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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百味十一

作者:风改意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辛在最终还是换了一本书看,《沉秋拾剑录》艺术性太高了,他不是很能理解。


    煎药的火堆还没完全熄,一把干柴烧透成炭,细细的风一吹,还会燎起星点深红的火光,看不见火焰,但温度还在。


    方才巡视时摘了些莲蓬和甜甜花,便剥了点新鲜莲子出来。


    辛在把药炉拿下来,放了个小盅上去,正好用来炖莲子羹,加一些新鲜的甜甜花进去,炖出来的莲子比直接放糖更好吃。


    剩下的莲子晚上正好煮莲子百合粥,也是一绝。


    剥去莲子的莲蓬用坚韧的蒲草串起来挂在一旁的石垣上,散发着若有若无的清香,让人心旷神怡。


    走的时候也不必带走,留在这挺好,落在地里就当肥料,要是一直挂在这,日升日落,也替他看一看。


    毕竟这里的故事有很多,陈爷爷只是其中一道剑痕罢了。


    下午辛在扶着陈千善在附近走了两圈,发现有一些当年还完好的机关,如今已经年久失修。


    回忆过去的时候时间总是过得飞快,很快就到了黄昏时分。


    从这里看去,夕阳熔金,在最后时刻燃烧着的光铺满大地,天地融为一体,归离原是一片金灿灿的模样,好似千里稻香、无边麦浪。


    陈千善静静的坐在地毯上看着远方,身体上的病痛顽固的提醒着他,他的时间已经走到了头,所剩无几。


    他本该感到惊惶,恐惧和抗拒,但事实他却完全没有这种感受,心中只有一股淡淡的眷恋。


    万民堂的菜肴,认识的孩子们,几个往日里经常下棋听戏的老友,璃月港的一花一木,万千红尘,都让他眷恋。


    陈千善想,他这一辈子,遇到了两次天塌地陷、痛彻心扉的劫数,本应没什么留恋,可偏偏他又认为自己度过了称得上平和甚至幸福的一生。


    如此一来,他也算完成白薇的遗愿了吧?


    他好好的活着,好好吃饭、睡觉,像其他每个人一样生活,代替她、她们,看着璃月港着几十年来的变化,感受人间的喧闹,就像是她们仍然陪在身边。


    生与死的界限难以逾越,但思念却可以填平遗憾的沟壑。


    并非不遗憾,只是没空遗憾,陈千善要做的事情太多了,要去看春天的花,摘夏日的莲蓬,捡秋天的红叶,堆冬日的雪人,思念是美好的事情,闭上眼睛就能看见爱的人在身边。


    只有到了现在,他病的严重了,时间所剩无几,做不了那么多事啦,才觉得这一生也是有些遗憾的。


    辛在没有陪在陈千善身边,而是远远的站着,从他这里望去,陈千善的身影变得很小,沐浴在夕阳的余韵下,好像要熔化在那一片温热的金光中。


    再看远一点,便觉得天地之大,凡人生如蜉蝣,对神明而言,凡人恐怕只是朝生暮死的存在吧?


    那么,人的爱恨嗔痴对于祂们来说是怎样的呢?


    当时间的尺度被拉长,那些对于个人来说意难平的遗憾好像也不值一提。


    辛在感慨了一会儿,又突然忍不住笑了我一下。


    好吧好吧,作为普通人,也只能这样揣测神明的想法了,说不定人家根本就不是这样呢?


    毕竟根据各种传说来看,岩王爷老人家还是很有人情味的嘛。


    之前在枫丹一家旧书屋 他还淘到过一本名叫《帝君闲游记》的书,看完感觉只写了一半的故事,但是写的很像那么回事,他都感觉像是真的了。


    回到璃月的第一时间他就跑去万文集舍问这本书有没有后续。


    结果纪老板说他淘到的是赝品,倒是有一本名字类似的幻想小说,叫《帝君尘游记》,但她那里只有最后一卷。


    辛在最后还是把那本书买下了,看了之后发现两本书文笔差异很大,一看就知道不是一个人写的,只好失望的离开了。


    不过辛在觉得,不管是闲游还是尘游,里面的岩王帝君都很有意思。


    毕竟他不是神,也不知道神是怎么过日子的,他只要好好完成工作,过好自己的生活就行了。


    “陈爷爷!该喝药啦!”


    陈千善不情不愿的回头,看着辛在走过来给他加了一件披肩,脸上带着笑:“晚上风多,陈爷爷当心着凉。”


    然后就跑去煎药了,脚步是那样轻盈,带着年轻人的矫健和活力。


    陈千善拢了拢披肩,回过头继续小声的跟白薇说话:


    “那会儿辛家姐儿要收养个孩子,我觉得很好,她向来是个有主意的,我知道她肯定都考虑好了。但是好多人说她,自己不结婚还要养别人的孩子。我看呀,他们就是嫉妒,嫉妒人家辛老师从小到大都优秀,老早就赚了一套房,还是出名的考古学家……


    辛在那孩子从小就懂事,会心疼人,对辛老师可好了,到了上学的时候,娘俩个天天一起出门,早上一个吃饼一个吃馄饨,一个跑一个追,都笑呵呵的,路上人看到都羡慕嘞!以前背后碎嘴子的都没声了。别说,辛在那小子跟他娘一个样,学习好,还不死板,简直淘气的厉害,没有他娘揪着后颈皮,不消半个时辰就窜到天上去了!


    偏他狡黠,仗着一张神仙童子似的脸,跟人撒娇卖痴的半点不害臊,辛老师教的也好,玩归玩,错了就认,道歉赔偿都得认。这么玩下来,竟然也没养歪了。吃虎岩那一块的人啊,都是看着辛在长大的,我也是。


    那年,辛在被选去庙会上扮仙童,我就在底下看着,等到神车走完一程,辛在下来看见我了,一下子就扑到我怀里,喊陈爷爷、陈爷爷。我就慢慢的想,哦,我已经是当爷爷的年纪了,但是我脑子里啊,还是你英姿飒爽举着长枪的样子,小玄也才那么一点点大,也爱笑,围着我转……


    辛在那孩子小时候总是喜欢赖在人怀里,尤其粘着我哩!后来长大了点,又天天叫香菱来抱我,我问他,你猜他说什么?陈爷爷被抱住的时候感觉很开心。你说这孩子多招人疼呢?”


    第二天,石门。


    “沿着这条路再走一段就到蒙德了吧?”


    辛在十二岁来蒙德上学,读完三年书之后又去须弥了,按照原世界的进程,他在蒙德读了初中,又去须弥读了高中。


    一想到这辛在就想拍桌子,是啊,当初真是猪油蒙了心,为什么偏偏去须弥读高中呢?那书读的真是想死啊!


    陈千善掀开车帘,看向外面的湖泊:“哦,你当年在蒙德念书,有没有认识什么朋友啊?这次来也可以找他们叙叙旧嘛!”


    辛在想了想:“关系比较好的同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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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有几个啦,不过近些年来往也少了,毕竟是很多年之前的同学了。”


    陈千善点点头道:“毕竟是同学,既然小时候关系好,没理由长大了反而生疏了,说不定见见面聊两句就又熟悉了,日后就多联系,友谊也是需要维持的嘛。我当年就不乐意搞这些人际关系,被你白奶奶押着逢年过节也去走动,渐渐地就觉出好来了。有时候郁闷了开心了都能找个人说说,光是这一点就很好了。”


    他又絮叨了一些年轻的时候不太懂,再经历一些就明白有个人说话是很好的事了之类的。


    自从在遗迹诉说心事之后,陈千善就好像被打开了什么大门,絮叨了不少。


    辛在还能说什么呢?听着就是了。


    “说起来,这附近怎么都没什么人?”辛在四下看了看,略有些奇怪。


    陈千善没来过蒙德,也不清楚情况:“说不定这些年有什么变动呢。”


    辛在摇摇头:“我有个同学家里开酒庄的,就在前面一块儿,这条路是商道,商人基本都从这儿走,就算是买卖不景气,但也没这么萧条的。况且也没听说他家酒庄搬走了啊?”


    陈千善也想不出什么来,只问到:“你算出来那个门,就是无相之间的入口,是在哪儿来着?北边?”


    辛在点点头:“要往东走,我看了一下地图,大概是在摘星崖附近,路上正好经过蒙德城,就在那儿歇一歇,准备一下再去,要是能再招募几个冒险家就更好不过了。”


    陈千善有些担忧:“那地方确实危险,这样,你把我送到入口边上就不用管我了,反正我就算死在里面也是安心的。”


    辛在哭笑不得:“陈爷爷,你这话让香菱听到肯定得挨骂!”


    陈千善悻悻道:“我就那么一说……再说了,本来就是,我一个要病死的老头子怎么好再牵连你?还有那些冒险家,也都是些不顾生死的,万一被我带累了……”


    辛在按住陈千善的手:“先不说我,对于冒险家来说,接取委托全凭自愿,我又不是要故意坑害他们,肯定会写明了可能遇到的危险,这样愿意接委托的人至少对自己的实力是有自信的。而我,除了香菱的委托还有我自己的意愿,难道在陈爷爷心中我就是个贪生怕死、全然没有良心的人?”


    陈千善不知道说什么好,固然他说那些话是有些故意的成分在,但是他也抱着说不定听了这刺耳的话,辛在就放弃跟着他一起身入险境了。


    他是真的怕啊!


    陈千善没有笑,也没有哭,他只是深深的看着辛在的眼睛:


    “你还年轻,不知道死去是很简单的事。但是活着的人才最艰难,我不是说自己是多坚强的人,但思念真的很难熬,或许会有想明白的那一天,或许一辈子就这样浑浑噩噩,又或许执念成魔到死也不得解脱。你才多大?如果你陪我一把老骨头一起埋在那无主的地方,死后都没办法回到故土,你的妈妈该有多伤心?你的朋友该有多遗憾?你还有大好年华,你、你怎么就……那么不听话呢?”


    你应该活着,好好活着,去做更多想做的事,去成为想成为的人。


    这一去万分艰难,你又为什么非要冒这个险?


    还有人在等你啊。


    你怎么就那么不听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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