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
“我说的话，听得见吗……”
声音越来越小，就像文俊晖此时的胆量。
温冥司窝在被子里，染红的脸颊在夜灯下更显熏意，温热的呼吸一点点成团打在距离一指外的他唇上。
湿意险些夺走他的理智，文俊晖直起身，喉头上下也难以掩饰迷离的神色。
可他不敢耽误，伸手就要捞起温冥司。但是这人“太不安分”，又是推脸又是蹬腿又是翻来覆去，文俊晖招架不住，力气稍微一松就被她一起带倒在床上。
文俊晖怕压着她特地支着身体，刚准备把被压在背下的手抽出来，一动，他就愣住了。
这种绵绵的、软软的、滑滑的质地由于过于突兀，他没用一秒就知道自己碰到了什么。
他甚至不敢往下看温冥司的衣服在“挣扎”的过程中蜕到了哪里。
怎么办呢……能怎么办呢……
心理作用开始占主导，手掌的温度越来越高，视线也开始恍惚，文俊晖都认为自己是因为吸了“二手酒气”而昏头昏脑。
没办法……没办法啊……
他终究还是栽倒在温冥司颈肩里，在呼吸声中，消耗一点点逝去的时间，把纯粹埋进枕头里。
当成秘密，吹进去。
_
第二天清晨，最先出现在镜头下的是嘉宾文俊晖，就连前一晚定好的负责做早饭的大华都在他后面。
文俊晖顶着一头顺毛站在蘑菇屋门口，眼睛被日光熏得睁不开，接着双手交叉伸了个懒腰。
“要做早餐……吗？”院子上的两堆土灶吸引了他的注意，“我昨晚听说早上是要做早饭的，是吗？”
文俊晖看向节目组，节目组给予肯定。就在这时，刘宪华也洗漱好从屋子里走出来，一脸难以置信地看向站在院里的文俊晖。
“诶，你醒了？起得好早哇，不去多睡会儿吗？”
大华说着就开始拿起淘米盆舀小米，打开水龙头冲水淘洗。文俊晖站在一旁显得十分堂皇：“有好吃的我一般都能起很早。诶，哥有没有什么我要帮忙的？”
“你帮我生个火吧。”大华杵在地上，拿着盆和他对视，“你会生火吗？”
文俊晖倒吸一口凉气，有灵的双眼缓缓睁大：“应该……应该会吧。我可以学！哥，你教我！”
“这个角度好，很像小猫。”刚洗完澡的温冥司，捧着一杯热牛奶，指着其中一块显示屏的画面说道。
大华边说边教，结果两个灶台火都生好了，文俊晖还在晕头转向。他怕大华对他失望，先一步把熬煮小米粥的活抢过来做。
等粥熬得差不多的时候，宿在蘑菇屋的人几乎都起来了。何炅看文俊晖乖乖坐在灶台前守着早餐，直截了当地夸了他好几句。
大家吃完早饭后，大华带着巴图再次前往玉米地摘玉米，其余人留在蘑菇屋收拾。借着节目组中间休息的功夫，文俊晖凑到温冥司身边，塞过来一个温鸡蛋。
“你还煮了一个？”
起初温冥司以为他只给前一晚肠胃不舒服的人煮了鸡蛋，没想到还有她的份。
“你肯定也没吃早饭呀。”文俊晖挠了挠后脑勺，想到什么似的一转头便直勾勾盯着温冥司的眼，距离近到连发梢都蹭上她刘海，仿佛再和对方瞳孔上映着的自己对话。
“刚洗过澡吗？”
“嗯哼，也不知道谁吵着非要我洗。”温冥司从一旁拿出还热乎的手抓饼放在文俊晖嘴边，“给你买的，加了鸡蛋和肉肠，你快吃点儿，正长个子呢，怕你饿着。”
文俊晖“嘿嘿”笑着听话地弯腰啃了几口，嘴里含着东西还要说话：“你吃过了吗？”
“我喝牛奶，”温冥司知道他在想什么，“你吃点儿垫垫就行。”
文俊晖抿抿嘴，整理完便走回去等待录制。
他也不是个好吃懒做的人，主动走到黄磊身边询问前辈有没有自己能帮得上忙的。
黄磊问他中午想吃什么，文俊晖说吃什么都可以。这两句话也不知道哪里刺激到他的灵感神经：“哥，我会做饭，要不中午让我帮个忙吧。”
“对哦，小晖不是在韩国那边工作嘛，”何炅接下话茬，“韩餐应该吃不习惯吧。”
“嗯，主要是我个人原因吃不惯，要么是自己做，要么点的中餐外卖。”
黄磊见状自然不推脱：“那行，我待会儿把食材准备准备，你看能做什么，你先做完我看剩下的食材做几道家常菜，让你们尝尝我的手艺。”
“诶呦，黄老师做菜真的绝了。”
“真的吗？诶呦，那可太好了。”
“好，谢谢哥，那我有口福了。”文俊晖笑起来特别爽朗，正是十九岁的年纪活泼起来一身孩子劲，阳光得很。
大华他们没过一小时就回来了，休息了一会儿后，何炅提出养鸡场里需要一个小鸡笼。巴图觉得自己闲着，便揽下这份活儿。
刚洗完蔬菜的文俊晖端着篮子来到灶台边，启开锅盖，把自己需要的食材放入，再倒下一瓢水，最后点火。
梁三坐在温冥司身边，头一歪，疑惑地问温冥司：“他准备做什么菜？”
“像番茄土豆烧牛腩吧，我看他放了土豆、番茄和牛肉进去啊。”
“……”梁三哑了几秒，“所以他没切就下锅了是吗？”
温冥司看向满脸写着“惊讶”的梁三，疑问转移到了她脸上。因为她并没觉得这有什么好问的：“嗯呢，怎么了？菜下锅还得切吗？”
两人对视三秒后，梁三眨巴眨巴眼自我消化了这个“正常做法”——在他得知那小子师从大小姐后，忽然，自己的天就晴朗了。
“切一下的话，熟得快，也更入味一些。”梁三求生欲满满，“不过，不切再炖时间长点儿都一样的。”
那边文俊晖盖上锅盖，在院子里溜达，正巧看到巴图在工具房里苦恼，便走进屋里好心帮忙。
“怎么了，哪里出了问题吗？”
“我不知道拿什么锯木头，”巴图尴尬地笑笑，“我正翻书找工具呢，你看。”
文俊晖闻声便开始在工具架上搜罗：“锯木头要用钢锯或者木锯，喏，就是这个，你看看能不能锯得动。”
“好。”
巴图一个人研究了半小时的鸡笼，在文俊晖帮忙下只用十五分钟就完成了，大华还贴心找来了盖布，一个黑色简易小鸡笼就做好了。
趁着两人搬动鸡笼的功夫，文俊晖重回灶台主战场，锅盖一揭，香味四溢。摄像机立马架过去拍摄，但是再看到锅里的景象，所有人又愣住了。
被炖烂的番茄、土豆以及青菜甚至还有一大块牛腩全都“完整的”浸泡在浓稠的汤汁里。被香味吸引过来的何炅站在锅边被文俊晖不按常理的操作震惊：“小晖儿，你不切菜吗？”
“啊？切菜吗？我一般用铲子直接铲。”文俊晖说着，拿着锅铲在空中嚯嚯了几下，见身边的人无动于衷，就往锅里一顿捯饬。
番茄爆汁，土豆绵糯，牛腩软烂。几个眨眼的功夫，一锅完美的番茄土豆炖牛腩就做好了，卖相精致诱人。
“嘿！我头一次看见这么做饭的，没想到小晖这么厉害啊。”宋丹丹同样被文俊晖的厨艺所折服。
“他那不仅是做饭，还省了一堆事呢。”黄磊给文俊晖比个大拇指。
“哈哈，没有没有，我这是懒人做饭。”
从鸡舍回来的大华目瞪口呆：“原来不切菜也行的吗？”
“你看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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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那嘴巴长老大了，没见过这么做菜的吧？我也没见过。”何炅拍了拍文俊晖的肩膀，“还是年轻人花样多啊，是吧？”
这期节目的录制在餐桌上嘉宾们对文俊晖厨艺的肯定中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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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司，我们下次什么时候再回来呢？”文俊晖坐在回程的保姆车上问向温冥司。
“不知道，”放松的时光仿佛也随着车窗外的风景一点点逝去，温冥司暗自搓了搓大拇指，“但只要你想，我都会尽全力帮你回来的。”
她回头冲文俊晖笑：“在国内录节目放松些吧？”
“嗯，”文俊晖双手交叉垫在脑后，“前辈们都很包容我这个新人，都在教我怎么做综艺节目，怎么做效果，真的很感谢他们。”
温冥司没漏掉男孩上扬的嘴角，她垂眸看着黑屏的手机，苦着脸叹气：“啊，不想回去。”
“为什么？”
温冥司表情苦涩：“就你那个公司，破公司，大事没有，小事儿一堆。”
想起远在他国当牛马的姜女士，温冥司委屈又心疼，马上眼睛就泛起泪花：“这次我们出来，我都不敢想姜女士又要处理多少工作，等我以后发达了，一定会把她当成佛在家里供起来的。”
“让我子子孙孙都朝她学习，为我打工。”
文俊晖笑笑不语。
“文俊晖。”
“？”冷不丁带大名喊得某人心一咯噔。
“说实话，我早该在他们整蛊你的时候就发脾气的，”温冥司靠着车座，满脸认真地歪看向对方，“可你什么表情也没有，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你已经体面地‘全身而退’了。”
“我吃芥末饼干那次吗？”
“对。”温冥司想想就来气，“谁想的企划啊，那芥末吃进嘴里，天灵盖都能辣到掀飞了好吗？刻板印象吗？小韩是不是就喜欢搞这种东西。”
文俊晖闻即挤了挤笑容：“我第一口吃下去以为是我味觉出问题了，但看老师们表情正常，我就没……”
“老实人，”温冥司无奈扶额，“不愧是我带出来的人。”
文俊晖看她面相那么苦，有点儿想问她是不是不喜欢老实人，但一忍再忍还是没说出口。
“签了5年吗？”文俊晖看不清温冥司的表情，光听语调，应该不是什么好语气。
从缝隙扫过来的阳光铺在温冥司白里透红的脸上。“2021年，我多少岁了？”
“29岁。”文俊晖瞬答，可等视线在对上温冥司震惊的脸时，耳边是压抑不住的怦怦心跳。
鬼知道他到底是怎么做到如此丝滑地将这算术题的答案说出口的。
温冥司没看出他的异常，自己嘀咕着什么文俊晖听不清的。
他下意识将耳朵靠过去——
“我说，到那时候，我差不多就已经成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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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俊晖揉了揉已经搓得发红的眼眶。
所以到底对温冥司是什么情感？
他知道，他“不想知道”，他“不敢知道”。
“喜欢”和“不喜欢”，两者明明非黑即白，在他那里却能衍生出99种色彩。
于是，在听到对方说“已经成家”四个字时，潮水般的悲伤瞬间湮灭了刚燃起火星的愉悦。
刚才那一瞬在想什么呢？
他有什么要遗憾的，有什么要冲动的呢？
不行的。或许所有人都能说，就他没资格。
如同泠了一桶冷水，整个人清醒得不能再清醒。
本该如此……本该如此……
文俊晖，你得把这东西塞进嘴巴里吃下去……不能给任何人知道……你就当作什么也没发生过，一定要……一定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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