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样直接说，别人能信吗？”应照夜试图让程归鹤清醒一点。
程归鹤摇摇头：“我不能保证其他人一定会信，但是只要这样的事，只要说了就一定会产生争议。而且丹阳宗也不是什么小门小派，又与天禄轩有来往，怎么样都有一定的可信度吧。”
应照夜点点头，有担忧地问道：“但是你爹一向不喜欢你抛头露面，你这次陪我来他已经很不满了。”
程归鹤撇撇嘴：“没办法，我是好人呐，这种事怎么能坐视不理呢。”
一旁跟着的掌事弟子欲言又止，程归鹤说道：“没事，我会和我爹说是我非要跑的，不关你的事。”
掌事弟子担忧地点点头，终于还是开口说道：“其实，程公子可以把消息卖给听雨轩，让他们代为传播。”
两人不约而同地扭头，惊讶道：“听雨轩还做这种散播消息的生意？”
掌事弟子点头：“钱到位就行。”
程归鹤若有所思，当即决定：“那就做两手准备，一遍把消息卖给听雨轩，一边现在栖霞城散播消息。”
应照夜觉得这方法总有种不靠谱的感觉，但是他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只好跟着他们一起走。
几人从听雨轩出来，径直奔向栖霞城最大的茶楼。
好巧不巧，茶楼里异常热闹，他们左右听了两耳朵，发现他们讨论的正是林家。
“那女子也不知用的什么术法，我只是多看了两眼，一下就被魇住了，不过还好那人没有伤及无辜的意思，放了我们以后就赶我们走了。”
“你说那姑娘和林家有什么关系？”
“这谁知道，我更好奇的还是她的身份，敢这么大张旗鼓地找林家麻烦，这姑娘肯定大有来头！”
“你说她会不会是林家的私生女？你们还记不记得一二十年前林家嫡出一脉全部离奇死亡的事，他们对外说的是得罪了人，被卖凶杀人了，但是我怀疑这都是现在那位当家人做的，这姑娘是回来寻仇的呢！”
“哎你别说，还真有这个可能。不过我看那姑娘美貌惊人，没准是情债也说不准呢。”
应照夜猜出他们说的女子多半是絮棠，见他们越猜越离谱，听的眉头直皱，开口打断道：“没凭没据的事，还是不要乱说的好。”
正说话的人不满地回头看向应照夜，嚷嚷道：“你谁啊？大家不都是随便猜猜，难不成你就知道怎么了？”
他身边有人认出了应照夜身旁的丹阳宗掌事弟子，拉住了他，小声告知了同伴。
那嚷嚷的人脸色变了变，将几人上下打量了一下，没再说话。
这时程归鹤上前一步，开口说道：“我们还真就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怎么？”那人粗声粗气地问道。
程归鹤说着“借过借过”，两三步挤到原本茶楼说书人的位置，将看热闹的说书人请到一边，顺手拿起桌上的惊堂木一拍，原本吵嚷的人群声音小了一些，疑惑地看向他。
掌事弟子很有眼力见地站在程归鹤身后，不少人认出了他，窃窃私语道：“这和丹阳宗又有什么关系？”
应照夜左右看了看，实在是没勇气和程归鹤站在一起，无视了程归鹤招呼他的动作，和不明所以的说书人站到了一起。
程归鹤不再管他，很自然地拿起桌上的折扇，展开以后悠闲地扇了两下，不再卖关子：“我要说的事呢，和丹阳宗没什么关系，只是作为丹阳宗弟子，作为一个正直的修士，我知晓了林氏所犯下的恶行，实在是没办法坐视不理。”
他还要长篇大论，底下人不满地催促他快说正事。
程归鹤止住了话头，他口条不错，能说会道，在带了些主观的添油加醋之下将萧家的悲惨遭遇和林氏的自私嘴脸说了出来。
“如今萧公子身负重伤，生死未卜；萧姑娘好不容易恢复自由与失散多年的亲人重逢，又被贪得无厌的林氏联合无相门抓走。现在在林氏门前的姑娘正是在下的朋友，杜若杜女侠，她看不惯林氏的所作所为，这才挺身而出！”
一语激起千层浪，茶楼人又讨论起来。
有人问道：“你怎么证明你说的是真的？”
掌事弟子这才开口：“如今萧公子正在我丹阳宗内修养，林朗受伤，无相门的人多半还在林府，众人一探便知。”
见质疑声小了不少，他又放出绝杀：“如今我们已经将消息传给听雨轩，诸位也可以等听雨轩核实以后自辩真假。”
茶楼依旧是一片窃窃私语，程归鹤欣赏地看着那掌事弟子：“不错啊，你叫什么名字，回头我告诉我爹，让他好好重用你。”
那掌事弟子说道：“程公子谬赞，在下陈景，如今在栖霞城呆着就很好。”
底下人又讨论了一阵，应照夜眼珠溜溜转，悄悄走到人群里声音不算大地喊道：“林氏所做之事天道难容！”
喊完应照夜就又溜回原地，那说书人目瞪口呆，应照夜脸通红：“怎么了老先生？”
这一嗓子很快得到了响应，有不少人跟着喊到天理难容，吵着吵着就有人走出茶楼，要去林府主持公平正义，茶楼人瞬间少了一半。
程归鹤走了下来：“晦之啊晦之，你可真对得起你这字。”
应照夜面无表情：“我们现在也去林府看看。”
*
林府门前，絮棠除了用幻境控制林家人，还在坚持不懈地试图用玉佩中地残魂引出萧若以。
院内萧若以感知到了什么，迈着摇摇晃晃地步子就要往外走。
无相门领头摆脱了神志不清死缠烂打的林朗，伸手就要抓萧若以，谁知萧若以身上竟然爆发出一股浓烈的阴气，将他震开几步远。
他瞳孔微缩——不好，萧若以厉鬼化了。
萧若以无视了他，阴气自然而然地被引出来以后，她使用的越发得心应手，利用阴气护着自己往外走。
无相门领头咬咬牙，伸手扳住她的肩膀，他的手很快就被阴气桌上。这次出来他身上带的东西不多，并没有压制鬼的，只好放出树木试图困住她。
谁知见了这些密密麻麻的枝干，萧若以更像是被刺激到了一样阴气暴涨，原地烧起了鬼火。
结界外，絮棠看到院中暴涨的阴气，心道不好，这样发展下去，她很有可能会引起冥界人的注意，被引渡进入轮回。
絮棠飞速思索怎么能快速将萧若以引出来并控制住阴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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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听到有人喊她，她扭头一看，竟然是推着坐轮椅的萧怀瑾的林月窈。
她看着萧怀瑾惨白的脸色，又看着累的满头大汗的林月窈，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萧怀瑾想说话，刚喊了一声“前辈”就被絮棠打断，林月窈凑过来小声问道：“杜姐姐，对不起，我好像又给你添麻烦了，但是我拦不住他，我不答应带他过来，他就要死要活的往地上砸，他都走不成路了还这么不安生。”
絮棠尽量从感情层面理解萧怀瑾急切的心理，得到了再失去从来就让人难以接手。
她对林月窈摇摇头：“你来的正好，萧若以受了刺激阴气暴涨，再这样下去她很有可能会被冥界鬼使发觉带走，我现在需要把她身上的阴气再渡回你身上一些，你……”
“我没问题！”林月窈一口应下。
兜兜转转，林月窈还是要收回阴气。
絮棠两手飞快结印，将结界内的阴气往外抽，同时继续引导着萧若以往外走。
萧怀瑾见到地上插着的剑和剑上的血，认出剑就是幻境的阵眼，他思索片刻，很快弄清絮棠在做什么，控制着轮椅往前，用剑划伤自己的手。
血缓缓流下，融进阵法里。
絮棠看着他的动作，皱皱眉但没有制止。这样做确实能更快的吸引萧若以出来，只是萧怀瑾身上又填了伤痕。
院内萧若以感受到熟悉的血气，虽然阴气减弱，但加快了动作，往门口赶去。
无相门领头紧急灭火，追着她往外走。
也就是这时，茶楼那群人吵吵嚷嚷地来了。
絮棠几人听到动静不明所以地回头，只见他们提着武器，个个义愤填膺。
“什么鬼。”絮棠皱眉，同时她也看见了这群人身后的应照夜三人。
“等一下！”原本在林府门口看热闹短暂中了幻境的人喊到，“大家先不要靠近，杜女侠设置了幻境，诸位当心中招！”
絮棠当然认出了喊话的人，皱眉：“他说的什么东西？”
应照夜几人趁着其他人停下脚步，挤到了絮棠面前。
“什么情况，这些人是怎么回事？”
程归鹤抢先一步说道：“我已经把林氏恶行散播出去，这些人都是替天行道来的。”
絮棠眉头越皱越深，掌事弟子即使开口，冲气息微弱的萧怀瑾说道：“如此一来，这些人都是真相大白的见证。”
萧怀瑾嘴唇颤抖，说道：“多谢。”
后面的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又不敢贸然上前，焦急的等待着。
絮棠感知到什么，马上回头集中注意力：“要出来了。”
众人期待的目光之下，林府大门缓缓打开，先走出来的是面容可怖，身形枯槁的萧若以。
她面上因为先前流出的血泪再次糊了满脸的血，配合上满脸的木钉，程归鹤以及身后第一次见这种惨状的众人倒吸了一口冷气。
也恰好是这时，无相门领头人术法循着萧若以而来，众人循着拉扯萧若以的树枝看去，正对上他那张带着无相门特有面具的脸。
领头拉扯的动作一顿，看着门外众人，还是没忍住骂出了口。
“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