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脸色十分不好看,唐江在一旁无奈地摇摇头,心说事出有因,完全不怪池渊如此大动肝火。
这些日子以来池晟是如何滥发淫.威的,他们这群大臣都看在眼里,听宫女太监们说,老太后听闻两兄弟闹得如此难看,在宁安殿气的跳脚拍桌,大骂池晟不孝!就连太后头上的金凤凰嘴里衔着的金流苏都跟着左右晃动…怒气程度非同一般。
在宫里伺候的近身宫女整日提心吊胆,生怕犯错被处罚。
唐江幽幽叹了口气,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他走上前劝慰池渊:“王爷,气大伤身,在无法与之匹敌的绝对力量面前,该躲还是要躲一躲…”
池渊压制住怒气转头看他,手里攥着圣旨咬了咬后槽牙说了三个字:“我绝不!”说完一甩袖子抬脚走出去了。
“嘶…”唐江听完望着他离去的背影直嘬牙花子,手揣袖子皱眉喃喃自语:“这也是个犟种…”
依照唐江这种老麻雀的想法,索性就让池晟发几天怒气,暂且忍一忍也不会怎样,就算没了职位,池渊依然是天之骄子,是天驰的七王爷,而这个身份通常情况下,别说皇上,就是太后也动弹不得。
不当监国令虽然没法监理不平,但转念一想还轻松不少,不用被案子纠缠的身心俱疲。
所以他十分不理解池渊为什么一定要跟池晟硬刚到底,妄图以卵击石,这不是自个儿往枪口上撞吗?
池渊在洒金阁中找到了唐软语,唐软语正坐在圆桌前手里捏着一把五颜六色的小花,她正慢慢整理,又摘了些小碎花作为陪衬,那些平平无奇的路边小花在她的巧手上逐渐变成独一无二的小花篮子。
他看到唐软语这幅岁月静好的模样,心中怒气消失了大半,心底愈发柔软,她编的投入,没有发现池渊在看着自己,池渊走近了一些,将手中捏着的圣旨卷成卷别在后腰上,平复好心情轻声唤她:“阿语。”
唐软语蹲在地上一回头,看他笑了,小跑过去对他甜笑:“你定是猜着了我有东西送你,所以才过来的对吧?”说着将手中的一个大花篮送给池渊,看着他问道:“怎么样?喜欢吗?”
池渊当然喜欢,他接过花篮闻了闻:“不光好看还很香,谢谢阿语。”他看到桌子上还有一个小花篮好奇问道:“那个小的是你自己留着的吗?”
她摇摇头:“不是,是我给阿心编的,她说过喜欢这种花,跟我提过一嘴,我忘记是叫什么名字了…”
池渊听完佯装生气:“敢情我今日得了这个大的还是沾了阿心的光啊?”
这种不讲理的话语一出口注定是要挨捶的,唐软语捶完哼了一声,翻了个白眼侧过身站着不高兴:“你怎么连阿心的醋都吃啊?”
他看她生气了,将她转向自己笑眯眯道:“我逗你的,不生气了…乖~”说完还摸了摸唐软语的头发作为安抚。
两人在洒金阁坐着,望着天空谈着心,不知不觉中天色渐晚,他俩正说笑着,管家走过来:“王爷,三小姐,老爷让我叫两位前去用饭。”
“嗯,我们这就去。”唐软语答应了一声,挽着池渊的胳膊跟着管家来到前厅。
看着满桌子的菜,唐软语惊呼:“爹你要不要这么夸张?”她指了指正当中摆着的那只烤全羊:“这么大一只,吃不完不是浪费吗?”
“招待王爷的,哪能小家子气呢…”唐江乐的跟要咬人似的,说笑期间将两人拉至身前坐下,唐江知道池渊心中郁结难疏,席间一直跟他喝酒,俗话说:酒解百忧。
有些事儿在他看来,喝醉了睡一觉也就舒服了。
再或者喝醉了跟自家闺女儿说说心中烦闷委屈,她再安慰哄哄,知心人相伴,他心中舒服点儿,这事儿也就翻篇了。
千言万语归为一句:他终归是希望池渊可以不要冲动,别跟皇上对着干。
池渊也知道唐江的意思,但人的性格是不一样的。
他长这么大,除了跟唐软语认怂之外,没跟任何人低过头,更何况是这个他看不上的猪脑袋哥哥…
唐软语只觉得氛围怪怪的,不经意地一瞥,目光落在了池渊后腰别着的明黄色物体上面,她仔细看了下,是缎面面料,绣着龙纹花样,她记得她爹升官时宫里人来家宣读圣旨好像就是这个。
她拧着眉头有些疑惑:宫里来唐府宣读圣旨,为什么会被池渊收着?
筷子放下,她细细观察着身旁坐着的二人,今晚唐老头似乎格外客气,虽说平日见了池渊也是以礼相待,但今日客气的让人觉得有些诡异,瞧瞧这桌子上的烤全羊…
她不禁猜想,怕不是她这个爹又在朝中惹乱子了?不然宫里人为什么要来宣读圣旨?
而刚好池渊也在,若真是唐江惹祸了,皇上要下令处罚,池渊这个有权有势的王爷又是未来金龟婿还能不帮一把?
她分析个八九不离十,吃完饭后,神秘兮兮地将她爹拉到一边说话,质问道:“老头儿,你今日反常地很,咱俩父女一场,你老实跟我说一句,是不是你乌纱帽丢了?咱家今日这样奢侈是不是最后一回了?”
唐江一头雾水的摊摊手:“没有啊,这几日我都称病没上朝,哪儿能呢?再说了,你爹是那种惹乱子的人吗?”
听她爹解释了以后,唐软语细想想,也觉得就以唐江这个脾气得罪人有些不太可能,于是将心中不解说出口。
唐江听完叹了口气,与她说起下午之事。
刚说完,唐软语攥着拳头,咬着牙,心中又心疼池渊,又气皇上,愤怒之态跟池渊下午听完圣旨之后如出一辙。
唐江一拍脑门儿扶额心道:坏了,还指望唐软语从中劝和呢…再一抬眼看自家女儿撸袖子叉腰痛骂空气的样子,他顿时打消了这个想法,想着一个个地怎么都这么沉不住气。
“他是狗吧?狗都比他有脑子,难怪太后不待见他呢,活该!我呸!什么玩意儿!”唐软语怒不可遏,若是力气再大一点恨不得掫桌子撒泼。
远远地听见唐软语在院中的声音,池渊站住脚步往院子里走来,一边走一边听着唐软语骂人,唐江拉扯她不停地让她住口,怕隔墙有耳,越拉扯她蹦的越有劲儿,恨不得连唐江一起甩到九霄云外。
池渊无奈笑笑,走到她面前,唐江看到他来,如释重负地呼出一口气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嘴里骂骂咧咧:“这毛丫头有点子力气在身上,爹这么大把年龄了,能经得住你这么拉来拽去?好悬伤筋动骨了…”
说完甩着胳膊走了。
他走了之后,池渊张开双臂温柔看她,她骂累了,往前走了两步,看向他的眼神中布满心疼,双手环抱住他的腰,头靠在他胸前瓮声瓮气地埋怨道:“池渊,你怎么不跟我说啊,什么都自己扛着…下午还跟没事人一样,我竟然都没发觉你不开心…”
“说了让你恼火吗?你要相信我,可以应对一切。”池渊轻笑一声,闻着她身上淡淡香气,下巴抵在她肩头,在她耳边柔声道:“别担心了,我没事儿。”
她嘴上答应着,趴在他肩头上乖乖点头嗯了一声,但心里想为池渊出口气,眼波流转之间,心中有了主意。
她就是要让池晟知道四个字:法不责众。
回去之后的两三天她都将自己憋在书房里不出来,池渊还纳闷儿她在书房里到底在干什么,几次前去都被阿心毫不留情的请了出来。
池渊让阿乐去套阿心的话,结果也被阿心拒而不见。
唐软语和阿心主仆两人正在房中编排池晟的八卦绯闻,唐软语记实,阿心负责添油加醋。
她将自己知道的那些事儿编成了书稿,给池晟化名为狗剩,咬牙切齿,尽自己所能的丑化他,三天之后,书稿完结,取名为狗剩往事。
唐软语把笔一撂,满意地看着内容:“哼!我让你传旨晓谕文武百官,坏池渊名声!”
她让阿心拿去给楚云诡,散布谣言于江湖。
再有一部分拿去给陵阳乃至京城的说书茶馆,让那些说书先生分为半个月的来回说。
最后的一小部分印成册子,拿到万物书屋,跟周掌柜说了,逢人就送,不为别的,只为宣传。
大功告成后,唐软语背着手笑眯眯地来到栖悦客栈,楚云诡见了她就开始八卦:“我说阿语,你这书里写的是谁啊?光是看文字,都能感受到你的怨气。”
她给自己倒了杯茶水,往嘴里扔了个瓜子:“发挥你的想象力,大胆猜猜~”说完挑了挑眉毛忍不住又给了他更直接的提示:“云安不止有一个哥哥,宫里还有一个呢…”
楚云诡反应片刻瞪大眼睛:“你…你说的该不会是龙椅上的那位?”
她点点头笑而不语。
“好家伙…池渊受了多大的委屈能让你这么护夫心切?”楚云诡也嗑了个瓜子,感叹她胆子大,心说不愧是下江捞人头的人物,这姐们儿是条汉子!
想想也是,光是坠花山庄就有一两千号人,他们遍布五湖四海,所以关于那本狗剩往事在他们手中流传的速度是最快最广泛的,其次就是京城…
京城地大物博,人员密集,而且是天子脚下,能人异士居多,达官贵人也多。
达官贵人平日闲来无事也喜欢提笼架鸟,去书馆听听书打发时光,这种说书馆子在京城三步一个,接连着说了将近半月,人群中有些人大概就能听出来是谁了。
一个个的听了都冷汗直流,越听越觉得,这些事儿似乎是真人改编,而那个真人还是当今圣上。
果不其然,有想要立功谄媚的臣子就将此事奏明圣上,还特意买来书籍去了金殿。
池晟雷霆大怒,拿着那本书的手气的发抖,金殿之上跪满了宫女太监,身边的赵公公劝解:“皇上此事不可声张,若是勃然大怒,让天下人知晓,那么他们会先入为主,认定皇上就是这本…狗…狗剩往事的主人公,那皇上就是跳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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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河都洗不清了…”他屏气凝神观察着池晟的脸色:“再说,此事沸沸扬扬,不知是从哪儿传出,相关人员数不胜数,难道都得斩立决吗?毕竟…法不责众啊皇上…”
赵公公说完抿了抿嘴,看着他的怒气消解了一些,给旁边人使了个眼色,一群宫女太监逃命似的往外走。
池晟恼怒,但这件事他只能吃个哑巴亏,根本无从下手,而且书中没有指名道姓,只是时间事件跟自己吻合,若真是追究起来,那全天驰国的人都知道这本的主人公是谁了…
他烦躁地看了看那本书,看着心烦粗声粗气道:“烧了,朕不想看见!”
赵公公立马去办。
池渊得知这件事,还是从云安传来的书信上,他心中也不明白,是何人对皇家秘事知道的这么清楚,再看这几日楚云诡看自己的眼神也与平日不同,心中定论似乎昭然若揭。
想必,是自己身边这个疯兔子了…
透过窗棂看去,唐软语正在书房伸长胳膊微微踮着脚整理书架,他悄无声息走到她身后,一手环住她的腰,将她轻轻压制在书架前,在她耳边低声道:“好你个唐软语,又瞒着我做什么好事儿了?满城闹得沸沸扬扬的那本书是不是出自你手啊?”
唐软语装作听不懂的样子,想也没想便否认,不料池渊魔高一丈,开口诈她:“楚云诡都告诉我了,你还不肯承认吗小兔子?”
唐软语一听,不由得在心中暗骂楚云诡这个不讲义气的,只得承认是自己编的,她转过身,双手搭在他肩膀上,眼里带着生气:“我不管他什么皇上皇后的,谁若是让你不痛快,老娘就必须给你出这口恶气!”说完磨着牙道:“他若是再不知收敛,在朝中乱放屁,我就写个第二部直呼其名,让他身败名裂!”
池渊戳了戳她眉心,微眯着眼:“就不怕有人查出是你,受到惩罚?”
“公道自在人心,路不平有人铲,事儿不平有人管,他不干人事就别怪别人行侠仗义,爱怎么罚怎么罚,上刀山下火海还是滚钉板通通招呼就是!”唐软语刚说完,池渊皱着眉头吻上她的唇,好一会儿才分开,唐软语的唇还被他轻咬了几口似乎是作为惩罚,他看着她脸上红晕,笑吟吟道:“什么滚钉板…他敢,他若是敢动你,我必拥敌国造反,反正他也当不好这皇帝,亡了拉倒。”
强烈的安全感在唐软语心底滋生,她抱着他,抬眼看了他一会儿,心中欢喜,在他脸上唇上又落上好几个吻。
正所谓来而不往非礼也。
池渊不是那不敞亮的人,双手捧住她的脸,加倍还礼,直到唐软语喘不过来气再松开,她气喘吁吁地看着他,恼怒地给了他一下,他搂过唐软语,嘴角挂着甜蜜地笑容。
不久之后,阿乐神态严肃的走进来说有要事回禀,进来之后往那一跪,池渊心里咯噔一下子不禁猜测:莫非是唐软语被追究了。
他冷声问道:“何事?”
阿乐回明:“不好了王爷,说是圣上将太后气的不轻,太后正在宫中寻死觅活呢,您还是赶紧去看看吧。”
安韵太后自从得知池晟那道晓谕文武百官将池渊撤职的圣旨,就一直没消气。
更让她生气的是,池晟居然不让池渊进宫,说什么非召不可进宫。
都知道安韵太后重用池渊,什么重要的差事都交于他去办,现如今池晟加上不让池渊进宫这一条,明面上是对池渊的限制,实则限制的是她自己。
这些日子在宫中,想起此事心中就堵得慌,宫里大大小小的古董摆件接连被她砸碎。
砸没了以后,池晟得知,二话不说就让宫人挑来好的再摆上,那意思似乎在说:您接着砸,多的是花瓶古董,但就算把库房砸空,也不让您小儿子进宫,气死你!
安韵太后又是个气性很大的人,这么折腾久了,年龄也大了,一来二去难免会生病。
今日一早,御医把脉,正在听脉象,安韵太后猛咳几声,一口鲜血就吐出来,御医惊着了,连忙擦擦头上的汗忙不迭地跟池晟回禀。
池晟听闻也不由得骂自己不孝,赶紧传旨去七王府让池渊进宫。
听闻了阿乐回传之后,池渊眼底赤红一片,此时此刻想杀了池晟的心都有。
天资不足难当大任就罢了,以往安韵太后跟他说池晟的不是,他也都是尽力为池晟说好话,往圆全里说,不叫母子俩有所隔阂。
登基初期,池晟堂堂一国之君,并非少年天子不能明辨是非,居然还跟未断奶的孩子一样依赖太后处理朝政?!
太后年事已高忙不过来就令自己从中辅佐跑腿办苦差事,哪个不是为了他池晟的江山奔波忙碌呕心沥血?!
如今可倒好,不让自己进宫便罢了,居然还把太后气吐血了!
听信谗言有眼无珠,此等昏君不配存活于世!
池渊怒极跟阿乐交代:“让赤月楼的人准备,夜晚听我号令,伏击皇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