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想做什么,但如果我现在就范,
    若噩梦再次来临,我怕的不是我,而是此后无人应你」
    ——
    一个早上南嘉把茶几上的那几包薯片狂风卷残云的消灭了大半,现在别说吃饭,就是多喝一口水,她都撑得慌。
    任苳流洗漱完穿好衣服准备送南嘉回学校时,向煜才悠哉地从次卧出来,脖子里夹着手机,胳膊上拎着件干净衣服,打算去浴室洗澡。
    也不知道手机那头的人说了什么,向煜还笑了下。
    这人还是胖点好看,有点肉挂在脸上,笑起来的时候,脸颊旁边的酒窝也明显的多。
    等向煜进了浴室,把门关上。
    南嘉开口问了句——
    “她有多高?”
    任苳流愣了下,好半天才回答——
    “176”
    两人都出了门,坐电梯下了车库,任苳流的神儿也好像还没有回过来。
    人坐在驾驶座,心不知飞去哪里,手握着方向盘,凝着的眉眼恍惚又沉重,像一条丢进大雨天的毛绒毯,拧巴地搅在一起,没有丁点神采。
    南嘉见她这副荡了三魂走了七魄的样子,真心觉得她姐没出息,不就是看见人家笑了一下嘛,有什么大不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任苳流这样,南嘉还真是从来都没见过。
    自从任苳流离开华清,到了京北,她就跟过去的事情切割的一干二净,就连名字都改了,南嘉她妈总说,你姐这是脱胎换骨了,一开始南嘉也觉得是这样,可现在看来,这骨头她压根就没脱干净,她把最重要的那一根儿藏起来了,关在一个连她自己都不允许轻易进入的小黑屋。
    突然,向煜的脸跳进南嘉的脑袋里,等她再看向任苳流的时候,一个念头就蹦出来——
    要是她俩当初没有分手,现在会是什么样?
    咔哒一声,南嘉摸出了个打火机,捏在手里玩。
    “你要抽烟?”任苳流问了声。
    “你有烟给我抽?”
    南嘉耸耸肩,手里的打火机银光闪闪,右下角还刻一排罗马文。
    任苳流想起来了,这是南嘉之前暗恋的对象给她送的,可惜对方是直女,送完就跟男朋友出去旅游了,南嘉当时还为此大哭了一场。
    她以为南嘉早把这东西扔了,没想到随身都带着呢?
    “我没烟,你也别抽,回头要是再被小姨发现,你又得挨骂了。”
    任苳流不抽烟,她不喜欢尼古丁的味道,也不喜欢一氧化碳造成的那种短暂眩晕感,总觉得这会让她的头脑失去掌控。
    她这个人就是这样,时刻保持清醒,是渗进她骨子里的本能。
    “我也早戒了。”
    南嘉是高三压力最大的时候才抽烟的,后来考上大学就偶尔抽着玩,暗恋对象就是见她抽过烟,才给她买的这个打火机,说什么好看...南嘉激动的差点儿就跟人告白了,好在她还算清醒,没那么做,要不然...就成笑话了。
    “那你怎么不戒干脆点,又不抽烟,装着打火机干嘛?”
    “好看啊~买卖不成仁义在嘛,我总不能因为对方是直女就跟人家连朋友都不做了?再说了...就算她喜欢女生,那要是不喜欢我,我还跟人绝交啊?”
    南嘉说着,就把打火机又收进了包里,话锋一转——
    “其实向煜,也挺不错的...你说你那时候那么冷,换别人早跑了,就她不仅不跑,还上赶着往你这贴,我呢..还总在你们中间捣乱,好几次她来找你,都叫我赶跑了,结果呢,她也不恼我,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还是想着我...”
    “所以,你就被她收买了?”任苳流笑了下。
    “你也太小瞧我了,你妹妹我有那么好收买?我那还不是看她真心对你好~”
    南嘉说着身子就歪过去,摇摇头——
    “她那时候多憨呐...我不让她来找你,她就在楼底下一直等,等的天都黑,最后要不是大姨——”
    话还没说完,南嘉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赶忙咬住嘴角,把话又咽了回去,脸上的表情像个做错事的孩子,慌张无措。
    “..我记得那次,是我妈...我妈下班回来,看见她才把她领上楼的,大冬天对吧,她冻的脸都紫了。”
    任苳流把话接下去,趁着红灯,她还摸了摸南嘉的头。
    什么也没说,但却又好像都说了——
    过去了...都过去了。
    等绿灯亮起,任苳流才又轻点油门,将车缓缓驶动。
    “南嘉...”
    “嗯?”
    “今天还过来住吧。”
    南嘉愣了下。
    任苳流长长地吸了口气,又慢慢地吐出——
    “我们之前说好了,她只在我这儿住一个月,现在已经两个多星期了,除了昨天晚上...我们其余时候都没什么交流,她还是很抵触我,而且昨天晚上我们也什么都没发生。”
    “什么都没发生?那你起那么晚?”
    “我告诉过你的...她在我身边,我很安心,这跟发不发生关系是两码事儿。”
    南嘉要傻了,说出口的话也不过脑——
    “她不是有毛病吧?”
    “南嘉——”
    “不是不是,我的意思是...你俩在一个屋里待着,睡一张床上,合着她就一点想入非非都没有?”
    “我的老天...她可真能忍啊~”
    任苳流不想跟南嘉讨论这种太隐秘的私事,她只想赶快解决当下两个人的隔阂。
    “南嘉,再有一个星期,她就要回警队报道了。”
    这回南嘉的反应倒快,立马就听懂了任苳流话里的意思——
    “所以,你是想在这一个星期内把她搞定?”
    “是。”任苳流很坦诚。
    南嘉点了点头,说出了任苳流没说完的话——
    “你想让我过来住,这样你就能有借口去她房间,我说的没错吧?”
    “没错。”
    南嘉往靠背上一仰,还没说话呢,就听任苳流又来了句——
    “你帮不帮?”
    “帮啊,你都这样了...我怎么能拒绝。”
    “那你叹什么气?”
    “我只是在想,她的腿能行吗?姐...你多少悠着点~”
    任苳流耳朵尖一秒蹿红——
    “南嘉,你是不是单身太久了?”
    这就急了?
    这还是自己那个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的姐姐吗?
    南嘉抖着肩膀笑出来。
    “南嘉——”任苳流被她笑的脖子根都红了。
    “好好好,不闹了,说正经的...”南嘉收了笑,摆正了身子,“最后一个问题,她的腿不会有什么后遗症吧?”
    可问完了,南嘉又觉得自己白问,她看着任苳流都快熟透了的脸跟脖子,撇了撇嘴——
    “算了...就算她现在没手没脚,你也非她不可。”
    ...
    电话是蔚至打的。
    还是老开头,张口就问她跟任苳流的情况,但凡向煜有点不耐烦要挂电话的趋势,立马就用那几个都快说烂的冷笑话,把场子再圆回来。
    蔚至觉得这人挺好哄的,你软她就软,可也不知道为什么轮到任苳流这里,她就软硬都不吃了。
    “你还搬?”蔚至在电话那头儿问她。
    “我当然要搬,我又不是没有家,成天在人家这住着像什么话?”向煜歪着身子倒在床头,手边还有一罐刚打开的苏打水。
    “你是说你那个狗窝?”
    “你才狗窝!”
    蔚至没跟她在狗窝的事情上争论,只跟她说——
    “你确定任苳流能放你走?她可是好不容易才把弄进来的。”
    “那还不你们撺掇的,现在我伤好了,别想再拿捏。”
    向煜说的义正严词。
    “行,你轴,不过..我给你俩买的礼物到了,就算你要搬走,这东西我还是要送过去的。”
    “没必要,你自己留着吧。”
    说完,向煜就把电话挂了。
    可蔚至是谁,买好的礼物,哪有自己留着的道理,不要是吧?我还偏就要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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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晚上八点,白天那个去而复返的人,又回来了。
    南嘉喝了点酒,脸有点红,头有点晕,走起路来还轻飘飘地虚晃着步子。
    向煜和任苳流,一个在次卧,一个在书房,听见这声响动,都出来看。
    南嘉谁也没理,跑去冰箱拿了两罐冰水,扭头就回了主卧,嘭的一声把门关上,娴熟的就跟她自己家没两样儿。
    “你妹妹喝酒了?”
    向煜印象里南嘉还是个小鬼头,冷不丁见她一身酒气,还有点不习惯。
    “找灵感吧,偶尔会微醺一下。”
    任苳流声音淡淡,说的理所当然。
    “不用管她,一会儿睡醒就好了。”
    说完,就也回了书房。
    向煜歪着脑袋,左右看看,说不上来哪里怪,但就是觉得哪里不对劲儿。
    快十一点的时候。
    任苳流在外面敲她的门——
    “向煜,你睡了吗?”
    “没。”
    “那我进来了。”
    屋子外面的灯全都黑了,只有向煜的房间还亮着,任苳流这回可好,空着一双手,连枕头都没有抱。
    “你....有事?”
    “南嘉她把门给锁了,钥匙在房间里,我进不去。”
    话音一落,任苳流就进来了,反手还把门也给关上,后背贴着门板,一双清冷的眼眸,波光盈动。
    向煜手一抖,手机就掉在了被子上。
    就说哪里奇怪...搞了半天在这等着呢。
    任苳流也不等向煜应她,快步挪到床前,掀开被子躺了进去,还把她的小半截枕头也给霸占了。
    “任苳流,你现在连装也不装了是吗?”向煜看着旁边这个已经把眼睛闭上,一副豁出去横竖都要赖在这里的样子。
    任苳流的太阳穴跳了一下。
    装?
    这些天自己装的还不够吗?
    “所以,你要赶我走吗?”
    “以前的向煜,是不会赶我走的,她舍不得。”
    以前?
    向煜被任苳流逗得眼泪都要挤出来。
    以前的向煜何止舍不得赶任苳流走,她还会在任苳流理都不理她的时候,照样厚脸皮的追在人家身后。
    向煜那时候真的太喜欢任东流了。
    喜欢到会拿笔在本上一遍遍写着任东流三个字,写到整个本子都满了,写到手掌都被油墨沁黑,水都洗不掉。
    喜欢到会在她家楼下等她,天黑透了,手都冻僵了,只为了她能到窗户边上,低头看自己一眼。
    喜欢到每次牵她手的时候自己就要先出一身汗,喜欢到抱她的时候都不敢用力,生怕一不小心她就会消失,喜欢到每次亲她的时候,总要拿眼睛先吻过一遍她的影子。
    喜欢到只要看见一颗黑色的小点,都会以为那是从任东流左眼尾拓落的痕迹。
    向煜那么喜欢任东流...
    结果呢?
    向煜在心里把‘东’换成‘苳’。
    结果,就是一场难堪的分手,一个绝不回头的背影。
    她们之间有湿漉漉的雾瘴。
    向煜不会赶任苳流走,也不会想再和她说什么狠话,关掉灯,扯过被子,也躺下了身。
    “别再用赶这个字了,我们之间不存在。”
    “当初分手也是我同意的,你现在这样...好像弄得我很放不下。”
    任苳流睁开眼,异常孤独的神色,有渴望在啁啾——
    “你现在放下了?”
    她碰到向煜的胳膊,没有潮湿的干燥,她想要碰碰她...也想让她碰碰自己,想用身体告诉她...自己真的改变了。
    可还不等付诸行动,就被一句冷冰冰的话拦腰斩断——
    “任苳流,别让你的名字白改,也别白让我重启我母亲的警号。”
    任苳流僵住手,仿佛石化的蜡像被冰封。
    向煜的声音飘在空中,没有落脚的定点,仿佛一只漂泊不定的杜鹃。
    当年,现在。
    她们都是各自人生的难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