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末秋初,宫中按例举办中秋家宴。坤宁宫内外张灯结彩,挂满了各式各样的宫灯,月饼、瓜果摆了满满一桌,一派热闹祥和的景象。
洛璃穿着一身藕荷色的旗装,梳着双丫髻,上面系着粉色的丝绦,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她坐在德妃身边,好奇地打量着周围的人。如今她已快五岁,出落得越发亭亭玉立,一双眼睛黑白分明,透着机灵劲儿。
康熙坐在主位上,心情颇好,不时举杯与众人同饮。太子胤礽坐在他下首,面色平静,看不出太多情绪。四阿哥胤禛依旧是那副沉稳的样子,安静地坐在那里,偶尔与旁边的十三阿哥说几句话。八阿哥胤禩则游刃有余地与各位王公大臣谈笑风生,人缘极好。
洛璃的目光在众人脸上转了一圈,最后落在了角落里的一位老臣身上。那是户部尚书张大人,她记得此人清正廉洁,却不善钻营,最近好像因为一件事被康熙训斥了几次,正处于风口浪尖。
宴席进行到一半,康熙兴致颇高,让皇子公主们都表演个节目助兴。五公主唱了一首曲子,七阿哥背了一首诗,都赢得了满堂喝彩。
轮到洛璃时,她眨了眨眼睛,走到殿中,没有唱歌也没有跳舞,而是朗声道:“璃儿给皇阿玛和各位长辈讲个故事吧。”
康熙笑着点头:“好啊,朕倒要听听我们璃儿有什么故事。”
洛璃清了清嗓子,娓娓道来:“从前有一只小蜜蜂,每天都勤勤恳恳地采蜜,可是有一天,它采的蜜被一只懒惰的蝴蝶偷走了,还被蝴蝶反咬一口,说它偷懒。小蜜蜂很委屈,却不知道该怎么办。这时候,蜂王出现了,它没有听信蝴蝶的话,而是仔细观察,发现蝴蝶根本不会采蜜,翅膀上的花粉也是假的。最后,蜂王惩罚了蝴蝶,还表扬了小蜜蜂。”
故事很简单,却意味深长。殿内一时安静下来,不少人都听出了弦外之音,尤其是康熙,他看了一眼角落里的张大人,若有所思。
洛璃讲完故事,抬头看着康熙:“皇阿玛,璃儿觉得,判断一个人好不好,不能只听别人说,还要自己去看,去查,对不对?”
康熙朗声笑道:“说得好!我们璃儿说得太对了!赏!”
立刻有太监奉上一对玉如意,洛璃谢过恩,回到了座位上。德妃欣慰地看着她,知道女儿这是在帮张大人说话。张大人也感激地看了洛璃一眼,眼中满是动容。
宴席继续进行,气氛却比刚才更加微妙。八阿哥胤禩端着酒杯走到洛璃面前,笑着说:“璃儿妹妹真是越来越厉害了,一个小故事就化解了一场风波。”
洛璃眨了眨眼:“八哥过奖了,璃儿只是随便说说。”
胤禩深深看了她一眼:“妹妹可不是随便说说的人。”他顿了顿,压低声音道,“张大人是个可用之才,只是性子太直,容易得罪人。妹妹今日帮了他,他定会记在心里。”
洛璃没想到他会想这么多,只是淡淡一笑:“八哥想多了,璃儿只是觉得张大人不像坏人。”
这时,四阿哥胤禛也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一个精致的小盒子:“璃儿妹妹,这个给你。”
洛璃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块剔透的玉佩,上面雕刻着一朵莲花,栩栩如生。“谢谢四哥。”
胤禛看着她:“刚才的故事讲得很好。”他没有多说什么,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但洛璃能感觉到,他的眼神里带着一丝赞许。
宫宴过半,洛璃有些困了,便向康熙和德妃告退,由春桃陪着去偏殿休息。刚走到门口,就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惊呼。
“啊!有蛇!”
洛璃回头一看,只见一条青色的小蛇从桌子底下钻了出来,正朝着太子胤礽的方向爬去。众人都吓得惊呼起来,侍卫们连忙上前想要捕捉,却怕伤到太子,不敢轻易动手。
太子胤礽也吓得脸色发白,连连后退。康熙眉头紧锁,厉声喝道:“还愣着干什么?快把蛇抓住!”
就在这混乱之际,洛璃忽然想起自己口袋里有一小袋硫磺粉——这是她听春桃说蛇怕硫磺,特意让宫女准备的,没想到真的派上了用场。
她悄悄从口袋里掏出硫磺粉,趁人不注意,朝着蛇的方向撒了过去。硫磺粉落在蛇身上,蛇顿时痛苦地扭动起来,速度慢了许多。侍卫们趁机上前,一把将蛇抓住。
一场虚惊终于平息。康熙看着被抓住的蛇,脸色阴沉:“查!给朕查清楚,这蛇是从哪里来的!”
洛璃站在一旁,心里却有些不安。这蛇来得太蹊跷,明显是有人故意放进来的,而且目标直指太子。看来,储位之争已经越来越激烈了。
回到偏殿,春桃后怕地说:“小主子,刚才太危险了,您怎么还敢靠近啊?”
洛璃摇摇头:“我离得远,而且我有硫磺粉。”她叹了口气,“这宫里,真是越来越不太平了。”
春桃点点头:“是啊,刚才那蛇明显是冲着太子来的,不知道是谁这么大胆子。”
洛璃没有说话,只是看着窗外的月亮,心里思绪万千。她知道,太子虽然是储君,但能力平庸,又骄纵跋扈,早就引起了不少人的不满。这次的蛇事件,恐怕只是个开始。
没过多久,就传来消息,说那蛇是从御花园的假山后面来的,有人看到太子的一个侍妾曾在假山附近徘徊。康熙震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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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令将那个侍妾打入冷宫,彻查此事。
但洛璃知道,事情绝不会这么简单。那个侍妾很可能只是个替罪羊,真正的幕后黑手,还隐藏在暗处。
宫宴结束后,洛璃跟着德妃回到永和宫。刚坐下没多久,就听到太监通报,说四阿哥胤禛求见。
胤禛走进殿内,脸色凝重:“德妃娘娘,璃儿妹妹,刚才宫宴上的事,你们都听说了吧?”
德妃点点头:“听说了,真是吓死人了。”
胤禛看向洛璃:“妹妹刚才很勇敢,用硫磺粉制服了蛇。”
洛璃摇摇头:“只是碰巧罢了。”
胤禛沉声道:“这不是碰巧。那条蛇是有人故意放的,目标就是太子。而且,放蛇的人很可能不止一个,他们想借此机会搅乱朝局,浑水摸鱼。”
洛璃心里一惊:“四哥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胤禛打断她的话,“接下来的日子,你们一定要更加小心。永和宫因为妹妹受宠,已经成了很多人眼中的靶子,千万不能掉以轻心。”
德妃也紧张起来:“那可怎么办啊?”
胤禛道:“娘娘放心,我已经让人加强了永和宫的守卫,不会让坏人有机可乘。妹妹,你也要记住,不要轻易相信任何人,尤其是那些无缘无故对你好的人。”
洛璃认真地点点头:“璃儿知道了,谢谢四哥。”
胤禛又叮嘱了几句,才起身离开。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洛璃心里忽然觉得很踏实。四阿哥虽然不善言辞,却总能在关键时刻给人安全感。
这一夜,洛璃睡得并不安稳。她总是想起那条青色的小蛇,想起太子惊恐的表情,想起八阿哥意味深长的眼神,想起四阿哥凝重的神色。
她知道,平静的日子已经过去了。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悄然酝酿。而她,作为康熙最宠爱的公主,已经不可避免地被卷入了这场风暴的中心。
第二天一早,洛璃就被一阵喧闹声吵醒。春桃匆匆进来禀报:“小主子,不好了,昨天那个被打入冷宫的侍妾,夜里自尽了!”
洛璃的心猛地一沉。果然,事情没有那么简单。那个侍妾一死,所有的线索都断了,真正的幕后黑手,就这样逍遥法外了。
她走到窗前,看着外面阴沉的天空,深深吸了一口气。她知道,从今天起,她必须更加谨慎,更加聪明,才能在这波谲云诡的宫廷中,保护好自己和身边的人。
而这场围绕着储位展开的争斗,也因为昨夜的蛇事件,变得更加扑朔迷离,更加凶险。洛璃握紧了拳头,眼神中闪过一丝坚定。无论前路多么艰难,她都不会退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