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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喂粥

作者:羽千舟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夜里,山峰露水湿重,寒风凛冽。


    凉亭里,厉青崖将满身是血的世怜紧抱怀里,冻得瑟瑟发抖。而怀里的世怜呼吸绵长。


    她不是没想过留下世怜,自己去找人。可刚她把世怜从阎王爷门口抢回来,若中间出现差池,她更会万悔莫及。


    自从内力尽失后,她的身体不如之前强健,小小的山风都让她抵御不了,更何况背世怜回小院了。只有待他清醒后,再扶他回去。


    今晚,天上的月亮格外亮,像嵌了颗夜明珠在天边,让她不觉孤寂。


    今天一连串发生的事,都超乎厉青崖的意料。就算现在她毫无内力,接下来不知怎么办,也不觉恐慌,现在的她只剩疲倦。内力尽失后,她的情绪竟比她想象的要平静。


    有时真是越想要什么,就越得不到。她为了当上寨主付出那么多努力,现在所有努力白费,她却一点也不后悔把内力传给世怜。能救下他,一切都值得。


    正当她沉浸在思绪中,一双满是泥土的布鞋映入眼帘。失了内力,人走到她面前才发现。


    一声熟悉的声音冷不丁在她头上响起:“哟,大晚上的,你们在这干嘛呢?丫头,你夫君咋成这样了?”


    “师父!”厉青崖抬头惊喜道,终于有人发现他们了。


    “谁是你师父!”老头甩了一个白眼,伸手探查世怜的状态,见他呼吸平缓但不省人事,就帮厉青崖把人背回去。一路上,厉青崖简单说明发生的事。


    推开院门,小院里漆黑一片,隔壁三公子住的小屋也没点灯。


    一想到傍晚在假山后发生的事,厉青崖一时半会儿不知怎么面对三公子,他不在也好。


    厉青崖甩甩头,把旁的思绪放一边,世怜的身体要紧。


    世怜前襟全是血,厉青崖和老头两人联手帮他换了衣,放他平躺床上。这一路的动静都没惊醒他。


    老头替他把脉片刻,脸色阴沉。


    厉青崖为老头倒杯热水,小心翼翼问:“老头,他......怎么样?”


    老头说:“你这夫君是个短命鬼,没救了,换一个吧。”


    “臭老头,说什么风凉话呢,你快帮忙救救他啊!”厉青崖将茶杯啪一声放老头面前,焦急求道。


    老头一脸严肃:“你虽解了他体内蛊毒,可他身上应该还有另一种蛊,那蛊被种下有些时日了,没那么好根除。况且他体内亏空厉害,伤了寿命。与其救他,不如换个夫君。”


    “臭老头!”厉青崖气得跳脚,又不好朝师父发火,一屁股坐在床边,望着世怜安静的睡颜,心绪久久不能平静。


    老头恨铁不成钢道:“傻丫头,你说你在这破寨子里混得那么惨,你那爹也不顶用,还不如跟我浪荡天下,寻访旧友。争什么劳子寨主,明里暗里招人恨。现在连内力都没有,早晚被他们一口吞啰!”


    厉青崖没说话。她争这位置不是为了名利,只为争一口气,谁知却引发一系列问题。


    “我体内的蛊到底是什么来路?都这时候了,老头,别磨磨叽叽了。”


    老头叹了口气,无奈道:“你没内力说不准也不是件坏事。你体内的叫‘黄金蛊虫’,食之强健身体,能防万毒,对普通人和身弱之人,都是万金难求的宝物。可它也有副作用。”


    他喝了口水润润嗓子:“我查遍书卷,问过旧友,对这蛊虫有个猜想。这黄金蛊虫本身就是大补之物,若碰上气血方刚的习武人,可不就火上添火,要么爆体,要么反吸干内力。之前我让你少用内力就是这个意思。”


    厉青崖望着手腕上的划痕,问老头:“那我的血是不是能救世怜?”


    老头恨铁不成钢:“傻丫头,天下男子这般多。待他死了,我带你找十个八个美男,任你挑,不出一年你就能忘记他。何苦费那心。你的血放干了也只能给他吊口气,他体内的蛊虫不逼出来,做什么都白瞎。”


    烛光的影子在墙上摇曳,那烛火左右摇摆,摆动幅度之大,近乎被漏进来的风吹灭。正如此刻厉青崖的心。


    老头意味深长拍拍她的肩膀,离开了。


    夜深,整个拂云寨的核心成员被惊醒,竟然有人敢下蛊毒谋害少当家!拂云寨竟出现如此恶劣的事。


    厉青崖的小院里,灯火通明,药童端着药罐子进进出出。厉镇山发了好一通火,屋里的低气压压得谁也不敢吱声。


    跑去捉拿苗女的武夫前来回话,说刘凝香不在她屋里。在屋里发现一大滩黑血,血渍延伸到窗边。他问了隔壁邻居,说傍晚那会儿有听到痛呼声,她们曾去门口关心刘凝香,可对方说没事她们就没再管了。根本不知屋里发生了什么事,也不知刘凝香跑去哪。


    “找!给我找出来!拂云寨这么大,这两个时辰她跑不出去,一定还在山上。”厉镇山像猛虎般怒吼,气得把桌上的茶杯往地上狠狠一掷,哗啦一声,吓得药童手一抖,药罐也摔碎在地。厉镇山虎眼扫去,药童哆哆嗦嗦去收拾地上碎片。


    “爹,你们这么吵会影响世怜治疗。去议事厅说吧。”厉青崖淡淡道:“要我说,我这少当家当的真是憋屈,谁都能在我头上踩一脚。火道藏刀、金佛栽赃、米铺陷害,现在还直接下蛊毒杀我。我这是碍了谁的眼?要不这寨主谁爱争谁争,姑奶奶我不受这鸟气了。”


    厉青崖的话引起周遭管事的骚动,可能谁也没料到她竟然遭到内部人好几次陷害。


    厉镇山一手按在她肩上,眼里闪过厉色:“青崖,这件事太恶劣了,不是你退让就能算的。这次定要查个水落石出!这刘凝香是谁安排进来的?查!”随即安排几人留下听吩咐,一群人浩浩荡荡往议事厅去。


    今晚注定是个无眠之夜。


    厉青崖没有跟去,她留下看顾世怜,警惕地盯着屋里的人。她现在对谁也不放心。


    直到晌午,床上的世怜才睁开双眼,在人服侍洗漱后,病恹恹地靠在软垫上。


    厉青崖端起温好的粥,坐在床边,舀一勺,吹气,再递到世怜嘴边。世怜抬眸看着她不说话。


    “怎么,嫌弃?”她嘴角牵动。


    世怜乖乖张开嘴,吃掉她递过去的粥。


    接下来谁也没说话。厉青崖喂一勺,他吃一勺。直到碗见底,厉青崖这才满意地将碗放在桌上。


    “生气了?”世怜的睫毛如蝴蝶翅膀般颤动,脆弱又惹人怜爱。


    “没有。”厉青崖暗暗压住心中的火气,补充一句,“不是气你。”


    “你又救了我一次,这下我不以身相许都不行了。”世怜无奈道。


    厉青崖想起假山里的那一吻,脸微微转开,又转回来,一脸郑重对世怜道:“我会对你负责!”


    “噗~”世怜估计没想到她如此认真,眼里柔光潋滟,“好,有劳青崖了。”


    两人之间的温度渐渐升高。


    “那袖章......”世怜率先聊起正事,他醒来稍微一回想,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厉青崖刚刚还微红的脸瞬间阴沉下来:“已经处理了。弄死蛊虫时那苗女遭到反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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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屋里吐了一大摊血。她知道事发还想跑,可老天不会放过这等恶人,她跑到半路就暴毙了。”


    “......死无对证啊~”世怜垂眸。


    厉青崖越想越气,吃了闷亏还没手刃敌人,苗女背后之人也因此躲过一劫,真是不甘心。当初火道里藏碎刀锋,估计也是那人指使人干的。他看着胆小怯懦,干的事一件比一件狠厉。


    “后来怎么处理?”


    “是负责后勤的老林安排苗女进寨子的,可苗女死了,没有其他证据,只能对他小惩大诫,暂时夺了他的后勤管理权。”厉青崖恨恨道,这惩罚和没惩罚有何区别。等她当上寨主,定让那贼人好看!


    聊到苗女,她突然想起世怜曾和苗女走得近,当时她还吃味,说不准世怜知道些什么。


    “你说过她要你帮保密。”厉青崖语气酸酸的。


    “她说她钦慕少当家,想要你的手帕作为收藏。”


    厉青崖大惊:“你给了?”


    世怜一脸怜爱看向她:“你觉得呢?自然推脱了。她让我保密钦慕你的事,与此交换,她帮我做件事。”


    厉青崖完全没料到中间的内情是这样。


    世怜继续说:“你不是在查东云镇镖局的那笔账吗,我让她给我那几天东云镇和铭丰镇镖局的人员安排名单,就放在布袋里。”


    厉青崖震在当场,更愧疚了。


    原来世怜是为了帮她而接近苗女,而苗女见无法不引人怀疑接近她,就在袖章上下手,直接交给她。可苗女不知道,厉青崖体内有黄金蛊虫,能抵御蛊毒。苗女害人反害了自己,命丧黄泉。


    “你知道你体内还有一只蛊虫吗?”


    世怜眼皮垂下,轻轻“嗯”了一声。


    “谁下的?”


    “......我的亲人。”世怜冷笑,那笑容带点怀念和憎恨。


    厉青崖眼睛睁大。


    世怜的亲人?世怜不就一个重病的老娘和赌鬼爹么,是谁会对他下这么重的手。厉青崖纳罕,世怜的回答让她不敢再追问下去。


    “你知道这只蛊影响到你的阳寿吗?要找到给你下蛊的人,问出解除蛊的办法。蛊一天不逼出来,你的身体会一天天衰弱下去。”厉青崖焦急道。


    世怜的反应很平淡:“我心里有数。青崖,你今天不去训练?”


    厉青崖知道世怜不想再多说,她内心暗自焦急却无可奈何。既然世怜不想说,那她就自己查出来。好不容易才救回世怜一命,她才不会放任他衰弱下去。


    午后,厉青崖收到张纸条,她依照传信,跑去后山。


    葱葱郁郁的树林间,一个老头坐在树枝上毫无形象啃着鸡腿。


    厉青崖嘴角抽了抽:“老头,你怎么神神秘秘的,不能直接去屋里找我么。”


    老头啃鸡腿吃得满手流油:“不是说了,我的存在不能让人知道。昨晚他昏迷了我才现身。喏~你看地上的包袱。”


    树根那有一个灰扑扑的包袱,看着毫不起眼。厉青崖一层层翻开,两眼放光,猛地抬眼看向老头。


    “别说我没给你好东西啊。你内力尽失,想必有些麻烦。里面的暴雨梨花针你拿去用吧,这是我的私藏。另一瓶是给你那病秧子夫君用的,让他不至于那么早死。能不能解蛊,就看你们了。”


    话音未落,老头倏地踏着树枝离开了,空中一根鸡骨头划了根弧线掉进草丛里。


    “谢谢师父!”厉青崖大叫一声,她乌云密布一天的脸,终于拨云见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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