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若是旁的古代世界也便罢了,但这个世界按照时间线,已经是清朝中后期了,对女子压迫最严重的时间段。
她又接触的是高官贵族,整日不离嘴的规矩、体统,才会洗脑得这么严重。
若时间线往前拉一拉,还真不至于这样,或者在此地当个平民百姓,也没这老多事。
毕竟,人家整日里都是在为生计奔波,谁有闲心讲这些破规矩。
但此刻的阿余打定了主意,表示只要办完了她想干的事,就准备脱离此方小世界。
这头阿余还在发呆,那头林如海已经和人商定好出行的事宜,等阿余回过神来,交谈已接近了尾声。
等他们走了,阿余才道:“父亲,十日后出发,是否太过匆忙?如此一来,妹妹的生辰便只能在船上过了。”
“阿余,扬州城最近不太平,你们早些出发,我便也无后顾之忧了。”
“那父亲,我这便让人收拾行李。”
“轻车简从便好。”
“我倒是觉得大张旗鼓也不失为一种手段,我是县主,青玉是世子,太过低调反倒显得高调了。”
这又不是原著中的境况,那会黛玉一个小姑娘,母亲亡故、弟弟早逝,自己身体还不好。
如今不仅有嫡亲的弟弟,身份地位更是不可同日而语,再加上自家人,这想低调也低调不起来啊。
更何况,她此次出门,势必还要带上些得用的‘人手’,用着放心。
有了阿余的打岔,这次上船时,单单主仆一行人加上他们的惯用的行李,就差点占了一条船。
阿余的行李中还包括了贾敏分的嫁妆,以及林如海后给的首饰布料皮子等等。
至于黛玉姐弟两,做为亲生的孩子,这些是基操啦,更多的还是在京城附近的产业,可以钱生钱的那种。
阿余倒是也有,不过她没要太多,这玩意也带不走,她拿了还要管理,关键还不能交给钱氏。
有损东家肥西家的嫌疑,毕竟还得考虑林如海的感受不是?
就这么的,人加行李挤挤挨挨的租了三条大船,才把这些东西装上。
顺风顺水的在船上待了一个来月,每次码头停靠的时候,阿余还要在当地游玩一番。
别问,问就是晕船,身体不适,需要看大夫、休养,反正黛玉两个生的纤细,不用装都能把不懂行的外人糊弄过去。
至于内行的大夫?嘿嘿,人家从来不会多说,遇到这种情况,都是随大流的开点补养身子的草药。
一路走一路玩,要不是黛玉性子沉稳,又刚经历了丧母之痛,差点都乐不思蜀了。
不过,饶是如此,心里的郁气和沉痛,到底消散了大半,整个人如同雨后冒出的新芽,看上去有生机了不少。
阿余看着有些好奇,也不知道如今的黛玉,还能不能和贾母上演一出泪眼忆亡女的剧情。
抱着这份期待,船只终于停靠在了京城的码头,码头旁,福伯已经带着下人,还有数不尽的牛车早早的在候着了。
对比旁边的两顶轿子,以及十来个家丁,看上去气派不少。
阿余远远一看,都麻了,不是,这王氏有病吧?知道现在的国公府缺钱,但难道还缺人不成?
贴身的不好动,下面的粗使老仆还能少?哪怕使唤出来出个人头呢,也比这小猫三两只好看吧?
真当这是给黛玉下马威呢,整个京城的人看着,只怕都在笑话国公府没落了。
不过阿余也懒得提醒他们,溜溜达达的跑去找大哥了。
“阿余来了,正好大哥的画作已经完成,快来品鉴一二。”
他说得如此自信,让阿余都不好意思直言了,只能委婉的提醒道:“大哥,以后你还是不要在公众场合作画了。”
“这是我自认最好的一幅了,还是不行吗?看来我天赋欠佳啊。”
“自娱自乐还是可以的,又不用你去当门营生,对了,被你这么一打岔,我都忘了正事了。”
“什么正事?”林康健有些好奇,就他妹妹这本事,还需要自己帮忙的?
想当年,他帮妹妹干活的时候,还是对方抱在手里的年纪吧?林康健,你出息了,妹妹居然找你求助了!
“贾府的人已经在码头候着了,就是人手有点少,待会你送我们去贾府,要是有不合理的地方,一定要记得仗义直言,用你那读书人的姿态,多拽点文和规矩之类的,知道了吗?”
“哦,知道了~。”虽然不理解,但妹妹这么做,一定有她的道理。
如此一想,瞬间打下了行动方针,怕自己一个秀才撑不起门面,还非得拉着小老二一起。
咳,一个人没有气势,两个人总行了吧?
于是,在甲板上等待船只靠岸的阿余,透过帷幔看到的就是,换了身伯府公子的两位哥哥,风骚的如同孔雀开屏。
黛玉摸了摸脑袋:“大姐姐,哥哥们在干什么?”
阿余:...
别说是黛玉这个见得少的了,就是阿余自己,往日里也少见他们穿广袖。
大哥还好一些,总归年纪大点,又是长子,性子沉稳,但日常读书时,也是穿得窄袖,写字时不怕被沾上墨汁。
二哥这个坐不住的,更喜欢短打,活生生把自己当成个武夫。
现在这广袖长袍一穿,头戴素色玉冠,气质一下就变了,颇有一种吾家有儿初长成的欣慰感。
“他们在装相呢,随他们去吧,倒是你们,待会去了国公府,若是觉得待得不舒服,咱回家便是。”
“爹爹不是说,让我们安心待在外祖家吗?”
阿余摇头:“放心,只要你们想,我会有办法的。”
谁说遇事只有一条道了?不过是这条道走着省时省力罢了。
下了船后,见着贾府派来的人,不用阿余多说,就是林平安看了都觉得不靠谱,兄妹几人相视一眼。
林康健开口道:“福伯,您先把行李带回去复命,我们送完弟弟妹妹,再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