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自衡和霍钦一起回到房间里,张远寒看着浑身都是血的两人,发出一声惊叫,连忙招呼早就准备好的医师。
他俩浑身浴血,但表情都十分平静,看不出来哪里受伤了。
“看一下周自衡吧,他的左肩和小腿伤得更重,先处理这里。”霍钦冷静地吩咐道,将见鬼抛给席冰漪,“我没什么事。”
张自寒把伤药不要钱般的塞到医师手里,声音颤抖眼含热泪,他还想扶着周自衡坐下,但被对方轻飘飘拂开了。
周自衡从医师手中拿过伤药,没递给张远寒一个眼神。
席冰漪半倚靠在床铺上,有些奇怪:“怎么了?怎么你俩都一副死人样?”
周自衡闭上眼睛,左手小臂上的折桂诅咒还在发烫,他用力深吸一口气,平复了复杂的心绪。
席冰漪看到他有些颤抖的手臂,好像找到了事情的关键,她凑上来问:“诅咒发作了?怪不得冷着一张脸,一点都不好看。”
霍钦对折桂诅咒也有所了解,知道这是一种会蚕食情绪的诅咒,但此时他却摇了摇头,视线在张远寒身上滑过。
周自衡没有拆穿的打算,他自然也不会多说。
于是霍钦只说:“你师兄是伤得太重了。”
没想到,争强好胜的周自衡立马睁开眼睛,瞪了霍钦一眼,仿佛在否认他的说法。
霍钦:“……”
难以想象一个人可以好面子到幼稚的程度。
医师准备上前给周自衡上药,他却叹了口气,没管自己的伤口,反而缓缓抬起剑刃,指腹抹过锋刃上沾染的鲜血。
剑身映出他半张脸,冷铁的光流淌进他眼底。
席冰漪还以为他这副模样是有什么大事要说,没想到自家师兄憋了半天,说了句:
“我们的赌约,是我赢了。”
席冰漪:“?”
什么赌约?
她还有些发懵,但霍钦反应更快,直接从医师手里拿走伤药一股脑全倒到周自衡的伤口上。
他一边不要命地洒,根本不管周自衡吃痛的哀嚎,一边冷笑道:“还惦记那杀敌数量的赌约呢?要不是你自大,用得着这么狼狈?”
席冰漪这才反应过来,无语道:“师兄,你实在太不着调了!”
周自衡痛得眼泪都飙出来了,他咬牙切齿:“这话说得,那是我一个人自大吗!”
霍钦这招太狠了,他真的很怕痛啊!
同样参与赌约的霍钦席冰漪:“……”
席冰漪讪讪地摸了摸鼻子,装作很忙的样子,抓着张远寒转移话题:“我们还有多久到目的地?”
张远寒粗略算了算时间:“估摸着也就这两三天吧。”
席冰漪没话找话:“你这船上东西还挺齐全,伤药医师都有。”
闻言,霍钦眯着眼看了一眼张远寒,不清楚席冰漪这话是有意还是无意。
但以他对天真小姐的认识,他认为这话大概率只是随口问问。
张远寒沉默了片刻,似乎也在思索席冰漪话语背后的含义。
但他最后得出和霍钦一致的结论,于是道:“只是正常配置。”
几人还在说话,周自衡却已经累得睡着,发出轻微的呼声。
他趴在桌子上,避开受伤的地方,已然睡熟了。
难得的平静时光,屋内一室静谧,没有该死作乱的海寇,没有迷茫未知的未来,只有周自衡安详的呼噜声,再也不用考虑什么从今往后。
霍钦目光投向船舱外,天空下,细雪悄然而落,漫天素白,纷纷扬扬,如同天女散下的琼芳。
雪粒极小,却极密,无声地漫舞于海天之间。它们落在甲板上,顷刻化作湿痕,化作血水;飘入海浪间,便泯然于墨蓝,再分不清是雪还是海。
“下雪了。”霍钦轻声喃喃,话音散入风中,几乎听不真切。
冬天来了。
-
这场海寇的风波有惊无险,只有席冰漪和周自衡伤势严重些,但好在张远寒带了足够的伤药,没过多久几人都没有什么大问题了。
这几天只有席冰漪耐不住寂寞去甲板上转了转,雪越下越大,海天之间,只剩下一片苍茫的灰白。
周自衡始终是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霍钦还有些担忧,但席冰漪却很心大,她捧着个雪人,丝毫不管自家师兄的死活。
“哎呀,老毛病了,没死就行。”
说着,她把雪人放到霍钦手边,高兴道:“雪下得越来越大了,看我做了个雪人。”
霍钦很捧场:“挺可爱的。”
被席冰漪吵醒的周自衡就不那么开心了,他有些起床气,看到快要融化的雪人,没好气道:“再可爱有什么用?还不是要去死。”
席冰漪撇撇嘴,暗骂周自衡没品。
就在这时,消失多天的张远寒终于出现,敲了敲门,低声道:“我们到了。”
周自衡想到故友,打起精神,眼睛都亮了亮。
他们走出船舱,雪像鹅毛一般落到头上,更远处,一座城市在漫天飞雪中若隐若现。
高耸的教堂、静默的灯塔化作了水墨画中淡远的笔触,在雪的缝隙间时隐时现,仿佛一个漂浮在海上的、巨大而安静的蜃楼。
张氏的船缓缓靠近港口,席冰漪有些好奇,指着那些从未见过的灯塔教堂问道:“那是什么?”
张远寒解释道:“那是当地的建筑,很有特色。”
他还没说完,就看见在港口上有一个沉默的身影,似乎正在等人,不时地张望。
“许义哥!”张远寒激动地朝黑衣男人挥手,“我们在这!”
黑衣男人朝声音的方向看来,就见到在巨大的甲板上不停挥动双手的张氏二公子,以及他身边那个红衣猎猎的人。
许义眯了眯眼,感受到了对方不善的视线。
周自衡视线很好,自然也看到了许义如今的模样。
一张平平无奇的脸,风吹雨打的脸庞上是肉眼可见的沧桑沉默,唯有一双眼睛算得上凌厉。男人右耳像是被什么东西割掉一般,露出扁平的侧脸。
许义长这样吗?
周自衡头一次对自己的记忆产生了疑惑。
就连席冰漪也惊讶:“这是许义?家破人亡,竟然让他变了这么多。”
几人说话间,船已经靠岸。
许义缓缓走过来,配合张远寒进行卸货工作,但一双眼睛还是紧紧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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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周自衡。
周自衡重新打量了一下男人,看得仔细了,却发现男人真的除了一双眼睛,其他地方算不上好看俊美,缺失的右耳更为男人添了一分凶恶,与自己记忆里那个高傲的不可一世的少爷相去甚远。
张远寒误以为许义是没有认出周自衡这个“故友”,赶忙提醒道:“许大哥,这是你的故友啊,你忘了吗?”
“故友?”许义疑惑地重复了一遍。
周自衡笑道:“许义兄真是贵人多忘事,我是周自衡啊。”
他明晃晃坦荡荡地盯着许义,让人不确定到底是不是试探。
紧接着,狂妄的周自衡就转头提起许义的“伤心事”:“许大哥,断雁刀法另外半阙,你找到了吗?”
话音刚落,就连置身事外毫不关心的霍钦都对周自衡投来诧异的目光。
江湖上谁不知道,许义之所以家破人亡,就是因为半阙丢失的断雁刀法?!
相传许府因半阙断雁刀法闻名天下,重振门楣,也因另外半阙断雁刀法丢了全家性命,甚至没人知道是谁做的,所为是何,只知道许义父母临死前说:
“没有完整断雁刀法,这是我们的命。”
说那半阙刀法丢了,其实也不然。
——因为那半阙,恰恰就在圣山之中,而当年剑冢再开,也是周自衡拒绝了许义的请求!
若是周自衡松口,愿意放许义入剑冢,是不是就可以避免一桩惨剧了?
但周自衡对此也有理由,他理直气壮:“剑冢剑冢,只有剑没有刀,更何况刀法刀谱?”
这几人中,只有席冰漪知道其中真相。她此时也皱眉暗暗瞪了周自衡一眼,怀疑他是不是失心疯了,提什么不好,非要提这事。
许义的表情很冷,右耳的残缺更显出一种凶狠。
张远寒虽然不太清楚这些江湖上的事,但也敏锐感觉到了气氛的古怪,他打着哈哈道:“哎呀天气冷,就别看这港口吹风了……”
许义不想在大庭广众下纠缠,大雪阻隔了他看向周自衡的视线,也错过了对方饶有兴趣的眼神。
过了半晌,他冷声道:“在下右耳失去听力,实在听不清阁下在说什么。”
说完,他拂袖而去,黑衣被风吹得震响,哪还有半点“听不见”的样子。
张远寒为难地看了一眼周自衡,连忙拱手道:“好哥哥,你先等我会,我哄了许大哥就来。”
说着便也追着许义远去,席冰漪这时才走到周自衡身边,戳了戳他的腰,嘟囔道:“你疯了,非要提断雁刀做什么?”
周自衡挑眉:“看来你也觉得那是我的错?”
席冰漪连忙双手投降:“怎么可能!你是什么人,许义是什么人,这我还是清楚的!”
“再说了,剑冢里有没有半阙刀法难道我不知道吗?谁知道那时候许义安的是什么心,非要进剑冢,甚至不惜编出这样的谎话……”
席冰漪摸摸下巴,又看了看周自衡,脑子难得转了转:“难道就是为了给你泼脏水,恶心你?”
听着两人的对话,霍钦都有些好奇了。
“看来你这‘故友’别有故事啊?”
“你俩到底有什么恩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