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建国闷头吃饭,倒没太在意这些动静。
他现在懒得在这些鸡毛蒜皮上费心思。
反正誉宁是铁了心要往那桃丫的坑里跳,他想拦也拦不住。
他琢磨着吃过午饭,得去大碾子村里到处转转,打定主意非得把桃丫和老元头祖孙俩的底细摸清楚不可!
荣和平嚼着酸菜疙瘩,啧啧称赞,“婶子,你的手艺也太好了吧!连酸菜疙瘩都做得这么香!”
范海棠笑得眼睛眯成了缝,“哎呀,你这孩子啊,净会哄婶子开心!酸菜疙瘩能有个啥好吃头?”
对这个荣同志,除了他老爱插在旺国跟桃丫中间碍事,范海棠还是挺待见他的。
不像另一个,哼——!
范海棠剜了岳建国一眼。
荣和平赶紧说,“婶子,我说的可是大实话!”
他猛地想起一事,从兜里掏出一卷钱和粮票,塞给范海棠。“婶子,给您!早上岳哥给那会,我就想交来着,可惜身上当时没揣着。婶子您收下!”
没错,那个“不白吃白喝”“硬塞粮票和钱”的人是岳建国,不是他荣和平。
可桃丫不待见岳建国。
哼,当她桃丫是纸糊的,泥捏的不成?
他岳建国瞧不上她桃丫,桃丫才不会给他好脸子看呢!
就算岳建国这事做的不错,桃丫心里也承认这人有点好——可也就那么一丁点儿!瞧不上她桃丫就是他最大的毛病!
她可不会替他扬名!他岳建国的好话,怎么也不可能从她桃丫的嘴里说出来的,哼!
所以就算跟李雪梅吵架需要提这事儿,桃丫也宁可张冠李戴安到荣和平头上!
哼,哼哼!她桃丫就是这么记仇!
这事儿在座的自然都门儿清。
荣和平其实也是听了桃丫那话才想起自己还没交伙食费。
他打算比岳建国多住些日子,自然就多给些,除了留够回京城的火车票钱,兜里剩下的都掏出来给海棠婶子了。
他虽说是高干子弟,吃穿不愁,但真要是发自内心认可了谁,那也是很赤诚的。
海棠婶子赶紧推让。
可大伙儿都明白,以岳建国、荣和平的身份背景,都不该在吃住这些小事上落人口实,引发将来“去老乡家里白吃白喝”的议论,于是在李旺国的帮腔、李远征的点头下,范海棠还是收下了。
她心里挺感动,觉得这两个小伙子确实规规矩矩,家教也好,可惜,一个成天操心旺国的事儿,婆婆妈妈跟个老大娘似的,另一个老爱往旺国跟桃丫中间凑,心里不免有点可惜:多好的俩小伙子,咋就偏生有这些小毛病呢?
李庆国翻了个白眼,“谁也不能白吃白住,可有的人就爱厚着脸皮白吃白喝。”
说完了,使劲用眼睛剜桃丫。
李远征立马呵斥,“庆国,你胡咧咧些啥?”
这浑小子,永远这副欠揍的德行!当着客人的面说这些,这不是撵客吗?
范海棠也火了,一脚踹在李庆国的凳子腿上。“皮痒了找揍?”
她骂道。
李远征赔着笑对岳建国和荣和平说,“家里这老三不成器,别跟他一般见识。来,咱爷儿几个再喝一盅。”
李庆国蔫头耷脑地喝他的汤。
这时候桃丫总算吃完了饭,撂下饭碗抬起头来。
她又不傻。李庆国那眼刀子都快把她身上戳出洞了?
她理直气壮的说,“我已经跟李旺国定亲了!所以不用交钱给娘!”
她一指李旺国,“李旺国养我是该当的!当然,以后我有钱了也会养他!”
这话一出,李庆国“噗”的一声,满嘴鸡汤喷出去老远!
幸亏桃丫机灵,往后一闪躲开了,不然非得被喷一身汤不可。
李庆国咳得惊天动地,“你、你、你管、管、管我娘叫、叫啥?!”
他眼睛鼓得像铜铃,脸都咳红了,话都说不利索。
桃丫嫌弃地撇撇嘴。
范海棠先是胖脸笑成一朵菊花,“对!就该这么叫,桃丫叫得对,好!”随即猛地蹦起来,照着李庆国后脑勺就是一巴掌,“你个死孩子!你是真不想活了啊?你这么一喷,让别人还咋吃?你看这桌子让你祸害的!”
还好大伙儿基本都吃完了,桌上也没剩啥好东西了。
岳建国目瞪口呆,心想:天底下还有这么没羞没臊的丫头!
而荣和平也傻了眼,心底却是酸溜溜的。
唉,看来他是真没戏了。
多招人稀罕的丫头啊。
而李旺国,自打听见桃丫那声“娘”,整个人就跟喝醉了酒似的,晕晕乎乎找不着北。
他那张俊脸绷着,努力想显得正常,可脑子里像是塞满了浆糊,完全无法思考。
他一会儿轻飘飘的,一会又感觉懵懂懂。
耳根通红,清俊的脸也不由浮出两朵红晕,半天没消下去。
他身子僵直,过了好几秒才缓过神来,感到有些羞恼,赶紧扫了一眼屋里的人。
见他爹愣在那儿,娘笑得合不拢嘴,庆国一脸恼火,岳建国脸色阴沉,荣和平神色酸溜溜地。
而李旺国的心,像是掉进了蜂蜜罐,别提多甜丝丝了!
李远征回过神来,问道,“你们俩啥时候定的亲?这席面还没摆呢!”
他倒没计较桃丫突然叫“娘”的事,反正早晚都得这么叫,桃丫这女子是有点不同寻常,但也不算啥大毛病。
桃丫理直气壮的说,“我跟李旺国是定亲了啊!中午去找老牛大伯那会儿定的!我问李旺国‘咱们就定亲吧’!李旺国说‘好’!这不就是定亲了吗?定亲是定亲,摆席是摆席。李旺国说了,咱们俩还要一块儿去县城里边办彩礼的!放心,我桃丫可是个说话算话的人!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说完,还拍了拍自己鼓囊囊的小胸脯。
李旺国,“……”
其他人,“……”
连李庆国都目瞪口呆地瞅着他二哥,什么!他二哥竟然这么没出息?还得让桃丫这丫头片子主动提亲?然后他就光会“嗯”一声!?
太、太窝囊了!
李庆国觉着自己心里头对二哥那份军人英雄的崇拜“咔嚓”一声又碎了一次!
对了,二哥刚回来那天晚上就碎过了!
李庆国觉着自己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深重打击!
在自己“宿敌”元桃丫跟前儿,因为二哥的不争气,他李庆国已经抬不起头了!
连李远征跟范海棠都不赞成地瞅着李旺国。
旺国真是的……
而岳建国跟荣和平也目瞪口呆。
荣和平一脸佩服:我的老弟唉!他这表弟能让桃丫做到这份上,真行!他荣和平服气!桃丫是得多稀罕小表弟啊!唉,既然这样,他也只能彻底死心了!
不过,他小表弟是不是也太……太不爷们儿了点?
而岳建国:“……”
岳建国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总觉着桃丫这个女子,身上总罩着一层他看不透的迷雾。
不行!他非得把这桃丫身上这层皮,一层层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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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看看她到底是人是鬼!
李旺国定了定神,面红耳赤地说,“桃丫,我们还没正式结婚,你还不能叫管我娘叫‘娘’。”
“不能吗?”
桃丫转过来疑惑地瞅着他。
看着她那双被山泉水还要清亮的眼睛,里头仿佛盛着桃花瓣似的春光。
李旺国觉着自己的心跳得跟打鼓似的,怎么也稳不住。
他清了清嗓子,刚想说话,李远征抢先开了腔,“行了!那就抓紧办定亲席!”
他吩咐道,“明儿个,你俩就去置办彩礼。既然旺国答应带桃丫去城里置办,那就好好置办。老婆子跟庆国在家张罗定亲席要用的东西,后天咱就摆席!正好小岳跟小荣也在!”
他这么说,范海棠自然是喜上眉梢,“好!”
李庆国翻着白眼,可谁会管他乐不乐意。
李远征觉着桃丫这个女子吧,按乡下老眼光看,是有点不守规矩。也太活泼灵动了些!
可他当过兵,见过世面,去过许多地方,自然不会用那些老一套框框条条看人。
他觉着桃丫其实挺不错,就冲她对旺国这片天真赤诚热辣,他心里还挺待见这丫头的。
所以,自然不能辜负了她这片心。
就是孟家那边……
想到这儿,他顿了一下,“小岳,……”
岳建国连忙说,“叔,咱爷俩去房檐底下去抽根烟。
两人来到房檐下。
李远征说,“小岳,你也不用跟我兜圈子,我岁数是大了,心里清楚。你打哪儿来,怎么个身份,我也猜出七八分。旺国是我们老李家养大的儿子,可我也认他的根儿。但话说回来,旺国娶谁,得由他自个儿乐意。谁也不能强按头,对吧?”
岳建国心里不以为然,只能含糊应道,“是这么个理儿。”
李远征瞅出他的不乐意,笑了笑,“桃丫这丫头,跟旺国着实是看上眼的。你看旺国对她是个什么模样,你也是看得见的。”
岳建国心底更不舒服,但他只能承认这个事实。
有眼睛的都看得出来,李旺国是迷上桃丫了,那是真陷进去了!
桃丫看他一眼,他耳根子都红;他那眼神,就没离开过桃丫身上!
“可桃丫……”
李远征说,“我也明白,桃丫有些举动,在你看来有些出格,可我觉着,桃丫不是个坏心眼的女子。”
岳建国更不痛快了。
他觉着桃丫更可疑了。
你看看她才来李家几天,除了李庆国,成天跟桃丫不对付,可也就是小娃子闹脾气;老李家上下竟然都向着她,都赞同她跟誉宁的事。
至于荣和平,他也是见色起意,早就叛变了。
这么一想……岳建国惊出一身冷汗,他身边的人都被桃丫迷惑了、笼络了,都站在她那边了!
都站在了她那边了!
自己竟然成了孤家寡人了!
岳建国脸色又沉又苦:好深的道行!
假若她真是敌特,那可真不好对付啊!
李远征继续说出自己的目的,“我看,你今儿能不能再辛苦一趟,去公社给你们那边挂个电话,说一声这边的情况。”
他之前明明还让岳建国征求孟家的意见,现在却直接说“说一声情况”,明摆着是铁了心要让誉宁跟这乡下丫头定亲了。
不过这话倒正中岳建国下怀,他轻咳了一声,“没问题。就是又得庆国兄弟受累送我一趟了。”
李远征摆了摆手,“没事,那小子精力旺盛着呢,累不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