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临安看向他露出招牌微笑,池渊却丝毫不买账,只冷眼瞥了他两眼便看向市集别处。
众人心里各自有自己的小九九,阿心与阿乐最先察觉到了浓重的火药味儿对视一眼,互相挤眉弄眼试图隔空交流。
唐软语也有些尴尬,有种被夹在中间不好做人的感觉,魏临安再怎样也是从小一起玩到大的表哥,总是有些情分的,而身旁那位脸色有些发黑,负手而立的池渊更加让她惹不起。
“阿语,我还有公差在身,先回衙门,改日再聚。”魏临安识趣的走了,唐软语露出一个微笑说道:“好啊,改日来唐府,我做红豆饼给你吃。”
“那就这么说定了。”魏临安说完便转身离开。
他刚走,身边的池渊冷哼一声:“我竟不知,唐姑娘这般好客。”
唐软语听的一头雾水,转头眨巴眨巴眼睛问:“好客?我没干嘛呀…”
看着她一脸无辜的样子,池渊嘴角带了一丝嘲讽压着眉毛低声道:“我原以为,只有我值得三小姐洗手作羹汤,没想到三小姐竟是个心善手勤的,依本王之见,你的洒金阁改点心铺子得了。”
池渊正在气头上,说完便甩袖离去,他大踏步走在街头,速度又快,步伐又大,阿乐都得紧赶慢赶才能跟在他身后,很快唐软语主仆二人便跟他拉开一段距离。
“王爷这是怎么了…不就是个红豆饼吗?他想吃我再做给他就是了,犯得着动这么大的肝火吗…”唐软语站在街角看着正在疾行的池渊,不解的用手给自己扇着风。
“小姐,你没听出王爷的话里似乎有醋意?”阿心用手拨拉开额头上被风吹乱的头发,一脸无奈的样子看着唐软语好意提醒。
“他醋什么呢?有什么好醋的呢?红豆饼而已嘛…他想吃多少不行?”唐软语理直气壮的说完,阿心气的别开头翻了个白眼。
“再说了…他堂堂王爷…我有资格让他吃醋吗?”唐软语低下头声音极小的咕哝一句。
陵阳街头逐渐起风了,天气还有些闷,像是要下一场大雨,街头摊贩似有察觉,纷纷抬头看着逐渐乌云密布的天,手脚麻利的收了摊。
阿心走了会儿觉得饿了,要吃牛肉面,唐软语骂她猪上身,但也只好找了家面馆,店小二上了两碗牛肉面,滴了香油和辣子,香的很,对面阿心埋头苦吃大快朵颐,她却一口吃不下去。
唐软语觉得扫兴,好不容易出来一回,那么大的王爷不知所踪,想寻些新奇玩意儿回去,摊贩们也收了摊,还真是天公不作美…
另一条街的茶馆里,阿乐坐在池渊对面,战战兢兢的喝了口面前的茶水,小心翼翼的察言观色,池渊经过刚才的暴走之后,脸色稍有缓和,只是眼里似乎依然有火星飞溅,阿乐有些害怕引火烧身,想了一句俗话——举拳难打笑脸人。
他笑眯眯地极尽谄媚的小声叫了声:“王…爷…王…爷…”
池渊听着不快,拧着眉毛斥责:“你叫魂呢?还有,你别笑的这么贱嗖嗖的行不行?”
阿乐被骂,脸上毫无波澜,还是挂着笑,心说这位爷总算是开口说话了,既然能开口说话,那就证明,最起码消了五成的气。
“王爷别怪阿乐多嘴,三小姐一个姑娘家家,在这陵阳街头人生地不熟的,看着天色还要下雨了,您把她带出来,真就放心让她一个人?”阿乐指了指窗外的天。
听了他的话,池渊眼里似乎有焦急之色,他在心里默默怪自己,不该只顾自己生气,把她一人丢在陌生的地方。
“你怎么不早说!别喝了,随我去找!”池渊薅着阿乐的后脖领急急忙忙的下了茶馆二楼。
此时街头已经没有几个人,池渊一眼望过去并没有唐软语的身影,他心急如焚,快步走到刚才那条街,心中想着万一她遇到不测又怎么办。
“小姐的那碗也让我吃了,您怎么不吃啊…”阿心摸着肚子酝酿一会儿打了个响亮的饱嗝,满足的擦擦嘴随同唐软语走出面馆,唐软语嫌弃的看了她一眼:“吃不下…”
就是那个响亮的嗝让池渊听到了,他转头,看见唐软语和阿心正慢悠悠的走出面馆。
“阿语!”池渊喊了她一声,唐软语看向他,走过去,神色似有不悦,但还是应了一声:“王爷。”
阿心很有眼色的捂着肚子哎呦一声:“小姐我去去就来…”说完便跑开了。
“阿语,刚才是我做的不好…不该把你带出来,又丢下你不管,还好你没事。”池渊的心中怦怦直跳,这辈子也只有面对发怒时的安韵太后,他才会这般紧张。
“没什么,光天化日之下我能有什么事儿,再说了…”唐软语心中郁气难消,壮着胆子故意说道:“魏临安是本地县令,又是我从小玩到大的表哥,我不仗着这层关系横行霸道就不错了~”
池渊微眯双眼,抱着双臂,阴恻恻地笑,两人拉开架势,唇枪舌剑,谁也不让谁:“阿语你这么说就不对了,你不是仗势欺人之人,此为其一,其二,若论仗势,难道我这个七王爷外加监国令使的势头不比他一个小小县令大?”
“嘁…唐软语行得正坐得端,问心无愧,不需要依附任何势力。”唐软语学着他的样子抱着双臂与他对峙。
“这么说,我这点势力还不能入阿语的眼了?”他看了她一会儿轻声道:“还是说,阿语本就是小老虎?”
“王爷金口玉言,想必我自会不负王爷所说~”唐软语冲他扬了扬眉毛,颇有些得意洋洋的张狂味道。
“这么厉害?”池渊故作惊讶。
“那是自然~”
两人边说边往前走,走过一片林荫路,那里空气清新,不远处还有一座庙宇,只是被这阴沉的天色笼罩,反而看着让人心生畏惧。
唐软语转头瞄了瞄池渊,心想他一个王爷,有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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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势,又跟自己解释一番,已经是极其难得,她抿了抿嘴说道:“王爷刚才生气是为了红豆饼吧?”
池渊不语,只伸手揉乱她头发:“不然呢?”
“你看你…揉我头发做什么…”唐软语打掉他的手,嘴里嘟囔:“有什么说什么,何苦这样?再说,王爷刚才不是也没给人家面子吗?笑都没笑一下,多不好。”
“他不配本王给他面子,小小县令,慢说他,就是唐江…”池渊噤了声重新措辞说道:“就算是唐大人,本王也只是冲你的面子对他多加照顾,不然你去问问,以前的他有见过本王脸上有笑容吗?”
“是是是~小女多谢王爷了~”唐软语随手摘了路边的花送与他:“小小敬意,请王爷笑纳~”
“就一朵花就把本王打发了?”池渊拧眉不依。
唐软语想了想,神秘兮兮道:“回去再给你做红豆饼,加料至尊版的,七王爷专属的至尊红豆饼~您可满意?”
专属那两个字让池渊听了无比畅快,他看着笑容灵动的唐软语愉快地说道:“行啊,但是只要本王想吃,你就得做,随时恭候。”池渊手里捏着花笑道。
“行行行~随时恭候~”唐软语正笑眯眯的应下,头顶轰隆一声雷响。
她是被雷劈怕了的,洒金阁那棵被雷劈的焦黑冒烟的银杏树更让她对雷电响声惧怕,她二话不说扯住池渊的袖子,眼睛里满满都是惊恐。
“不怕,雷电而已…”池渊柔声说道,他看到前方的庙宇,拉着唐软语的手腕说:“应该快要下雨了,前面正好有个庙咱们去避避雨,等雨停了,再去街头与他们会合。”
唐软语看着头顶上方在云层中窜来窜去的紫色闪电,心中害怕极了,咽了口口水,连连点头:“听…听王爷的…咱们快走吧…”
两人快步来到庙宇前,这里远看还好,近看已经有些破败不堪,门上挂着厚厚的蜘蛛网,里面还散发出难闻的潮湿味道。
唐软语闻了闻:“什么味儿,这么冲鼻子。”
“估计是,年深日久被潮湿所浸透的烂木头味儿…”池渊屏住呼吸,皱起眉头。
“是有一股烂木头味儿不假,但细细闻着,怎么还有一股子腥臭味儿…”唐软语鼻翼翕动越走越近,最终走到庙门前,味道越来越重,她用手绢捂住鼻子,走远几步用手扇风:“就是门里的发散出来的腥臭味。”
池渊看着那门锁是新的,跟这破败的庙门格格不入,他说道:“我要进去看看。”
他找到一块手掌大的青石砖,对着门锁用力砸了几下,再抬脚一踹,瞬间惊呆了。
唐软语好奇,走过来一看,顿时倒抽一股凉气,差点晕厥过去,她惊叫一声顾不得男女有别,扑到了池渊的身上,哆哆嗦嗦的说道:“好多尸体…王爷…”她胃里翻江倒海,那浓重的血腥臭味大量涌出,熏的她连忙跑到路边跪伏在地上干呕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