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慎赚了五十两银子,苏玥今日总共花去十六两,这还没顾得上为陈夫人选生辰礼,主要是裁制衣裳花费多,便是最普通的绸缎衣裳也要几贯到大几贯不等。
吃着晚饭的功夫,苏玥同裴慎简单说了一下这些花用。
“我想着一身衣裳就够了,莲姐姐的意思是多备上一件好些。”
“该花的钱不必省,便是没有陈夫人生辰宴,你也得穿衣裳。”
苏玥眨了眨眼,低头吃饭,她都有点搞不清楚裴慎对她这个糟糠之妻不离不弃,到底是不是因为他那个陈世美爹。
当朝首辅萧伯年儿孙满堂,谁能想到他竟会是裴慎亲爹呢。
当年萧伯年因才华横溢,姿容甚伟,被皇帝钦点探花郎,后又被吏部尚书看中,将嫡女许配给他,当真是人生得意,风光无两。
原配裴氏被萧氏一族逼迫着“暴毙假死”而六岁的萧慎则要被记入到萧伯年二弟名下。
萧氏是当地只手遮天的大族,且萧伯年娶了吏部尚书的女儿对全族来说都是天大的好事,裴氏无处伸冤。
即便她想要鱼死网破,也要顾虑着年幼的儿子,顾虑着自己娘家一族。
裴氏是个烈性妇人,直接带着儿子远走他乡,后面改嫁给一个老实巴交的农户,在裴慎十三岁那年才有能力供养儿子念书考科举。
所以书中无论原身如何不堪,他都不会像他爹那般抛妻弃子。
苏玥记得书中有个名场面,是裴慎同萧伯年的一段对话,萧伯年质问裴慎为何如此狠毒,裴慎轻笑了一声,回道:“子肖父,父亲不应该感到欣慰么?”
这是全文中裴慎唯一的一次称呼萧伯年为“父亲。”
萧伯年怒道:“不要口口声声来指责我,你母亲难道就不自私,当年她若不将你带走,你本可以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享受为父的庇佑,何苦一路走得这般辛苦。”
“你闭嘴!”裴慎打断萧伯年,“你不要以为所有人都跟你一样嘴脸,我母亲若是用屈辱为我换来锦衣玉食的生活,族人如何看我们母子?我又当如何自处!”
“你既是这般有骨气,又为何接受我给你的好处?”
“我求着你给了?你只是为你自己的私心在做事,与我何干?
你萧首辅只手遮天,你想怎么安排我,我有拒绝的权力?
萧首辅好像忘了,你我的关系,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你的那些所谓暗中照顾,纵然给了我便利,亦无时无刻不将我置于风口浪尖上。
在他们眼中,我不过是个平民小子,凭什么能享受这般好处,四面八方的恶意非你这个吏部尚书的好女婿所能想象……”
这么想着,苏玥感觉自己好像拿到了所谓的“免死金牌”。
不说裴慎自己,便是婆母也绝对不允许他抛弃糟糠之妻。
所以与其说裴慎对自己好,不如说他在补偿他娘受过的那些苦难。
“胡想什么?”裴慎的声音将苏玥拉回现实,“没,没想什么。”
“陈夫人寿宴之事,你不用有太多顾虑。”
苏玥忙摇头:“我不顾虑。”
扑哧,裴慎被苏玥的呆样逗乐了,解下腰中荷包递给苏玥:“朝廷才发的炭火银子,总共八两,你收起来。”
苏玥眼睛一亮:“发这么多?”
“连同烛火银子一并发下来,你莫要贪便宜买那些劣等炭,男子还好些,若女子中了炭毒,怕是会影响孕育。”裴慎说得一本正经。
苏玥心说你可真能胡说八道,她亦小脸儿慎重道:“三郎念书懂得多,我都记下了。”
裴慎笑了笑。
苏玥:“明儿我得赶紧告诉桂嫂子还有莲娘她们几个去,尤其桂嫂子,她最爱贪便宜。”
裴慎:“……”
用过饭后,俩人上床钻了热被窝,裴慎依着床头看书,苏玥百无聊赖。
苏玥扯了扯裴慎袖子,裴慎低头看她,苏玥道:“三郎,要不你教我识字吧。”
裴慎挑眉:“日头从西边出来了?”
苏玥:“没从西边出来,她们几个都识字,琇娘还会念诗,就连桂嫂子都识得好多字,就我一个人大字不识一个,我怕给你丢人。”
裴慎勾了下嘴角:“成日里想一出,是一出。”
苏玥忙否认:“没有想一出是一出,我真想学,三郎教我好不好?”
“你确定?”裴慎放下手中书本,目光认真起来。
苏玥用力点头。
裴慎清了清喉咙,道:“读书识字是严肃之事,不可做儿戏之举,一旦开始我便不会准许你退缩,拿起书本我便是你的夫子,放下书本我才是你的夫君。”
你确定要学?”
苏玥明白裴慎读书不易,对书本有敬畏之心,可以理解,她点点头。
裴慎笑了,拉过苏玥的手,带着薄茧的食指在她左手心写下了一个“玥”字,一笔一划写得极为认真。
此为“玥”字,“玥,神珠美玉也。天赐之物,独一无二。
“玥”亦从“悦”,喜笑颜开,一世顺遂。
苏玥逐渐迷失在裴慎对自己的夸赞中……
一直到苏玥睡着,她愣是没想起她要和裴慎生孩子的事。
裴慎却很欣慰,他感觉自己的小娘子在慢慢开窍,长心眼了,竟还知道反过来戏弄他了。
今日不出意外的,陈夫人生辰宴之事被林砚同王学文有意无意地泄露出去,引起翰林院同僚对他的反感厌恶。
有那人在,除了影响心情,这些自是不会影响他前程,却无端让人忽略他的真才实学,议论的全都是他这平民小子到底投了谁的门下,趋炎附势的本事是如何了得,是如何跪舔贵人才得了这般好处。
就连王学文看他的目光也意味不明,怪他藏着掖着,不把兄弟当兄弟。
那人的话言犹在耳:“慎儿,你可以不认爹,可你身体里流的永远都是爹的骨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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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爹这个位置上,一言一行皆被人反复琢磨,爹亦很少让人知道爹心里在想什么。
那日爹一反常态对你不吝夸赞之词,不管你愿不愿意,从那一刻起,在他人眼中,你就是爹门下的人了。
所以慎儿,要么打败我,要么就别做那些无用之事,等哪日你真翅膀硬了,再来找我说理。”
……
接下来几日,裴慎开始教苏玥识字,先从千字文教起,他本想着五天教会一个字就不错了,不成想苏玥竟有过目不忘的本事,几乎一学就回。
他想过一把“夫子”瘾,竟是寻不到机会。
所以这其实是一块被所有人都看走眼的“璞玉”,被他了漏。
苏玥有潜质,裴慎教得越发认真起来。
苏玥知道裴慎不是闲人,平日里他几乎是书不离手,翰林院上上下下的眼睛都盯在他身上,他不想坐实靠“趋炎附势”上位的名声,就得拼命学。
趋炎附势的帽子一旦被人戴上就很难摘下来。
是以,学了没几天字苏玥就开始偷懒耍赖,说她累了,饿了,学不动了,学得头晕脑胀,要求一天只学三个字,不能再多。
裴慎手上拿着那本千字文,不为所动。
苏玥试探着上前,一手轻轻拿开裴慎手上的书,一手环上裴慎的腰,脑袋贴在裴慎胸口轻轻蹭了蹭。
裴慎没想到这货是真长出息了,竟还会来这个。
苏玥脾性他再了解不过,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货,就像之前闹着要生儿子,闹了一阵子,现在全都给扔脑袋瓜子后头去了。
这学字之事亦不能逼她太紧,若叫她生了厌烦,往后再难让她学了。
轻叹口气,裴慎摸了摸苏玥蔫下去的脑袋:“当初要学字时,你是怎么跟夫子保证的?”
苏玥理直气壮:“你自己说的,拿起书本是夫子,放下书本是夫君,喏,是你先把书放下的。”
裴慎被她气乐了,拿书敲了她脑门。
有种说不出的情绪在俩人之间蔓延,猝不及防地,苏玥被猛地拦腰抱起。
“啊!你干嘛突然抱我。”
回答她的是落在额头上的一记轻吻,裴慎抱着人大步流星往床榻边走,苏玥都惊呆了。
老天爷,这不行,这发展太快了,她还没做好准备。
苏玥踢着脚丫子挣扎:“三郎你快放我下来,今天不行,今天真不行。”
“为何不行。”
“今天不是黄道吉日,不宜同房,同房也是瞎费劲。”
裴慎咬牙,就听苏玥又不要脸哔哔了一句:“浪……浪费种子。”
裴慎想掐死这货,这会儿她又想起生儿子的事儿来了。
苏玥把黄道吉日这事儿看得格外重要,裴慎若强迫她,她是真敢跟你闹,纸糊的窗户又不隔音,到时候俩人都别做人了。
……
半个月的时间转瞬即逝,大后天就是陈夫人的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