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如今想要向她投诚?
解虞霏内心慌乱不已,这宋清想做她的狗腿子?
她缓缓抬眼看着宋清。
此时的宋清早已是眼眶微红,一副坚决却又害怕的模样。
她又听宋清道:“小女相信解小姐定不是那心狠手辣之徒,必是有什么缘由。可解小姐身边又无知音,有口难辩。”
宋清抬起头直直看向她:“我可以成为小姐的人脉,带小姐参加各种探春宴会、闲庭插花之类的聚交活动,帮小姐广结益友,若是他人认识了真正的小姐,那些流言蜚语也必将消散。”
解虞霏听此,依旧懒懒散散,心里却在止不住地咋舌。
她不过帮了这宋清一次,便能叫着宋清感恩戴德,让自己的形象在她心里天翻地覆。
只因此事,宋清便下决心帮她,全然忘了解虞霏之前所做的那些恶事,真真让她觉得人心易变。
宋清忘了解虞霏的手段,可她没忘记宋清之前是怎么陷害自己的。
她没忘记宋清是如何陷害解虞霏的。
解虞霏因宋清而死,她记得清楚得很。
她抬眼:“你是觉得,我需要靠你才能参与这些聚会?”
宋清听此立刻惊得要跳起来,她连忙摆手:“不是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解虞霏讥笑两声:“你不是说要成为我的人脉吗?在你眼中,我难道是很可怜?”
“是不是被人排挤、孤苦伶仃,身处无间地狱,受十八般酷刑?”
宋清此时脸色已是十分难看,她畏惧地看着解虞霏,嘴里却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只能止不住地摇头。
解虞霏继续道:“你该不会是觉得,你能带我脱离苦海吧?”
此言一出,四周寂静无声,仿佛置身于阴暗的鬼岭,唯独解虞霏嘴角上扬,笑出了声。
“哈哈哈哈哈!……宋清,我觉得你搞错了一件事。”
她拿起一块绿豆糕,媚眼如丝,伸出手指朝着宋清轻轻一点:“不过,我愿意教你。”
解虞霏看着宋清,一字一句道:“出身、地位、权贵,每一个都比你口中所说的广结益友更加难能可贵。”
“而这些,自打我在娘胎里时,便都得到了。”
“你猜,就算我不去参加那些宴会,会不会有人来求着邀请我?”
“就算我参加了,那些人又何时对我避之不及?”
她咬下一口绿豆糕,笑脸盈盈地看着宋清:“所有人都会对钱、权趋之若鹜。”
“你觉得你能有多大的人脉、有多强的情谊,推得动这留存于世间万年的贪欲?”
这些话从解虞霏口中说出,仿佛一盆冰水从她头顶浇下,令她浑身发冷,双手打颤。
解虞霏看了她一眼,并没有过多关心,只将杯中的温茶一饮而尽。
二人就这样,你不言我不语,空气中沉寂了许久。
解虞霏倒是不懂,宋清按理说是商贾之家的女儿,明明应该更懂得这其中的道理,怎么这人显得竟然还十分浅显?
像个小娃娃一般。
这作者怎么回事?你一个爆火的小说你就写成这样?对得起她闺蜜吗?对得起她吗?
当然,若是她没穿进这本书里便是对得起了。
解虞霏深吸一口气:真爽!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要是待在从前的实验室里,别人肯定都会觉得她是个疯子。
而她现在就是。
宋清此刻便是迟迟不开口,只一味地抓着衣角,不知所措。绿碧也站在一旁将头沉沉地低着,不敢抬起半刻。
她看着宋清,想必是刚刚那一番话将宋清刚刚跪在地上对她所说的肺腑之言全部击溃了,将她的一鼓作气完全吹去了十万八千里。
空气中沉寂的氛围着实令她难受,她开口打破这份凝重:“你若是没事了,便可以回去,我并不会阻拦你,也不会在暗中给你下绊子。”
宋清看了看解虞霏,又低头看着自己的衣角,身体没有丝毫想要起身的意思。
她深吸一口气,对上解虞霏的视线:“小女说过有两件和解小姐相关的事情,小女给解小姐道歉是其一,还有另一件事。”
解虞霏看着桌上的点心,头也不抬:“说吧。”
宋清视线紧紧盯着解虞霏,道:“是有关那荣许的,县令已经将此事查清办明了,是我识人不清,给解小姐添麻烦了,便今日来向解小姐道谢。”
解虞霏听此倒是好奇了起来:“县令如何说?你若不说,我都忘了我们之间还有这般联系。”
“我还想问你,那荣许是你什么人?你认识他吗?”
宋清见解虞霏来了兴趣,自己便也打起了精神来:“县令已经查明,是那荣许雇人害我,借此事让我在京城里丢尽脸面。”
解虞霏不解:“他为何要这样做?”
宋清慢慢解释道:“此事说来话长。”
“前些日子,我堂姐出嫁了,而我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我父亲便想着为我求一段好姻缘。”
“我虽出身于商贾之家,但也是京城里数一数二的富贵之家了,因此,前来府中说媒的人并不少,荣许便是其中之一。”
“我父亲一开始看不上他,认为他区区九品官员,配不上我。”
宋清看着桌前的茶杯,伸手将茶味握在手里。
“父亲觉得,我若是要嫁人,不求嫁那滔天的富贵,但至少也得门当户对才行。”
“若是嫁文人才子、达官贵族,至少也得是五品以上的官人,于是父亲看都没看,便把他踢掉了。”
“可没想到,此人竟开始粘着我不放。”
宋清双手握着桌上的茶杯,杯中的茶早已凉透,可她却一饮而尽。
“他开始找机会接近我,同我谈心,亦或是送我礼物,可我对他并无情意,每次都拒绝了他。”
“他种种行径被众人看在眼里,大家也都私底下揣测着我同他的关系。”
“后来,不知道是谁开始传他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前途不可限量,父亲倒也听了进去,重新将他考虑了进去,不过是最末等。”
“而那荣许,见我家迟迟没有消息,便又来我家问消息。结果我父亲见他如此焦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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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直接回绝了他。”
“最后,他恼羞成怒,寻到了黑市里,雇佣贼人,想要毁我名声,污我气节,最后落得个人人嫌恶的地步,别人都不想要我,便能够同他成婚。”
此时的宋清眼神空洞,没有一丝神色。
她不知道要如何面对这件事,这不是她能够说了算的。
她甚至无从发泄,无从气愤。因为这本就无解。
解虞霏看着她,心里默默叹息。
这个话题永远是沉重且悲痛的。
人生在世,逃不过生、婚、死。左右两者自身无法掌控,便只有将“婚”牢牢握在手里。
可这又谈何容易?古代成婚,不过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到底是似那浮萍飘零,身不由己。
这让她想起了开盲盒。
不过盲盒好歹也有能看的,即使不是隐藏款,有些开出来的盲盒也能使自己心满意足。
况且有限。
而婚姻,更像是那无限的迷宫。
每走一步,都能走到意想不到的地方,每停留一秒,下一刻的目的地便截然不同。
你永远不知道接下来的路要怎么走,也不知道从此往后,你会跟谁一起走,又有谁离你而去,你的终点又是哪里。
一切都是未知的。
对于解虞霏而言,她还不想成婚。
即使身份高贵如她,也恐惧着那未知夫婿,恐惧着未知的“家”,恐惧着未知的亲人。
即使身份高贵如她,在挑选夫婿时,也会有人对她挑三拣四,嫌弃她的脾气,厌恶她的眉眼,挑拣她的不足。
婚姻如同谈判,对方越是不堪、越是下等、越是卑贱,你便好似越能提升阶级、提升地位、提升人品。
她都能够想到,若是轮到她挑选夫婿,那些人便会说:
“你这样的恶毒之人,能够入我家的门,便就偷着乐吧!”
“你这样品行不端之人,我都来向你说媒,你还有什么不满?”
“你这样的顽劣之人,又不精通女红,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都没有,娶了你才是算我可怜你!”
你若将他们撵走,他们又会眼巴巴地黏上来,说:“算了,我看这解虞霏也和我挺般配的,你要不再考虑考虑?”,以至于你家从来不愁寻优良夫婿。
你看,即使对方看你有如此多的缺陷,只要你有权势和地位,便不缺那个所谓的“夫婿”。
可她原本也不需要夫婿,以她的出身,她当然能配上更好的。
只不过她看不惯那些人高傲的姿态,那副模样令她作呕。
而当那些人意识到,你终究不可能看上他们时,便会心生恼怒,愤愤不已。
更有甚者,便会拉你下泥潭,成为跟他同样阶级,甚至更加末等的存在时,便会借此见缝插针,让你不得不选择他。
就像荣许一样。
可这样的选择注定不可能长久。
她从前渴求众人的爱,享受众人的目光。
而现在,她明白这些她都早已拥有。
对她而言,如今最珍贵的,无非是一颗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