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降临,星空璀璨,街灯渐渐一盏盏亮起。
崔府,玉棠院。
崔扶钰沐浴过后,怡然坐在梳妆台前,湿漉漉的青丝由竹锦擦干,菊宁去准备烘干头发的炭炉。
竹锦忽然疑惑问:“小姐,您为何要帮池公子?”
菊宁一回来,她就缠着菊宁问不停,菊宁也是被她缠烦了,把所有的事情事无巨细的告诉了她。
免得又被竹锦问不停。
崔扶钰想了想,直言:“帮就帮,那有这么多为什么。”
崔扶钰余光看到玉佩,顺手拿起来对着烛火细细观摩。
只有她知道自己动了什么心思。
然而,竹锦一口道出:“胡说,小姐您肯定是看上他了,不然那这么好心,还共骑一匹马。”
未婚男女共骑在永平可是会被人茶余饭后,但崔扶钰是什么人,她才不会在意。
崔扶钰嗤笑:“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
话落,崔扶钰还伸手戳了下竹锦的脑袋瓜。
竹锦又回想了池砚舟的模样,皮囊确实尚可,出身低,堪配与她家小姐玩玩。
“送给阿爹的甜汤,厨房备好了吗?”崔扶钰一会需去一趟书房,“让厨房送过来,我去一趟阿爹那,有些事需要和他说说。”
她是为了白日听到的那些事,觉得还是有必要去一趟。
不多时,崔扶钰便带着人去往书房,竹锦拿上甜汤,菊宁为她掌灯,一路穿过府内小花园,九曲回廊。
三人到了书房门口后,竹锦轻敲门后,里面传出“谁啊”,是一个浑厚的中年男音。
崔扶钰从竹锦手里接过甜汤,竹锦、菊宁守在外面等候。
她单手推门进去:“阿爹,是女儿。”
书房中,花梨木书桌安放在窗台前,纹理细腻光滑,桌上放置了盆青松与文竹,书架上也摆满了各种书籍,有些书甚至已经翻旧翻破,一看就是有人常常翻阅。
而崔仕海主要办公的紫檀鹤腿桌案,堆满文书折子,头顶上方还挂着“忠君报国”四字,两边提了他最喜欢的诗句。
崔扶钰看着忠君报国只觉讽刺,梦中最后还不是被阿爹敬重的圣人给赐死。
她收敛情绪后,把食盒放下从里面端出五福汤,放到她爹面前。
崔仕海放下手里的书,笑吟吟看向他的乖女:“钰儿可是有事找爹爹了?”
崔扶钰冷笑轻哼一声,没好气瞥了眼这般想自己的好大爹。
“没有事就不能找爹爹了吗!”崔扶钰叉腰不满反问,“女儿这是想爹爹,才来看爹爹的。”
崔仕海安抚她坐下,又端起甜汤小口喝着,但看她仿佛在说“你可不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人”,又宠溺含糊道,“好好好。”
崔扶钰倒是笑着暴露自己的目的,“爹,你上次说的私盐案可有结果了?”
崔仕海听她提这个,神色恍惚一愣,也有些怪异,她怎会有兴趣突然问起?
“听闻执法司是抓到了人,应当是快了。”崔仕海说:“不过这案子已经抓了许多人进去,估摸得再调差月余。”
崔扶钰摇摇头,事情没这么简单,朝中还有官更大的人要保这主犯。
“可是盐驿道李寺卜?”崔扶钰故作推测,说出她听到的内容,“爹爹可知这次私盐案涉及最大的还是盐矿盐政以及这其中的钱财。”
崔仕海认真听着女儿分析,甜汤也不喝了,一下一下晃动。
“官盐虽价低但量紧销,盐又是每家都不可缺之物。家家户户,这永平乃至永平外有多少人!”崔扶钰渐渐神色认真,缓缓道来她的见解,“况且爹爹想想,农忙时期,盐的销量是平日的三倍。盐商从官府处买不到盐,便赚不到钱,盐商四处寻办法,然价高非每家都吃得起,这才有了私盐的由来。”
崔扶钰尽量往盐矿上说,“每个盐矿的产出都是有限的,官盐也不曾丢失过,那这私盐要么从官盐中作手脚,要么就是有发现盐矿未上报朝廷,让人昧下来了,才有了大量私盐,且地方官收了好处,与人串通一二,有多少盐矿还不是地方说了算,所以私盐案不能单查盐,执法司还得查盐矿。”
崔扶钰条条框框说了一大堆,就是想她爹可上书,望圣人派人去查查盐矿,这朝廷的事她去圣人那直言可大不敬,好歹她爹是官员,也有权。
崔仕海原只以为自己女儿是随口说说,谁知越说越让他心惊。
所有人的关注点都在私盐上,却还未有人深想过盐矿。
崔仕海露出欣慰的笑容,“钰儿如何知道?”
崔扶钰明了话只能点到这了,她经历的太离奇,就是恰好听到还没被发现,她也私下让菊宁去找过送消息的人,可就是找不到。
“爹爹,放心这是女儿的猜疑,不过我看这私盐案要不了了之,李寺卜就是替罪的。这事的证人证据被人毁去了,所以罪名只有李寺卜担。”崔扶钰再把话头一转,“爹爹,不妨再想想,私盐来钱快,可这钱都被用在何处?”
“明日爹爹上朝可看着,是否如女儿所说。”
待崔扶钰说完,崔仕海随即起身给她倒水,同时也在思考。
崔扶钰接过茶水猛喝两大口,在家里也顾不得形象了,倒是有几分可爱。
没多久崔仕海开始赶人了,“行了,时候不早,你也赶紧去睡。”
崔扶钰离开后,崔仕海沉思片刻,还是提笔写下了折子。
——
属于夜的幕布缓慢收起,曙光如金色的丝线一点点亮起。
崔扶钰今日与珍宝阁的掌柜约了看时新首饰、衣裳,晨间用过膳食后就出去。
她才一走,崔府门口便停了辆华贵马车。
马车随行的下人走上前敲开崔府的门:“麻烦通报一声就说恭亲王世子赵景焕前来拜访长宁公。”
崔府下人听闻赶忙进去通传,不敢耽误。
只见一个身材高大,面部俊朗的男子从马车中走出来,单手打开折扇,看向崔府的牌匾露出久违又和煦的笑容。
下人通传没多久,崔府的管家崔毅很快出来迎接,他对赵景焕行礼后,“世子,夫人正在小花园候着您。”
赵景焕点头随管家前往花厅,看崔府模样如从前般并无多大变化,又回想小时候的日子,时而感慨物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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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
很快,赵景焕在花厅里见到位保养极好,贵气逼人的妇人,十几年的岁月也不曾在她的脸上留下痕迹,许久未见姑母,他倒觉得依旧亲切。
赵景焕隔了段距离,远远喊:“姑母。”
长宁公主赵缨看到人讶异一瞬,寒暄:“这么多年来,景焕长高了变瘦了许多,人也俊朗,有没有妻儿?”
赵缨扶起跪在地上的赵景焕,遥想当年他也常来崔府,那成想突然回封地,这一别就是十多年未见。
赵景焕放下折扇,掀起衣袍坐着石凳,解释:“还未娶妻,父皇母妃本想让我考取功名再说,奈何这两年父皇身体一直不大好,今年有意为我寻个妻子,估计不日就要扰烦姑母做媒了。”
赵缨是知道她哥哥恭亲王此次是圣人特许他回京颐养身子的。
却不知道他的具体情况,原以为是小病,听他这么说反像是命不久矣。
“这次回京你父王的身子如何了?可有让太医瞧瞧?”赵缨关心道:“这几年书信里说他的病不要紧,怎么突然就这么严重了?”
恭亲王人虽然在封地待着,但与京中的人还是经常有书信往来。
赵景焕叹息,露出难过:“昨日便请太医瞧过了,太医也没瞧出什么只让好好养着,至于父王得了什么病也推说没有头绪。回京后便更不好了,近日更是整日卧床。”
赵景焕说完还用袖子抹去眼角的泪水。
赵缨何曾想过自己这位哥哥沦落至此,终不忍心。
“好,待过两日,姑母便带上钰儿上王府瞧瞧。”
赵景焕看了看四周,问着崔扶钰的下落:“景焕也许久未见钰儿妹妹了,怎今日没见到她?”
他今日上门除了拜见姑母告知他父亲的身体状况外,还想着可以见见崔扶钰一面。
却不想这么巧,他才来崔府,钰儿妹妹已经外出了。
赵景焕想起晨间有人说她昨日与男子共骑,不顾名节一事,想崔扶钰当真浪荡,与赵璇丝同流合污。
其实心底是有些看轻崔扶钰的!
不过没关系,日后好好调教会好的。
赵景焕想到这轻轻勾唇,想见的人不在,也没了待下去的必要,旋即寻了个接口告辞了。
赵景焕出府后,才上马车就有黑衣人静静潜入,跪在马车内,恭敬:“爷,您要找的东西找到了,神医那边有了消息,东西贵重,神医正往京中这边赶过来!”
赵景焕听后登时开怀大笑,眉目带笑柔和些,拍手称快一连说了几个好:“如此,真是天助我也!”
赵景焕自从来了京城后,这是第一个让他最最为高兴的好消息。
他的属下也借机拍马屁:“恭喜爷,贺喜爷心想事成!”
霎时,一阵风恰好扬起,吹起赵景焕的车帘,只一眼他便看到了刚从珍宝阁出来的崔扶钰。
他马上叫停马车:“停车!”
赵景焕下了车,直勾勾看着崔扶钰:“钰儿妹妹……”
崔扶钰疑惑盯着他,只是觉得面熟悉。
赵景焕走到她面前,幽幽道:“钰儿妹妹,我是表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