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在王府这几日,除了第一天裴世怜带厉青崖向王爷请安,后来她再也没见到王爷和刘夫人。
听说王爷公务繁忙,刘夫人也忙着操持内务,免了她每日请安的礼节。厉青崖一想到第一次上门王爷逗八哥的情形,就知道他们没把她当回事。
厉青崖住在王府里身份尴尬,既不像主人,也不像客人。府里的人待她客客气气,当做一般的客人招待。
她看似被冷落,可她不用去向王府的主人示好,也没人敢找她茬,她也省得清净,对现在的局面很满意。
裴世怜安慰她,让她不用管他们,吃穿用度一律按他的份例来。有裴世怜给她撑腰,厉青崖在王府的日子过得还算舒心。只是一直留在府里,她憋得慌。
以前她是诱饵,出不了门。现在她是合作伙伴,可以按她心意随意进出王府,这样一想,不知是该高兴还是讽刺。
自那日后,裴世怜把她的长刀和暴雨梨花针都还给了她。长刀在手,厉青崖去哪都更有底气。
来王都这么久,这还是厉青崖第一次能正大光明出门。逃命的那晚她忙着躲追兵,无暇感受王都是什么样子。今天她可要好好见识到王都的繁华,熟悉地形。
厉青崖换上她平日的短打,和春兰在街上信步而走,梁松带几个侍卫远远跟在她们身后。
在街上逛了一圈后,厉青崖内心感慨道:不愧是王都!
待逛到中午,厉青崖进了醉风楼吃午饭。
这酒楼一层是开阔大厅,厅堂上有个风流倜傥的乐师手指在琵琶上翩飞,下首几个客人不住叫好。
厉青崖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点了些小菜吃。而春兰拗不过她的要求,迅速吃了几口,就站在她身后。
厉青崖听到隔壁桌的谈话声,三个秀才打扮的男子边吃边说,他们说话的内容让她忍不住支起耳朵仔细听。
“听说外戎蠢蠢欲动,两次试探都护府,不会又要打仗吧?”
“那现任的都护府都督是个窝囊废,怎么任由外戎挑衅不打回去。”
“陈都督又不是李将军,听说他叔叔和左相是远房亲戚,他自己都是凭关系上位,他哪有本事打回去。”其中一人酸道。
“若李将军还在,外戎哪里敢进犯。”
“朱兄,现在说这些也晚了。那李将军死了十年,骨头都化成灰,怕是早转世了。”
“要我说,这都是上面那位的错。”那个说话激进的人食指往上一指,挤眉弄眼道:“若不是那位怕李将军威望太重夺他江山,找个由头偷偷......了他。”他用手在脖子上一划。
“孙兄,慎言。你也不怕说这话被京兆尹抓了去?”
“我哪里说错?李将军在边关好好的,若不是被那位叫回来,在半路被暗算,将军府的女眷孩子第二日也都被杀死,最后说是土匪干的。刘兄,你信吗?这不过是那位的手段。”
叫做刘兄的男子一把捂住他的嘴:“孙兄,你喝多了,饭桌上聊死人多晦气!咱不聊这个话题啊。最近在开元寺附近新开了家脂粉店,我家内人非要我今天去那里给她带盒胭脂回去,你说哪家胭脂不行,非得是那家......”
听到邻桌的人转移话题,厉青崖用筷子从碟子里夹出一颗花生米,放入嘴里,若有所思。
那李将军之死怕是有内情。她爹若真是李将军的手下,他要解决的旧主恩怨是指李将军和土匪,还是李将军和皇帝老儿呢?又或者是别的什么人对李将军下手,给皇帝老儿泼了盆污水?
而他爹很可能拿到李将军被害的相关证据,或者能指认镇南王谋反的证据。就是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东西,裴世怜到现在都还没查出来。
正当她沉思时,刚才议论的三个男子又聊回之前话题。
“刘兄,我还有个猜想。莫非是上头那位爷提前知道李将军有反意,找个由头叫他回来,提前将他扼杀在半路上,然后对将军府斩草除根。不然怎么会那么凑巧,贼人能提前知道李将军的行动路线。”
“孙兄......”
“连妇孺都不放过,不就是怕她们知道真相报复他吗!”叫做朱兄的男子也不罢休。
“大胆!大庭广众下你们妄议圣上,恶意揣度已逝英雄,是否不妥?”一声娇柔轻叱声响起,随即厉青崖看见一位杨柳般娉婷的白衣女子走到那三人桌旁,态度坚决。
三人转身看白衣女子,那个恶意揣度的孙兄恨声道:“关你什么事!小娘子懂什么家国大事。”
“哦?你们真不怕我告到京兆尹去?”白衣女子挑眉,一点也不被三人气势压倒。
“臭娘们,要你多管闲事!”孙兄拍桌而起,就要抓向那白衣女子。
酒楼里的交谈声忽地安静一刹,琴音中断。
“哎哎哎,对女人动手,算什么男人!”厉青崖一把抓住孙兄袭向白衣女子的手臂,五指渐渐收紧。
“嗷~疼疼疼疼!”孙兄痛呼出声。
他的同伴刘兄连忙向厉青崖和白衣姑娘道歉,说他们喝多了,说的都是胡话,以后一定谨言慎行,还赔偿支付了白衣姑娘那桌的账单。厉青崖这才放开对方的手。
这三个男子灰溜溜地离开,酒楼里又恢复之前的喧哗。
“多谢姑娘相救!”白衣女子向厉青崖微蹲行了个礼,厉青崖抱拳回礼。
这白衣女子颇有胆色,刚才厉青崖分明见到她在对方袭来之时面不改色,脸上毫无惧怕之情。一般人不愿多生事端,少有人看见他人在背后嚼舌根会主动出来劝阻。厉青崖对眼前的白衣女子高看一眼。
见事情已解决,厉青崖邀请白衣女子和她一桌,白衣女子欣然应允。
原来白衣女子叫崔雪诗,乃崔侍郎的独女,王都本地人。
见状,厉青崖介绍自己。她赞扬一番崔雪诗,眼眸一转,悄声问道:“听崔姑娘所言,你是本地人。我刚来王都不久,对此地还不熟。不知为何刚才那三人对李将军和圣上多有猜疑。这李将军到底是什么人,为何大家他的事情讳莫如深。”
崔雪诗一脸深意看向她,厉青崖解释说:“我不是想背后说人闲话,只是对此好奇罢了。崔姑娘你能给我解惑吗?”
崔雪诗眉目一转,简单介绍世人所知道的将军府情况。
原来在二十多年前,李慕洲将军率领一支叫“李家军”的边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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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功戍边抗击外戎的侵略。自他掌兵后,原本一个月内袭击数次边民的外戎被打得不敢再来,他被外戎称为“杀神”。
十年前的某日,李将军接到旨意回王都复命,随身只带了几个士兵。而将军府夫人带着孩子和下人提前出城迎接他。
可李将军迟迟没回王都复命。宫里派人去查,发现李将军等人被杀死在距离王都很近的野外,而将军府等人也惨死在附近的一个村庄里。
后来圣上震怒,派人去查,查出的结果是有外戎血统的土匪特意埋伏在李将军的回城路上,杀了李将军和将军府等人。
圣上派人将王都附近的土匪窝都屠了个遍,可李将军等人却再也回不来了。而失去李将军的李家军士气下降,就算新派去将领也无力回天。外戎再打来,抗击外戎的战争有胜有负,李家军不复之前荣光。
李将军本被称做“杀神”,怎会被路边不知名的土匪了结了性命?所以有私下传言,怀疑是圣上对李将军动了杀心,为他设了个死局。而王都的将军府失去主人后,将军府就没落了。
听完崔雪诗的解释,厉青崖沉默下来。
没想到李将军的背后有这么一段故事,一代英雄的落幕让她感到唏嘘。若他爹曾经是李家军一员,是否也会认为是圣上设计害死了他的主子,从而投身土匪窝,等待复仇的机会呢?
这些往事聊起来颇为沉重,厉青崖和崔雪诗没再多聊什么就分开了。
在她要离开醉风楼时,舞台上的乐师仍旧奏着欢乐小曲,旁人一片叫好。李家军日复一日在风沙里以命搏命,才换来眼前这些人的安稳生活。
厉青崖离开后,她也没多余心思继续逛。她坐上马车后,让马车往将军府那驶去。车夫怔愣片刻才明白厉青崖说的将军府指的是哪里。
后来他们路过将军府没停车。
厉青崖坐在马车上,撩开帘子。
将军府大门紧闭,门上朱漆斑驳,铜锁生锈,墙上爬满青藤,像陷入时间缝隙中一般,被人遗忘。路人匆匆而过,没有人会停留看它一眼。曾经保护万民的英雄府邸,就这样堙灭在漫长的时光里。
直到回到王府,厉青崖的心情仍没有平复,春兰一直安静地跟在她身边没说话。
到了傍晚,有人来找厉青崖。
眼前的女子鹅蛋脸,眉毛似蹙非蹙,为她平添一分轻愁。她身躯单薄,步履摇曳,望向厉青崖的眼神带着一丝审视和怨气。
“表小姐。”春兰面无表情请安。
原来这女子就是刘夫人的娘家人,据说寄住在将军府有两年了。这位表小姐刘姑娘找她有什么事。厉青崖纳闷。
“厉姑娘,听说世子殿下日后打算带你去赴宴席。我姑姑见你初来王都,不懂王都宴席的规矩,怕失礼于人前,受人冷落嘲讽。特叫我来知会厉姑娘一声,明日起会有嬷嬷来教你礼仪。而我和你年龄相仿,可以作陪。正好我也复习下这些礼仪。”刘姑娘柔声道。
厉青崖不做声。
“此事世子殿下也应允了。”说着,刘姑娘脸上染上一抹绯云。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啊。
厉青崖脸色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