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宜苏的眼睛瞬间睁大,在下一刻暴走。
“谁要看你?自作多情!”
“这是我妈让我给你送的姜汤,喝完了记得把饭盒还给我。”任宜苏将饭盒咣一下丢在地上,说完就走,随后折返,扒着门框恶狠狠道,“洗干净了再还!”
说罢,她一溜烟跑了。
“诶,苏苏,留下来吃饭呀,阿姨今晚烧酸菜鱼!”张雪婉从阳台追出来。
但任宜苏却因为跑得太快,这会子已经进了家门,顺道把大门摔上了,完全没听见她的挽留。
这个肖宥!青天白日耍流氓!
不就是肌肉结实了一点、皮肤白了一点吗?有什么了不起的,她想看,随便去一家健身房就能看到,何必看他的?
钱青听到关门的动静,从卧室探头出来:“姜汤送过去了?”
任宜苏叉着腰:“送了。”
“那肖肖喝了吗?他从小就不喜欢吃生姜——”
任宜苏嗔怒打断:“到底谁是您亲生的呀!”随后换好拖鞋跑进房间,反手把门关上了。
她也不爱吃生姜,但钱青只会说一句“吃不死人”,偏偏到了肖宥这里变得关切起来了。
该死的肖宥。
……
另一边,张雪婉也发现不对,踱步到肖宥的房间。
“苏苏怎么跑了?你欺负她了?”
肖宥早已理好了衣服,端正坐在桌前,端着那碗姜汤喝了一口:“可能家里有急事吧。”
张雪婉半信半疑,但看自家儿子神色自若,也就没再追问。
“对了,家里零食吃完了,你再去楼下超市补点,苏苏下次过来就能吃了。”
“好。”
“你爸的毛巾破了,你顺手给他买条新的回来。”
“好。”
“经费还有吧?”
“有。”
见他这么惜字如金,张雪婉纵然想打开话匣子也无法,只点点头:“那行。”
-
晚饭之后,正是黄金档电视剧的时间,钱青和任常民每天都追一部谍战片,她盘腿坐在沙发上,嗑着瓜子,和任常民讨论剧情。
“这个人绝对是坏的,你看他那眼神,阴恻恻的。”
“不能啊,等着,后面肯定有反转!”
……
原本也该坐在沙发上加入剧情讨论的任宜苏此刻正窝在书桌前,预习高二的课程内容。
她的座右铭是“workhard,playhard”,本打算好好享受暑假,不想那么卷的,但肖宥的到来打乱了她的计划。
虽然不在一个年级,但打听一个人的成绩还是很容易的,她可不想被他看轻了。
可看了一会儿,她就托腮苦恼起来。
其他科目倒还好,怎么物理到了高二难度一下子提高这么多?她原本基础就薄弱,此刻更是像看天书一样。
什么电场磁场,看得头晕,偏偏一门之隔,谍战片里枪战情节激烈上演,枪声夹杂嘶吼声,更让人烦躁了。
刚想冲出门让爸妈把电视声音调小一点,突然嘈杂声音消失,世界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
下一刻,隔着一层门板,客厅传来大门开合的声音。
“肖肖?你来啦?快,进来坐。”
任宜苏的耳朵再次自动抓取关键词,赶紧扔下笔凑到门边,蹲在地上,耳朵紧贴在门板上,听着外面的对话。
是肖宥过来还饭盒了。
“你看,我们肖肖真乖啊,还把饭盒洗干净了。”
任宜苏躲在门后翻了个白眼,学着钱青的语气“真乖,真乖”阴阳怪气了两句,也因此没有听到钱青叫她出来的声音。
下一刻,头顶的门把手动了,钱青推门而入。
任宜苏始料未及,门板迎面砸来,她被掀翻在地,背部着地滚了一圈,脚腕被门边砸到,狼狈躺在地上。
“任宜苏叫你怎么不——”钱青话音一转,“不是,你鬼鬼祟祟蹲在门后干什么?”
任宜苏感受着脚腕的钝痛,勉强抬起头,门框方形的光里,客厅吊灯摇晃,肖宥就站在任常民身边,俯视着她。
“……”
丢脸死了。
她讨厌所有不敲门就进来的父母。
任宜苏认命般将头轻砸在地板上,不再看他们。
几人也反应过来了,赶紧进来扶人,七手八脚将她搀到房间里的小沙发上。
“没事吧闺女?”
任宜苏却嘶嘶叫痛。
“脚给砸到了?”钱青一脸自责。
任宜苏在家只穿了一条短睡裤,肖宥本想非礼勿视,听到她叫痛,才顺着她的腿扫视,在她脚腕看到一处红肿,顿时瞳孔一缩:“脚腕肿了,家里有没有红花油?”
钱青焦急道:“没有,我现在去买。”
任常民跟出去:“我和你一起,开车快一点,肖肖啊,麻烦你帮忙看着苏苏啊。”
二人疾风一般出了门,大门砰地一声关上。
房间里仅剩下任宜苏和肖宥,她觉得现在的自己特别狼狈,如果不是他来还饭盒,也不会发生这个意外,有些恼怒地仰头盯着他:“不许看我。”
肖宥闻言乖乖移开视线,抬脚往外走。
“你去哪?”
肖宥停下脚步,侧过脸,大半掩在黑暗里:“不许我看,又不让我走?”
任宜苏语塞。
爱走不走。
正好让钱青和任常民看看,他们口中的乖孩子是怎么弃同伴于不顾的。
肖宥迈步,身影融入客厅刺眼的灯光里,但预想中的大门声却没响起,反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没一会儿,他折返回来,手里拿着一个纱布包,蹲下身子。
任宜苏盯着他愣神的功夫,突然,脚腕传来冰凉的触感。
“你干嘛?”
她下意识缩脚,脚后跟却被肖宥牢牢握住:“别乱动。”
他将她的脚腕搭在膝盖上,另一只手握着纱布包,轻轻按压在她的红肿处。
纱布里是冰块。
他在给她冰敷。
任宜苏微微瞠目,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肖宥默不作声低着头,黑发尖梢沾着光,眉眼却隐在阴影里。
她该一脚把他踢开的,可被他握住脚后跟的那条腿根本不听使唤了,如同被下了定身咒。
客厅里电视剧被按下了静音键,默剧一样上演。
“要听就大大方方听。”突然,肖宥闷声,“还蹲在门后偷听,你是兔子吗?”
“……谁偷听了?嘶——轻一点。”任宜苏蹙眉。
肖宥抬头,看她嘴硬的模样,终究没再说什么,只勾了勾唇角,收回视线的同时也放轻了动作。
他握住冰块的手,骨节早已被冻得通红,手背的肉色伴随着手指的血色,落在任宜苏眼里,让她脑海中猛地蹦出一个词——活色生香。
她别开脸。
刚刚一定是摔到了脑子。
……
当晚,她做了一个梦。
圣诞夜,冰天雪地的路口,张灯结彩的街市。
她和肖宥站在路牌下,她拉住肖宥的手,问他:“你为什么突然改志愿要去八中啊?”
街上的行人也都停滞在原地。
“你是觉得一中不好,还是……觉得我不好,所以不想和我一起上下学?”
“你是不是觉得我什么都不如你?”
肖宥却站在雪地里,一言不发,甚至没有回头,只是手掌冰凉,骨节如同他给她冰敷时一样通红。
……
梦里是冰天雪地的冬天,任宜苏却是被热醒的,在意识不清明的那几十秒里,梦中路口的场景清晰地再现在她的脑海里。
奇怪。
她为什么要在乎肖宥对她的看法?
看来脑袋摔得挺严重,要不明天去医院照个脑部CT吧,任宜苏翻身调整了一下睡姿,用没受伤的腿蹬掉被子,再次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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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常民带任宜苏去医院做了个全身检查。
除了脚腕变得青紫,肿胀未消之外,其他部位完好无损。
钱青激动得双手合十向上天祷告,谢谢上天赐予她闺女健硕的身躯。
这次意外之后,任宜苏暗暗发誓,直到开学之前,她都不再见肖宥。
但轻易立的flag总会倒,没过几天,她就被赵小锦拖着拽着,坐在了肖宥家客厅的沙发上。
赵小锦搞了个学习互助小组,肖宥没回应,她还挺在意的,后来听许乐骏炫耀,他都能到肖宥家写作业了,赵小锦急了,这怎么能行?
又是威逼,又是利诱,终于让许乐骏把他们带进了肖宥家。
8月末,正是秋老虎的时候,整个俞城火炉一般,今天户外温度甚至达到了40度。
任宜苏心想,就当这里是图书馆好了,还有空调吹,至于某个姓肖的人,她可以视而不见。
张雪婉端来切好的水果。
“大家吃水果啊。”
众人异口同声:“谢谢阿姨。”
张雪婉欣慰看了眼沙发上的众人,她那个儿子一向孤僻,沉默寡言,没想到,这刚搬来河明巷没几天,就交到了这么多朋友,她清楚,这一定是任宜苏的功劳。
想到这里,她更开心了,走到零食柜,拎出肖宥昨天刚补的零食袋子,放在任宜苏面前:“苏苏啊,吃零食,都是你爱吃的。”
“谢谢张姨。”任宜苏笑得很甜。
“不客气,我去买点菜,大家中午都留下来吃饭哈。”
张雪婉出门后,众人又等了一会儿,始终不见肖宥从房间出来,许乐骏猜测:“肯定是我带了这么多人,他生气不出来了。”
任宜苏托腮,看了眼肖宥紧闭的房门。
生气不见得,肯定是嫌烦。
真奇怪,既然他不喜欢和旁人打交道,喜欢独处,喜欢清净,又怎么突然和许乐骏交好,还让许乐骏过来写作业?
好像是自从上次山洞那次,他们并肩说了一会儿话之后,他们的关系就变得怪怪的。
任宜苏思考着,瞥见了许乐骏面前的暑假作业本,鬼使神差地,她拿起随手翻了几页。
一下就看出端倪。
任宜苏冷了脸:“许乐骏。”
“怎么了?任总?”
“为什么你的作业是肖宥写的?”
他小时候练过瘦金体,写的字瘦硬挺拔,笔锋犀利,很好辨认。
许乐骏顿时汗流浃背,但还是强装淡定:“没有啊,任总你开玩笑呢?这都是我自己写的。”
任宜苏将作业摊开:“你能写出这种字?”
不止是字,肖宥写这作业时明显带了点敷衍的意思,一切从简,好多大题都跳了解题步骤,这可不是许乐骏的水平。
赵小锦和李妍也凑过来看。
许乐骏万万没想到任宜苏居然能认出肖宥的字,一下子熄火了:“这……”
“不说实话是吧?”任宜苏转向一旁的李妍,“阿妍,你妈妈教高二是吧,那肯定认识许乐骏未来的班主任……”
“哎呀。”提到班主任,许乐骏急了:“任总,你就放过我吧,我承认,这是肖宥帮我写的。”
“原因?”
许乐骏话都堆在了嗓子眼,本想如实说,但想到肖宥特地叮嘱过他,不能把他们交易的事情告诉其他人,尤其是任宜苏。
“我……我靠人格魅力打动了他,所以他就帮我写了。”
他只能随便扯一个理由,但这话落在任宜苏耳朵里,就变成了另一个意思。
任宜苏顿时瞠目,叉腰站起来:“好啊你,许乐骏,你还学会霸凌别人了是吧?”
“让肖宥帮你写作业?亏你想的出来!”她把作业本丢到许乐骏身上,“有我在,你以后休想欺负他!”
说完这番话,任宜苏才发现客厅里更亮了些,瞥见西北角房门开了,肖宥不知何时走了出来,倚靠在门边,黑眸灼灼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