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王氏还是单纯的懊恼,路琼就是羡慕嫉妒了。
同样都是人,同样都是做人女儿的,为何有些人就能住在干净明亮的屋子里,读着圣贤书,而有些人却只能陷在泥沼中,无法脱身?
如此想着,面上也难免带出几分,然而还不等她做什么呢,就被小叔好似洞察人心的利眼,给吓了回去。
路琼狠狠捏住手心,不过是欺她没有兄弟罢了,若是她也有哥哥该多好,不用太多,一个就够了。
路知马嗤笑,还以为二房好歹也出了个聪明的,原来还是一脉相传的蠢货。
“哥,你看什么呢,我们快去将书房收拾了吧?”
“嗯,这就来了!”
他们去了书房,其他人也就松了口气,最麻烦的地方终于有人接手了。
“爹、娘,回头咱老宅也建成这模样呗?”这是王氏在敲边鼓。
“回头再说吧,看能不能找到建这种屋的大师傅。”
听这话好像有戏?王氏眼眸一转,主意便打到了路三马身上:“三弟,你现在不是在做掮客生意吗?留心一下!”
这理直气壮的样子,路三马有心不想理会的,但这人该死的将他的心理也拿捏住了。
虽然他以后估计会长住县城,但又不是就不回去了,住惯了好房子,谁乐意去住村里那矮小昏暗的泥土屋?
因此只能咬牙点头:“知道了,大嫂,我指定放在心上。”
不过路三马现在可没时间顾得了这许多,他的心思全放在了购置良田上,如今还未进入春耕,正是买地的好时机,晚了又该扯皮了。
为了这事,他鞋子都磨破了几双,租车的银钱都散出去了好几两,才终于将他爹点名要的十顷地买足。
地买好,接下来就是算账了:“爹,这是你要的地,上等良田一亩8两,一共七顷,中等两顷,下等一顷。
其中两个庄子比较大,一个三百五十亩,一个两百七十亩,余下的八十到一百二十亩不等。
因为都是现钱交易,加上整个庄子全拿下,统共是六千九百两银。
按照我们签的契,您一共需要给我48两3钱银,诚惠,如何结账?”
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路三马腆着个脸,笑意根本就掩饰不住。
“老婆子,给他!”路有银抱着一沓地契,说得那叫一个意气风发。
“等着!”张氏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起身去了里屋。
这段时日,她是一天都没睡好,谁家好人眼瞅着那么多银子从手里撒出去,能好受的?
还是今日有了这官府盖章的红契,她这心里才能稍微好受几分,可也就那么几分,想彻底痊愈,只能等再次收银子的时候了。
路三马忙着买地的时候,路家其他人也没闲着,茉莉苗圃、田间地头哪里不需要人。
至于路知马,自然是在书院埋头苦读,在书院待得每一天,都没有白来。
今日又是带着满满收获回家,家中,路知微正在给她的宝贝花草分株。
别说,若不是为了功德,这辈子就这么轻松悠闲的过,也不是不行,种花种草,人的心情都变得从容豁达多了。
“妹妹,我回来了。”见到正抱着小侄女练习走路的三嫂,笑意收敛了两分,打了个招呼,“三嫂。”
“唉,小叔回来了,那我这就做饭去,今日可有想吃的?”
路知马摇了摇头:“三嫂决定便好,辛苦三嫂了。”
路知微洗了洗沾了泥土的手,这才接过小侄女:“三嫂,珠儿我抱着吧。”
“嗳,让她跟姑姑亲香亲香,只盼日后我也能跟娘一般,享女儿的福呢。”
等三嫂走了,路知马这才将小肉团接过放在地下:“小胖墩又重了,快下地溜达溜达,减减肥。”
“小孩都这样,以后会走了,小肉肉就一天比一天掉得快。不说她了,哥,你如今已经入学月余,许先生教得如何?”
许先生是个深耕教育界多年的老秀才,开的书院名为济才书院,取人才济济之意。
这些年虽不是每届都有人考上了秀才功名,但隔几年也是会出那么一两个的,如此,也不算辜负了这书院的名号。
“挺好的,往日里死记硬背、但不解其意的文章,在夫子的教导下,也有了自己的理解。”
“如此甚好。”
“不过,往日里背下的文章,也不算没用,夫子说了,以我如今掌握的学识,许是明年的童生试便能下场积攒经验了。”
虽是如此说的,但路知马心里却打定了主意,什么下场试试,他要做就要做到最好,一击必中!
因为打着这决心,往后的日子,更是两耳不闻窗外事,认真到路知微都开始怀疑起自己,是不是太过咸鱼了。
于是,自觉闲得太久,路知微也开始搞事了,一搞就搞了个大的。
路知马回来后,差点没破防,颤抖着手指着突然出现在院中的男人惊怒道:“他是谁?为什么在我家?”
“你别瞪着我啊,我回来的时候人就已经在了,你问小妹吧。”路三马否决三连。
“你不知道?今天小妹可是和你一起出发去庄子的,如今捡了个昏迷不醒的男人回来,你居然说不知道?你就是这样保护人的?”
没错,静极思动的路知微觉得时机已经成熟,正好路三马要去庄子上视察耕种事宜。
路知微呢,也想趁此机会在这其中办点私事,所以便吵着闹着要一同前去。
自己的亲妹妹么,又是家里的祖宗,路三马也想跟她打好关系,一些不甚紧要的小事,他自然不会拒绝了。
但谁知道一时的心软,换来却是一口大锅从天而降。
路三马觉得自己是个纯纯的大冤种,哦,冤种这个词还是他跟小妹学的呢。
“冤枉啊,我们到庄子上的时候还好好的呢!是小妹,在山上弄了一大堆树根、棍子、种子、根茎的,说是没见过的品种,弄回来想试着种种看是什么东西。
好家伙,那叫一个多,一辆牛车都装不下,我两是分开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