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禩走进内殿时,脚步带了几分急切。他眼角的余光扫过床榻上的康熙,见皇阿玛双眼紧闭,呼吸微弱,心里那点疑虑瞬间消散——看来洛璃是急糊涂了,皇阿玛分明没醒。
他转身看向洛璃,脸上堆起关切:“璃儿妹妹,皇阿玛这是……”
“刚醒了片刻,又昏过去了。”洛璃垂着眼,声音带着刻意压制的沙哑,“皇阿玛说,有件极重要的事要跟八哥说,关乎……关乎储位。”
“储位”二字像钩子,瞬间勾住了胤禩的心。他往前凑了两步,压低声音:“皇阿玛说了什么?”
洛璃抬眼,目光直直撞进他眼里,带着几分孩童般的认真,却又藏着锋芒:“皇阿玛说,八哥这些年笼络人心,他都看在眼里。只是……”她顿了顿,故意拖长了语调,“他说八哥手段太急,怕是镇不住那些老狐狸。”
胤禩的脸色微变,强笑道:“皇阿玛多虑了,儿臣定会谨守本分。”
“可皇阿玛还说,”洛璃往前走了半步,声音更轻,“江南水灾是八哥设的局吧?想支开十三哥,孤立四哥?”
胤禩的瞳孔猛地一缩,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下意识地后退半步:“妹妹胡说什么!儿臣只是……”
“只是想趁皇阿玛病重,逼四哥让位?”洛璃步步紧逼,眼神清亮如镜,“包括……给四哥药里加东西,也是八哥的主意?”
“你!”胤禩又惊又怒,他没想到洛璃竟知道得这么清楚。他看向床榻上的康熙,见皇阿玛依旧没动静,心头一横,语气沉了下来,“璃儿妹妹,有些话可不能乱说。皇阿玛病重,你这般挑拨离间,就不怕……”
“怕什么?”洛璃突然提高了声音,足以让殿外的人听见,“怕八哥你杀人灭口?还是怕这些见不得人的事传出去,坏了你的贤名?”
她故意引着胤禩往“杀人灭口”“见不得人”上凑,就是要让殿外的人听见——她早让人把守住殿门,都是康熙身边最忠心的老太监。
胤禩果然慌了,上前一步想捂住她的嘴:“你小声点!”
就在这时,床榻上的康熙突然发出一声低咳,手指微微动了动。
胤禩的动作猛地僵住,惊恐地看向康熙:“皇阿玛?”
洛璃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强装镇定地走到床边:“皇阿玛,您醒了?”
康熙缓缓睁开眼,眼神虽依旧浑浊,却带着一股慑人的威严,直直落在胤禩身上。他没说话,只是那目光像淬了冰,冻得胤禩浑身发僵,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
“皇……皇阿玛……”胤禩的声音都在发颤,刚才那点得意和算计,早被吓得烟消云散。
康熙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却只发出一阵模糊的气音。他抬起手,指了指胤禩,又指了指殿门,喉咙里“嗬嗬”作响。
洛璃立刻会意,高声道:“八哥,皇阿玛让你出去!”
胤禩哪还敢多留,几乎是落荒而逃。他走到门口时,脚步踉跄了一下,回头看了眼床榻上的康熙和床边沉静的洛璃,眼神复杂得像打翻了调色盘——有惊恐,有不甘,还有一丝难以置信。
殿门“吱呀”一声关上,隔绝了内外。洛璃紧绷的脊背瞬间垮了,腿一软差点坐在地上。
“公主!”守在门外的李德全连忙进来扶她。
洛璃摆了摆手,走到床边,见康熙又闭上了眼,只是这次呼吸平稳了些,才松了口气。刚才那一眼,恐怕是皇阿玛用尽了力气。
“李德全,”她定了定神,声音还有些发颤,“刚才的话,你都听见了?”
李德全脸色发白,重重点头:“奴才……奴才都听见了。八阿哥他……他太胆大了!”
“不是胆大,是利欲熏心。”洛璃沉声道,“你立刻让人把刚才查到的那个送药太监带进来,就在这殿里审。另外,去告诉四哥,让他安心养病,八哥这边,暂时翻不了天。”
李德全领命而去。很快,那个被抓的小太监就被押了进来,吓得瘫在地上,浑身筛糠。
洛璃坐在康熙床边的小凳上,看着地上的太监,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说吧,谁让你给四阿哥的药里加东西的?加的是什么?”
小太监哪里见过这阵仗,尤其是在皇帝寝宫,还当着病重的皇上,早就吓破了胆,哭着道:“是……是八阿哥府里的张总管!他给了奴才五十两银子,让奴才在四阿哥每日喝的安神汤里加……加一味‘软筋散’,说……说只是让四阿哥身子乏些,不会伤性命……”
“软筋散”虽不致命,却能让人四肢无力,精神萎靡,确实能让四阿哥在处理政务时出错,落下“体弱无能”的话柄。
洛璃冷笑一声:“好一个‘不会伤性命’,这是想让四阿哥一步步被架空啊。”她看向李德全,“把他的供词记下来,画押,好好看管。”
“是。”
处理完这些,天已大亮。洛璃看着窗外透进来的晨光,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这一夜,像过了半辈子。
她知道,这只是暂时压制住了八阿哥。以他的性子,绝不会就此罢休。而且,皇阿玛的病、四哥的身体、京中暗流涌动的势力……桩桩件件,都像悬在头顶的利剑。
正想着,德妃闻讯赶来,见洛璃眼底的青黑,心疼得直掉泪:“璃儿,你这是熬了一夜?傻孩子,怎么这么不爱惜自己!”
洛璃靠在德妃怀里,紧绷了一夜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眼眶也红了:“额娘,我没事……只是有点累。”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德妃拍着她的背,“你四哥那边……”
“四哥没事,额娘放心。”洛璃抬起头,眼神重新变得坚定,“只是接下来,怕是更难了。”
德妃叹了口气:“难也得撑着。你皇阿玛还病着,你四哥又遭了算计,这宫里,能稳住阵脚的,也就只有你了。”
洛璃心里一动。额娘说得对,她不能倒下。她是皇阿玛的福星,是四哥的助力,是额娘的依靠,她必须撑下去。
这日午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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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阿哥胤禛强撑着病体来了一趟养心殿,只是隔着帘子看了眼康熙,又听洛璃说了事情的经过,便回去了。他没多说什么,只留下一句“妹妹保重”,可洛璃从他的眼神里,看到了感激,也看到了更深的凝重。
八阿哥那边果然没了动静,府里闭门谢客,像是在蛰伏。但洛璃知道,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几日后,康熙的病略有起色,能勉强喝些流食,却依旧不能说话,更别提处理政务。朝中事务,暂时由四阿哥和八阿哥共同打理,只是明眼人都看得出,八阿哥明显收敛了许多,凡事都让着四阿哥几分,倒显得四阿哥有些“咄咄逼人”。
洛璃把这一切看在眼里,心里冷笑。八阿哥这是想扮演“顾全大局”的角色,反过来抹黑四阿哥啊。
这日,洛璃去给四阿哥送些调理身体的补品,见他正在看奏折,脸色虽还有些苍白,精神却好了不少。
“四哥,身子好些了?”
胤禛放下奏折,笑了笑:“好多了,多亏了你。”他顿了顿,语气沉了些,“八弟最近太安静了,我总觉得不对劲。”
“他在等机会。”洛璃道,“等皇阿玛的病再重些,等你这边再出点错,或者……等京外的势力有动静。”
胤禛眉头紧锁:“我已经让人盯着京外的藩王了,尤其是和八弟有过书信往来的那几个,暂时没发现异常。”
“那就盯紧点。”洛璃道,“另外,皇阿玛的药,你亲自让人盯着熬制,所有进养心殿的人,都要严查。八哥能在你的汤里动手脚,难保不会对皇阿玛的药动心思。”
胤禛脸色一变:“你说得对,是我疏忽了!”
洛璃看着他紧张的样子,心里稍稍安定。四哥能听进劝,就好办。
离开四阿哥府时,洛璃特意绕了条路,经过八阿哥府外。见府门紧闭,门前冷落,与往日车水马龙判若两地,心里却没有半分轻松。
她知道,越是平静,底下的暗流越急。
回到永和宫,德妃正坐在廊下绣花,见她回来,放下针线:“回来了?看你脸色不好,是不是又有什么事?”
洛璃挨着她坐下,把心里的担忧说了说。
德妃听完,沉默片刻,道:“璃儿,有些事,该来的总会来,躲不掉的。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别给自己太大压力。”她握住洛璃的手,“你皇阿玛心里有数,你四哥也不是软柿子,咱们只要守好自己,别添乱就好。”
洛璃点点头。额娘说得对,守好自己,也是一种力量。
只是,这深宫里,真的能独善其身吗?
她抬头看向远处的养心殿,那里的药味,似乎又浓了些。而宫墙之外,风云正起,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悄然酝酿。她能做的,唯有打起十二分精神,走一步,看三步,护住想护的人,守住这风雨飘摇中的一丝安稳。
夕阳西下,将永和宫的琉璃瓦染成金红色。洛璃望着那片金光,轻轻握紧了拳头。无论前路多险,她都得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