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窗外是一片浓墨般的黑,远处传来更夫敲梆子的声音。
昭韫知道离开工的时间还早,但她已经睡不着了。看了眼身侧卧得规规矩矩的小羊,她没忍心吵醒他,轻手轻脚地起了身。
还是觉得这秘境没这么简单。
她摸索着点燃了床头的油灯,昏黄的光线映照出她清丽的面容。
依靠着这点光线,她换上了上工的衣服。探出头去望向窗外,倒也有几对一男一女的行人走在宽敞的大道上。
不如就乘着空闲,出门熟悉一下周围的环境。
她脑子里是这么想的,手上也是这么做的。
“嘎吱——”门轴发出刺耳的声响,在寂静的清晨格外刺耳。
嘶,一不小心没稳住劲儿。好响。
昭韫浅浅抽了一口气,回头看向床铺上的重溟依旧是一副沉睡的模样,她便放下心来,重新转身。
只是因着这一转头的间隙,她没能见着离她最近的那对夫妇是突然停下了脚步,正正钉在了原地。
“哎,你们好。”昭韫看见了这对村民,便迈出步子准备问点信息出来,“请问……?”
谁知她的步子刚跨过门槛,那两人就同时转过头来,脖子以一种异常规整的角度扭转,青灰色的瞳仁直勾勾地看向她。
昭韫的血液瞬间凝固,一瞬间汗毛竖起,后背凉得不像话。
她从未见过如此诡异的场景!
紧接着,那夫妇中的男人开口了:“怎么只有你一个人?”
他身旁的女人也把头一歪,鲜红色的嘴唇一开一合:“小妹妹,你男人呢?”
“快滚回去!”还没等昭韫作出反应,那女人就爆发出厉声尖叫,面目狰狞得不像话。
他们站的明明离她很近,但声音却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冰冷的、沉闷的、带着空洞的回音。
尾音未落,那对夫妇突然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扑来。
昭韫本能的向后退,却被门槛绊了一下,踉跄着跌回屋内。
一阵阴冷的劲风擦过脸颊,男人枯瘦如柴的手猛地抓向她面门。
昭韫的心脏几欲跳出胸腔!
但那青灰色的手却猛地悬空停住,一动也不动。
她眼睁睁地看着目光凶厉的双人眼神逐渐变得呆滞,然后就当没事人一样从房门口路过。
好险。
思路千回百转,她当下心里有了想法。
这秘境绝不是想象中的那么简单,孙金来说的没错,需得男女成对出门。而这小屋虽然简陋,但有一定的安全性。
目前这块地方眼熟的人只有孙金来,他既知道自己的住址,二人又是同一组打工的,干脆就先和他结伴好了。
做了这么个决定后,她关上门,静静地在床沿上坐着,等待天亮后的拜访。
他来的很快。
“笃笃笃。”依旧是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昭韫,是我。”孙金来压低了声音。
昭韫早上刚开过门,自然知道单独一个人在外头有多危险,当即把他拉了进来。
二人在室内站定后,昭韫便问了他些问题。知道了他的居所就在隔壁,昨日来寻她也是碰巧,主要是想熟悉一下周围的环境。
“你独自出门时有没有人来攻击你?”昭韫提出疑问。
“哈?当然没有!只是会受到警告而已。”孙金来先是笃定,在听到她的话后面色几经变换,“怎么?你有?”
昭韫默不作声,满肚子疑惑。
为什么抓她而不抓孙金来?她和孙金来之间有什么不同?
当然这些只能放到后面去进一步的验证。
昭韫抬头,只见孙金来捏紧了自己的拳头,又放松,像是做了很大的让步:“目前看来,只有两人才能去搬运泥土。你要是没了我,也不行。而我呢,也不是什么不爱惜自己生命的男人。这样吧……”
昭韫把一袋铜板抛到他怀里,长篇大论立刻停止了。
“走吧,尊贵的小姐,我们去干活。”孙金来谄媚地笑笑。
二人并行出门,这回边上的村民就没有了旁的举动,只是目不斜视地走在自己特定的轨迹上。
昭韫顺着路边的指示牌来到了搬运泥土的洞穴前。
洞口已经排起了长长一条队伍,皆是二人一组,站得松散。人群像条蛇一样,七摇八晃的,交谈声也吵闹。
昭韫刚在队伍末端站定,就被孙金来拍了下肩膀。
“我去前面瞧瞧。”
眼瞅着孙金来如游鱼般混入人群,完美消失不见,她也不甘示弱,探头上前和身边人交谈起来。
前面的两位也是修仙的。小姑娘剪了一头齐肩发,脑袋上别了一个造型别致的小鸟发卡,笑得很腼腆:“我是小茵。边上是我的道侣,大壮。”
“你这小鸟发卡还蛮好看的。”昭韫也喜欢这种可爱的小玩意儿,赞美了一句后默默抛出自己的疑问,“哎对了,你来到这里后有没有独自出门……?”
像是听到了关键词般,大壮放在小茵头的手停下了像搓丸子似的薅人家脑袋的动作,憨笑着浅浅炫耀:“那是我给她做的,亲手设计,仅此一份。而且怎么折腾都不会坏,就算是用烈火烧也不行。”
小茵脸红扑扑,面上乖巧的回答昭韫:“啊,我出去过,好像有人在盯着我。但是有大壮在就不会了。”
她把胳膊挽进大壮的臂弯里,柔弱地靠在男人胸膛上,脚上的劲却没收着,狠狠给他来了一脚。
大壮痛得吱哇乱叫。
“不好意思哈,他这人一天到晚脑子里不知道在想什么。”小茵带着歉意冲昭韫笑笑,然后转过身去,把手臂撤出来,拎着大壮的耳朵开始警告他不要在众人面前秀恩爱。
昭韫倒是不介意两人甜甜蜜蜜的样子。
小情侣嘛,就是要恩恩爱爱的!真好啊~
她用慈祥老太太的眼神看两人互动许久,发出心满意足的喟叹。
一声呼唤打断了她的思绪。
“哎哎哎!是不是快到我们了?”孙金来终于从人堆里挤出来。他脑门上冒了好多汗,嘴唇皮子也干燥。
“怎么样,赚到些钱了没?”昭韫看他这幅样子,出声调侃道。
“你别提了,这秘境到底有啥好东西啊?传承没有,妖兽没有,啥也没有!”孙金来一脸苦大仇深的样子,“我还等着赚我媳妇的奶粉钱呢!结果呢?就是来打一个月免费的工吗?”
他抬头眺望,眼看着快要排到队首了,又摇头摆手:“算了算了,快到我们了,先老实干活吧。”
二人等了许久,终于轮到她们。
“一车,推到中心窑子里。”女人站在洞口,手里拿着个册子,冷冰冰地开口。
好熟悉的声音!
昭韫心一惊,迅速瞟了一眼那站得笔挺的女人,瞳孔一震。
这不就是今早碰到的那对夫妇中的妇人?!
她忙把头低下去,整个人装成鹌鹑样缩起来。
孙金来冲她挤眉弄眼:“干嘛呢?大女子做事要敞敞亮亮的,这么畏畏缩缩作甚?”
救命啊……赚你的钱去吧……不要把注意力引到她身上来啊。
昭韫在心里哀嚎,动动身子骨,把自己缩得更小了。
那不知缘由的队友孙金来还一脸光明正大的样子,试图用自己厚实粗糙的大巴掌猛击昭韫的后背让她把背挺直。
这果然引得妇人朝她走过来。
昭韫紧紧闭上眼,听到那一顿一顿的步子迈开来,然后在自己身边停住。
仿佛周围的环境温度都降了几度。
好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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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眼睛微微撑开一道缝,却更是心惊,头皮瞬间麻了半边。
那妇人青灰色浑浊的眼正直勾勾地盯着她看!
恐怖!
但是那妇人却像在看一件没有生命的物品似的,只是粗粗扫了她一眼,便起身离开,重新规规矩矩地到洞口边站好。
她好像完全没有早上的记忆。
而那从洞口里推着小车出来的丈夫也像是从未见过昭韫一般,只是把小推车盖得严严实实,然后沉默着转交给孙金来。
嗯?
昭韫百思不得其解。
孙金来推着小推车准备走人,在看到发着呆愣神的昭韫后,忙喊了她一声,这才把她的魂给招了回来。
二人一路推车,一路聊天。
孙金来问道:“老妹儿,你好奇这里面的东西不?”
他用下巴努努那被遮得严严实实的推车。
昭韫好奇。
目前她一点思路也没有,或许能从这推车里的东西中得到些信息。
“要不咱们打开看看?说不定是什么值钱宝贝。”孙金来提议。
周围除了修仙者之外,还有些秘境里的本土人。
不知道现在打开会不会受到攻击。
昭韫一本正经地放低声音:“现在周围人多,到了交差处,我们趁乱……咳咳!”
二人一拍即合。
推着车走到了中心窑子后,孙金来脸上写满了疲惫和麻木。他现在只想看看小推车上被包得严严实实的箱子里到底装了什么东西。
“快快快,我们打开看看!”他的语气中透露着迫不及待。
前面的队伍突然躁动起来,昭韫按住他的动作。
“等什么等呀!”孙金来不情不愿,但还是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二人踮起脚尖向前看。
只见队首处,监工正揪着一个瘦小的修仙者。
“怎么重量不对?”监工的语气冰冷,和她碰到的那对夫妇如出一辙。
看来有不少人同他们一样,对这车子里的物什动了心思。
那修仙者并不把这当回事,转了身就要走。
“怎么重量不对?”监工再一次发出询问,并抽出了腰间的快刀。
阳光下,那刀刃闪着寒光。
昭韫呼吸一滞,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
修仙者的反应已经很快了,他闪身就要躲避,甚至还妄图掐诀动起术法。
但很快,他的表情变得惊恐起来。
只听“噗嗤”一声,然后是重物倒地的闷响。
人群发出一阵惊呼,随即又死寂下来。昭韫看见那修仙者的头颅滚到了路边,眼睛还睁着,嘴巴半张,似乎还想说些什么。
鲜血喷溅在监工的靴子上,他却仿佛跟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只是用着一平八稳地语气:“下一车。”
这简直就是在明示众人:秘境根本没有大家想象中的那么和平!
有了前车之鉴,不少人开始往推车里填重物。可是在经过刚刚这么一遭后,监工也变得谨慎起来,要求开箱查验。就算重量对了,模样不对,依然是一刀斩。
借着良好的视力,昭韫看到那箱子里装满了质地细软的灰白色糊状物。
“看起来挺像黏土的。”昭韫放下脚尖。
孙金来有点泄气,他搞不懂为什么黏土要被保护的这么好。很快他又振作起来,握紧了拳头,咬咬牙:“来都来了,一定要捞点出去。”
若是贸然取一点黏土的样本,结局只会像那个被砍头的修士一样,尸首分离。
可是,如何才能填补上这被拿取的部分灰白色黏土的空缺呢?有没有一些颜色和质地相近的类似物?
昭韫试图施展灵力,可稍有波动就会引得监工的死亡凝视。
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