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建国道,“也好。到时我也跟你俩走一趟。我也该去拜会一下伯父伯母,感谢他们对你的养育之恩。”
李旺国听着心中有些好笑。
生性严肃的岳建国始终都以他们的大哥自居,一直也是这样做的。
他虽说对自己的生父生母颇有微词,但对这个老大哥却一丝意见都没有。
相反,心里暖暖的。
李旺国轻轻点头。“不过,建国哥你还是暂时不要揭破我的身世,可以吗?我想自己说。”
岳建国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
“行。你打算什么时候走?”
李旺国道,“我今天买了火车票就走。”
岳建国说,“好。我们一起。”
荣和平哀声呼号。“我不要去!”
谁要去乡下啊!
他那些同学有下乡的,回来探亲的瘦得跟麻杆儿似的,晒得黢黑,说是吃不饱不说,还要成天干活儿,还得挑大粪什么的,呜呜呜。
他才不要去乡下!
岳建国跟李旺国两人都没理他。
李旺国问道,“建国哥,不会耽误你的事情?”
岳建国摇了摇头,“我本就是请了假特地来看你的。这里离你们那儿不远,我再请几天假,看完你们就回去。”
李旺国心中涌上一阵暖意,点头。“嗯。”
李旺国请了探亲假,三人一起去火车站买好票直接走。
荣和平垂死挣扎,“我不要去!”
他们到了火车站,不少人偷偷地看他们。
无他,三人站在一起,太扎眼了。
李旺国本就是个俊秀到极致的青年,尤其穿着一身草绿军装,身高腿长,越发显得肤色白皙,侧脸轮廓分明,眉眼清俊疏朗。
而岳建国穿着中山装,看来格外稳重威严,更兼眉目端正。
荣和平虽说有些吊儿郎当,但他长得精神啊。
身材也瘦高挺拔,两只桃花眼眨呀眨的,眉目含笑,倒也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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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旺国板着脸,径直往前走,对这些目光视若无睹。
而岳建国压根没注意到。他心中存着其他事。
只有荣和平,左顾右盼,颇为自得,嘴角含笑。
三人挤过拥挤的人群,来到订好的铺位上。
李旺国跟岳建国都是下铺,荣和平在李旺国上铺。
岳建国去打水了,荣和平坐在李旺国铺上。
李旺国冷飕飕地睇了他一眼,冷言冷语,“你一路到底在浪什么?”
荣和平“噗”地一声,险些将嘴里的水喷出来。
他正在喝自己杯子里仅存不多的水。
荣和平咳嗽着道,“你呀你呀——”
这个小表弟,乍看如画中仙般清冷,他的性子也确实有些孤僻高傲。
但只有荣和平这等爱撩拨人、爱看人破功的主儿才知道,他偶尔语出惊人,那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荣和平啼笑皆非地道,“你到底在说什么?”
李旺国冷飕飕地注视着他,“哼,我说什么?你真不知道?刚才你左顾右盼,招蜂引蝶干么?你该不是在京里欠了什么感情债——”
跑出来躲债的吧?
荣和平又咳了起来。
不得不说,这个小表弟——还真猜中了!
李旺国见荣和平躲闪的神色,不由严肃起来,正要问个究竟,岳建国回来了,他就不说了。
荣和平却不服,“你还说我!你难道不是?”
李旺国面无表情,“我怎么了?”
荣和平嗤笑着,“呵呵,你还不是一样。家里一个——未婚妻,这里一个——订亲对象。夏若虹是谁?”
这简直像一枚钢针刺穿李旺国的心。他最烦的就是别人拿他的名誉开玩笑,或是越俎代庖帮他决定某些人生大事。
可是这事的始作俑者,军区……是隔壁师政委的女儿,人家又没明说,他也不好去问。这头,又是他娘。
心中正烦着,荣和平又来挑起这事。
岳建国见这个小弟白玉般的脸颊,绷得紧紧的,嘴唇抿得笔直,眼神恼火,太阳穴处似乎有不明显的青筋透出。
他是知道一些这个弟弟的性情的,急忙阻拦,“别说了!”
又对荣和平说,“你也别成天挑事儿。”
荣和平不服,嘟囔着,“我怎么就挑事儿了。”
然而李旺国真沉下脸时,他也是确实有些怵的,于是,不吭声了。
三人沉闷地坐了一阵子。
见李旺国神色缓和下来,岳建国又忍不住劝说道,“这次回去,跟伯母好生说清楚,若是乡下这姑娘不错,要么你索性就定了亲,也好断了军区那位夏同志的心思,省得风言风语,对你以后影响不好。若是这头……你看不上,那我觉得夏同志……”
他刚才了解了一下,知道这位夏若虹是师政委的女儿,觉得还算门当户对。
“还不错”三个字还没说出来,李旺国坚决地摇了摇头。
“夏若虹,不行。”
他直截了当地说,“我对她没那个意思。”
荣和平怪叫了一声,“你,不是吧?听说那夏若虹可是你们军区数得着的美人儿,你真没意思?”
李旺国冷飕飕地打量着他,“你倒是门儿清。”
荣和平笑呵呵地摆手,“我……可没那份心。”
岳建国说道,“夏政委是京市夏泽刚的弟弟。夏泽刚你可知道吧?还有夏泽芳,也是一位重要人物。”
李旺国轻轻点头。
当初他去京市孟家里住的时候,见过夏泽刚。
夏泽芳他也见过一眼。
荣和平又对李旺国的“乡下对象”感起兴趣来,“旺国,你见过你乡下对象没?她长得啥样?”
李旺国低垂着眼皮,冷飕飕地,一字一顿,“今天之前,我压根儿没听说过这回事。”
荣和平“噗”地一声笑出来,见李旺国撩起眼皮盯了自己一眼,忙捂住嘴,夸张地说,“小表弟,我求你了。能不能别动不动就板着个脸?我是哪里招你惹你了吗?”
李旺国冷冷地说,“你浑身上下都碍眼。”
岳建国在一边叹气。李旺国性情清冷自持,偏偏和平这小子格外跳脱大胆,他就喜欢撩拨李旺国。
他连忙出声阻拦,“和平你别说了!赶紧去接水。我看你杯子里水见底了。”
荣和平哼了一声。悻悻地拿起杯子穿过车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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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时此刻,跟随着李支书来到一所破旧小院跟前的众知青,相顾无言。
他们来之前,就已经预料到农村的生活条件必然比城里差许多,可没想到差成这样啊?
小院还算宽敞,然而其破旧程度实在够呛。
墙全是土坯垒的,露出了许多稻草梗,坑坑洼洼,总觉得像是要倒塌。
屋顶的茅草都糟烂了,真的能够遮风挡雨?
李支书轻咳了一声。
“消息来得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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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我是说你们突然下乡的消息。咱们村也没有更多的空屋子。而且这屋子看着是破了些,修修补补,也能住。你们先安置下,我立刻就找人来帮你们拾掇屋子。晌午饭,先在社员家里吃吧。先把行李放下。”
知青们垂头丧气进了屋。
好在房屋算宽敞,加起来足有四五间屋子,两人一间尽够住了。
屋里的情形也比他们想象的好一点,都盘了土炕。
只不过土炕上灰尘厚厚的,手一摸便是一道黑印子。
茅娇娇哭丧着脸,“呜呜呜!早知道我就不该下乡了!这种地方怎么住人啊……呜哇哇哇!”
她将行李往炕下一丢,伤心地哭起来。
其他人:……
都觉得尴尬。
李支书也听得分明。
然而他假装没听见,脚步走得飞快。
几人只能垂头丧气地开始打扫卫生,好歹先安置下。
好在院里不远处就有一口井,至少用水是不愁的。
闫文秀突然嘟囔着,“路上我分明看见好大一座青砖宅子。那里应该没人住吧?为啥不安排我们去那儿住?”
那座青砖宅子看着破旧,但至少比这里强多了。
陆冠军意外道,“真有那么个宅子?”
闫文秀肯定道,“有!我肯定没看错。而且我看那宅子四周草长得快有人高,准定没人住。”
陆冠军顿时坐不住了。“这还等啥!咱们去找支书,干脆挪到那儿去住啊!为啥不让我们住那里啊!”
他也实在看这小破土屋不顺眼。
罗大海阻止他,“行了。我们刚下乡来,一切还是先听指挥。有啥事,以后再说。”
陆冠军不甘不愿,不过还是没说啥了。
倪晓棠背对着他们,将一切话听得一清二楚,然而她什么都没说。
那座宅子,她知道的,是大碾子村大队最好的建筑。
不过,据说是以前……地主家的祠堂。
那地主,当年据说在此地的势力非常大。
至于那家子地主姓什么,现在又去哪了,倪晓棠上辈子并没有关注过。
她倒是知道一个传闻:那祠堂据说“闹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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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车上。
荣和平接完水回来,就着热水,拿出随身带的饼干,开始咔嚓咔嚓地吃。
他要是悄没声儿的,倒还不会惹人注目。
可他吃得咔嚓咔嚓响,没一会就吸引了一个小孩的注意。
那小孩大概是隔壁铺位溜达过来的,他站在床铺栏杆边,睁着两只大眼睛瞅着,手指头塞在嘴里。
荣和平看见了。但他咔嚓咔嚓咬得更欢。
李旺国看不下去,踢了荣和平一脚。
荣和平笑出声,然后拿过饼干,递给那小孩一块。
他的母亲过来了,客气地推拒了一阵,但小孩直勾勾地盯着,是相当想要了。
母亲难为情地接了,想要拉着孩子离开。
然而孩子不走,依旧睁着大眼睛瞅着他们,小心翼翼地啃饼干。
荣和平故意又拿了一块,对着小孩一起咔嚓咔嚓。
李旺国又踢了荣和平一脚,警告道,“老实点。”
小孩吃完了饼干,突然盯着李旺国,大声说,“好看哥哥!”
李旺国的表情僵住了。
荣和平哈哈大笑。
岳建国在一旁叹了口气。
这两人凑一块儿,是真闹腾。虽然主要是荣和平在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