他跪在下面，余光看到二少爷和大少夫人挤在一张塌上。
楚缨坐起身，挥手让他上前来。
百福膝行，跪在塌下，头埋得低低的。
楚缨打开盖子，“好精致的点心，真是有心了。”
说完看向宋呈华，见他没什么反应，便狠狠将食盒掀翻，东西撒了一地。
百福依旧保持着跪地埋头的姿势。
宋呈华将楚缨抱下塌，往内室走去，又朝百福吩咐，“以后二少夫人那边的东西不要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