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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十七章

作者:蔷薇岛主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可能是机缘巧合,也可能是刻意为之,总之盛望和盛安在华城家园的新家也是顶楼,也是六零二,跟在乌鸟巷十八号租的房子一个门牌号。林生看见门牌号的时候,想起以前盛安考自己的问题,没忍住又笑了。他站在盛安的后面,又比她高许多,盛安低头开门,看不见他的笑容。


    盛望不在家,在值班。虽然他总说自己四十五岁还很年轻,但事实是他从前几年就明显发现自己熬不动夜了。通宵一次,第二天走路都打滑,心跳得飞快,看人都是懵的。在盛安逼迫之下,去年终于成功换了岗,调到了内勤。虽说也要三四天一值班,但对比年轻时动不动就要出警熬个大通宵,算是轻松许多,也安全许多。


    林生人来的突然,机票是临时定的。他落地明城给林淑报平安后,林淑给盛望打了个电话,通知他,自己儿子来了。盛望有点措手不及,挂了电话立刻给家里打去,五声过后,无人接听。


    联系盛安的唯二方式,就是学校里找班主任,或者打家里电话。从小学到高中,盛安的学校都不允许私带手机,只不过许多人都悄悄地带,静音后放在书包最夹层。盛安是个例外,她对联系他人和被他人联系都不感兴趣。而且她行踪清晰,不是学校就是家里,或者这两者的路上,是个非常无趣和无聊的好学生。


    盛安又给林淑打电话,林淑在电话里懒洋洋地说:“他俩已经联系上了,你好好值你的班吧,他们不需要你。”


    盛安一进屋就把灯全部打开,客厅一下子亮了。她正准备招呼林生换鞋,目光突然被身旁沙发上的一团东西吸引了过去。看清楚后,她整个人都瞬间僵硬了。


    是一个胸罩,还是黑色、镂空、钢圈、大码的……


    成年熟女的款式……


    考虑到这个屋里只有俩父女,那只能是盛安自己的了……


    由于最近盛安埋头准备期末考试,完全忽视所有家事琐事。盛望隔二岔三收拾一次家,现在刚好是那隔岔的中间断档期。卫生间就在客厅和厨房的中间,她昨天回到家时,盛望还没到家。她锁了门,大大方方在客厅里脱了衣服,随手把扯下来的胸罩往沙发上一扔,洗好澡后就完全忘记这事了。现在,这个黑色的胸罩就在白色布艺沙发的扶手上挂着,一黑一白,格外显眼,还距离他们二人只有咫尺之遥。


    盛安的脸唰得一下子,爆红了。


    她觉得自己仿佛在屋里裸奔一样,完全被人透视了……


    由于学习压力大,外加盛望投喂,自从上高中后盛安就长胖了一些。胸的变化最为明显,变大变肉了许多,初中时穿的那种棉质小内衣根本无法兜住。她没有妈妈照顾,是自己抽空跟班里要好的女同学逛街时挑的胸衣。当时那个女同学还跟她嘻嘻哈哈闹了一阵,说再过两年她们就是大学生了,提前学习一下什么叫性感,以后穿给男朋友看……而她之所以买下它,还一次性买了一黑一白轮流穿,完全是因为这一款打折,买两件再打折上折……


    太尴尬了!盛安的脸都涨成猪肝色了。都怪林生!他怎么不说一声就来了,都不给别人准备时间!


    她深呼吸一口气,不停给自己洗脑。林生就是个初中生小朋友,什么都不懂的,把他当猴。对,初中男生都是猴。自己比他大三岁,慌什么!


    她一本正经,装作若无其事看向林生,却见他正低着头盯着自己的脚,目不斜视,背挺得笔直,像一个听训的小兵。


    见他这幅样子,盛安本来正无限尴尬着,没忍住噗嗤一下笑了。


    林生低着头也笑,长长的睫毛垂着,在眼睑下方画出一道羽翅的阴影。这让盛安一下子又想起了四年前的那个夏天。他安安静静坐在一盏白炽灯的下方,光从天而降,照露出他的伤疤,也照亮了他的眉眼。


    她顺着他的视线,看见了他脚上那双风尘仆仆的运动鞋,白色的内里套上灰尘的壳,是两千七百多公里的见证。她想起盛望跟她说的,他们那次过来,先坐了七小时的绿皮火车到哈尔滨,再从哈尔滨坐五个半小时的飞机,这还不包括从家里到火车站的时间,和从火车站到机场的时间。路途漫漫呐。


    她赶紧从鞋柜里取出一双咖啡色棉拖,放在林生的脚边。


    “试试,穿得上不?”她低着头说。


    林生轻轻地说:“谢谢。”


    说完乖顺地换好鞋,把双肩包从肩上卸了下来,拿在手上。客厅里的灯光是暖黄色的。他站在客厅里,暖光柔化了他凌俊的眉眼,显得更少年气了。


    盛安站起来,又随口说:“包重不重,放沙发上吧。”


    林生说:“不重。”


    盛安没听见他说什么,她的视线聚焦在自己伸手指的方向。看来今天是摆脱不了这个胸罩的阴影了。她干脆耸了耸肩,欲盖弥彰刻意装作大大方方的样子:“当自己家。”


    这是盛望招待朋友时常说的话。以前盛安总觉得这话听得快恶心的,现在自己也下意识用上了。她还思考了一下,客人第一次来家里,是不是在做鸡蛋饼之前得先带客人参观一下房子。她记得刚搬家那会,来了不少盛望的同事、亲戚、朋友。每来一拨,他都带人在屋里转上一圈。


    盛安满脑子都是,要不要让他先去参观楼上阁楼,自己赶紧把胸罩塞到阳台的洗衣机里。对,就这样。


    “姐姐。”林生单手提包,另一只手打开拉链,“给你的。”


    “嗯?什么?”


    林生的这个包与其说是休闲包,更像是书包。仿佛上一秒他从桦城的初中出来,穿越了北方的风雪,看见了一道门,叩了叩手指,门开了,是盛安的家。


    盛安下意识往书包里看去,双肩包里还装了个塑料袋。


    林生走到前面餐桌,把塑料袋放餐桌上,哗地打开,里面竟是各种吃的。


    酒心巧克力、松子、果仁、糖酥……装了满满一大袋。


    盛安傻眼了。大老远带一堆零食来,给她?


    林生又从双肩包里拿出一个大红色方盒子,递给盛安。


    “什么这是?”盛安接过方盒子看来看去,上面一个字也没有。


    “嗯......是姜汁黑糖。”林生好像脸有点红。


    “啊,谢谢,谢谢。”


    盛安不明所以,不知道为什么他要大老远带一大块黑糖来。明城不是小城市,又不是买不到糖。突然之间,她脑海中浮现出盛望给自己买的古法黑糖。当时他窘迫地跟什么一样,说自己平时学习太辛苦了,需要可以泡点喝喝,还说这个对缓解痛经好。难道这是……


    盛安脑子还没转清楚,林生的手又回到双肩包里。


    “还有?”盛安都惊呆了,“你这机器猫的百宝袋啊,你不嫌重啊?”


    林生羞涩地摇了摇头,从包里拿出一块用五色斑斓纸包着的小盒子。


    盛安莫名觉得这包装纸有点眼熟,好像跟自己送给陈实的包装纸差不多。看来他俩审美一致啊……


    “这是我们那特产精油手工皂。”林生解释了一下。


    盛安见到他的手又又伸到双肩包里去了,她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快不好了。


    “别,别,别给我了。你太客气了,我,我。”盛安真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她感觉自己好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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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就在过生日。


    林生最后拿出了一个铁盒子,像十岁小儿向父母献宝一样,满怀期待地递给了盛安。


    盛安也不跟他磨叽了,大手一伸直接打开来看。


    里面满满当当装着照片。


    白色大雪中奔跑撒欢儿的小狗、走在积满落雪的屋檐上的狸花猫、在马路上招摇过市的拖着大绒长尾的白狐、嘴里鼓鼓囊囊两只黑眼睛溜溜转的花栗鼠、蹲在冻成冰溜子的枝桠上的红灰球小鸟……


    还有最后一张。


    走在村庄里的东北虎。


    只不过拍的人离老虎有点远,所以看过去,这老虎跟大猫有点像……


    盛安把这些照片翻来覆去地看,心想,这不是哪个网站上找到打印出来的吧……但画质看过去有些粗糙,拍摄手法也不专业,倒像是看见了立刻抓拍下来的。


    她犹豫了一下,问道:“你拍的?”


    林生腼腆地笑了:“嗯,我妈妈把她老手机给了我,画质不清晰,姐姐见谅。”


    老手机。盛安看见林生手里拿着的翻盖诺基亚。


    盛安觉得自己今晚真是词穷了,她傻乎乎地说:“你用心了……”


    她差一点就要说同志你辛苦了……


    转念一想,不对,又诧异地问道:“这老虎也是你拍的啊?”


    林生点点头:“嗯,去年过年时刚好碰到的。”


    “哦……你不怕么?”


    林生摇摇头:“我在稻草堆后面,老虎看不见我。”


    盛安想,看见你,你人还能在这里?


    她真的是被这个初中男生感动了。她以为包里装的是换洗的衣裤之类的,想不到带的全是礼物,还都是给她的。


    盛安眼含热泪看着林生:“一路上辛苦了,要不要先上楼休息下。楼上是我的秘密基地,阁楼。”


    当时她一眼就看中了这套房子,除了因为对面那栋楼里有人在顶楼养鸽子,而她来看房时刚好鸽子在窗外盘旋地飞,还有一个原因是,华城家园的顶楼,都是顶加阁的格局。因为没有电梯的缘故,所以价格跟二三楼差不多,相当于以爬楼梯为代替可以获得买一层送一层的面积。


    盛安一下子就心动了。


    可能是小学时代看过一些童话书和文学作品的原因,盛安对阁楼有一些少女心气的烂漫遐想。比如睡在低矮的阁楼,抬头就能从天窗上看见湛蓝的天。打开天窗,几只小鸟飞来,在少女耳边轻轻低语……


    嗯,想象确实是浪漫的。搬进来一年多,确实会大早上被鸟叫声吵醒。几乎每隔一天就会看见天窗玻璃上新鲜出炉的鸟屎。明城夜晚的灯光也太亮,没有漫天飞雪,也看不见满天繁星。


    即便如此,她依然很喜欢这个阁楼。每当她躺在下面,从窗口探出头去,就感觉自己离宇宙无限地近。心里那些细碎压抑的烦恼,就会被这种无限无垠的空间所渐渐消融,变得微不足道。


    所以当第一眼看中这个房子后,她就跟盛望提出要求,她要住楼上。


    她脑海中快速过了一遍卧室里的情况,确定里面没有乱扔内衣袜子,这才把林生赶到了楼上。自己则趁他上楼的间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胸罩扔进了阳台的洗衣机里。


    正当她轻呼出一口气时,客厅里的固定电话响了。


    来电是一个有一点点眼熟的号码。


    盛安犹豫了一下,接起了电话。


    “喂?” 盛安说,“请问哪位?”


    电话那头顿了一顿,随后传出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盛安大人,是我呀,陈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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