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上下来的那群人里,打头阵的是色彩丰富活灵活现的纸扎,在前面举着两层带院小洋楼和小轿车,紧随其后的是鼓乐队,大鼓擂得震天响,铜钹唢呐声一个赛一个的亮,两侧是披麻戴孝的孝子贤孙,中间是七八个精壮男人,抬着一口棺材。
前后开路的还有挎着纸钱的妇女,边走边撒白色圆钱,一路上白雪纷纷。
季开朗就站在孝子孝女队伍中间,头上手臂上系着白布,拿着她那大红喇叭,冲向榆大喊:“人贩子呢?!”
“在地上呢!!!”
向榆回喊回去,她也懵了,让刘波喊人,喊来一波殡仪队的,是来人贩子出殡的吗?
而后她就见识了华国最原始的凝聚力——乡里宗亲。
队伍前两个裹着白头巾的壮汉抄起扁担就冲上来,拿着唢呐的老汉佁然不动,端着唢呐将百鸟朝凤换成了嘟↑嘟↓嘟嘟↑↑嘟嘟嘟↑↑↑
在冲锋号里,里几个抬棺的汉子默契十足,一二两声齐喝后稳稳将棺木卸下,抄起挖坟的铁锹,如个个如蛮牛一般低着头抱着腰冲过来。
“落!地!生!根!“
棺材落地不吉利,但队伍里的一位八十来岁精神矍铄的老人稳稳主持住了局面,他大声喊道,”眷恋故土,福佑子孙!”
整个殡葬队伍像被捅了的马蜂窝,一个面色苍白的女人冲出来,嘶声吼道:“我儿!我儿!”
向榆迅速被挤出中心战圈,她看着几个精壮汉子冲上面包车,张张嘴一时无言,看向季开朗
季开朗在向榆身边搓搓手:“我看见刘波发的消息就知道肯定出事了。”
“那这群人?”
“前两日廖爷爷走了,今天村里都在帮廖爷爷上山,廖爷爷对我们好,我们几个驻村的也在里头,也主持文明丧葬拦着放炮烧山的,刚苹苹妈给我打了电话,然后廖家媳妇说小孙子不见了......”
噢,村里大人都在操办丧事,然后有不长眼的趁大人在出丧,把人家孙子拐了。
向榆不由得有点佩服那群人贩子,太会挑时候了,这是怎样的撞枪口上的。
向榆沈九刘波和来泡温泉的宁巧巧此时挤都挤不进包围圈,季开朗在外围急得嚷嚷别打死了别打死了,中间已经混乱得不成样子了。
拿铜钹的只管把钹往人贩子脑门上抡,发出堪称余音绕梁敲山震虎的乐声,拿铁锹的哐哐砸,还有打辅助的,有两个女人抓起一把铜钱就往人脸上眼睛里糊。
中间有个男人大喝一声我为老爷子积德,把头上白麻孝带子一扯,捆年猪似的把贩子捆了个结实,四方犒把跟雨点似的下。
向榆:“......”
廖姥爷在底下的功德一定用不完。
季开朗还在外面歇斯底里地吼:“不要打头!捆起来!不要打了.......”
过了会,车上抱下来一个胖乎乎的小男孩,小孩的哭声更是把气氛推向了高潮。
一时叫骂的,吹唢呐的、拿人脑袋打锣的,还有撕心裂肺叫着要妈妈的,为这场正义围殴配上了激烈的bgm。
季开朗几个驻村的已经完全控制不住局势了,跑到一边给公安打电话。
“谁他**地在点炮,大家都冷静一点!!冷静一点!”
等公安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么个状况。
大清早哈蟆谷就出现了特级警情,是驻村干部打来的,说小孩不见了,接着又说发现了人贩子团伙,过了会打电话来说还tm传出了枪声
奖池层层加码,大清早值班的警察还在嗦粉,把枪别裤腰上就来了。
远远一看乱作一团,不知道躺着的有几个人贩子有几个村民,年过半百的副局长——纪刚搂了搂裤子,把手放在枪上小跑过来。
他大声喝到:"枪呢?枪在哪里!"
不知道为啥,听见警笛声那边拳头下得更密了,可能怕警察来了就打不了了。
几个警察围过来主持秩序:“让让,都让让,同志们配合一下工作啊,有没有人受伤......”
“军爷!”
廖家媳妇抱着小胖子就冲纪刚跪下来,泪流满面,“那群王八蛋拐我孩子,军爷要为我们小老百姓主持公道啊!”
这声军爷喊得纪刚腿都软了,执法记录仪还开着,他赶紧半跪下身把女人扶起来,说话都有点语无伦次
“嫂子什么话!快起来!我们来了就是给大伙撑腰的,小刘!小刘!你把嫂子扶边上去歇歇,医药箱拿来给弟娃包上!”
女人身边小胖子哇嗷嗷地哭,喊着妈妈妈妈,差点丧子的痛让这个女人害怕极了,她用力捶着自己胸口哭起来
“儿啊,要是今天你被拐了,我下辈子怎么办啊......”
“妈呜哇啊哇啊啊哇啊啊——”
两人一高一低跟二重奏似的,纪刚脑瓜子也嗡嗡的,抽出对讲机大喊
“二组,二组!去看车里还有没有人质!保护人质!”
警察们一拥而上,和季开朗几个干部的主持下很快走进包围圈,几个人贩子已经被排排捆好了。
都被打得看不出人样,脸上血糊糊的鞭痕扁担伤什么都有,还有一个脸凹下去的被打失禁了,在地上张着嘴阿巴巴说不出话。
纪刚看着伤势倒吸一口凉气:“谁打的?什么情况?”
他环顾一圈,男女老少高矮胖瘦什么的都有,村民们纷纷露出淳朴的笑容。
七嘴八舌又义愤填膺地说他们在出殡,结果人牙子抢他们娃子,还抢的童男童女,这下老爷子的棺材都没入土为安,实在是叔可忍婶也不可忍!
“停停,一个个说。”老乡们本就带点口音,纪刚听得头都大了,“什么出殡?你们给人贩子出殡?”
“同志,人是我们摁的。”那位喊落地生根的老人站出来,此时理了理肩上的白布,端端正正地站副局长面前清清嗓
“我哥廖宏文,九十三岁!今天是他老人家的大日子,我们兄弟几个抬着他的棺木,吹吹打打送他最后一程。”
“这丧尽天良的畜生!趁着我们家办丧事的档口!青天白日偷我哥最疼的小重孙子!”
“如果不是有好心人拦了一拦,如果不是老爷子显灵怕是凶多吉少了。”说罢,廖老人向身后棺材一指,又冲差点丢了孩子直擦眼泪的妇人喊道,
“廖娟,你把孩子抱到棺材前,给他祖磕头!”
他再回头冲警察恭恭敬敬作了揖,一身凛然正气。
“还请警察同志给我们做主!”
“老人家,你这是折煞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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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纪刚脸黑膀圆,是有名的硬汉副局长,不然也不会听到枪战这样的硬仗第一个带队来,此时看着那口黑洞洞的棺材心态有点崩了。
这趟警虽然不如想象中凶险,但十分有九分的折寿,他这辈子大风大浪见过不少,被这村里小媳妇大老爷的几下子搞得颇有几分飙泪的冲动。
村里人你一嘴我一句:“不止廖老爷家,小苹苹也差点被拐了!”
“哎哟老天爷,这才丧良心,王寡妇可怜嘞,没了苹苹她可怎么办啊。”
“那可不是?男人都死了,闺女没了这是真要疯!”
“太坏了太坏了......”
纪刚摘下帽子,摆摆手问旁边看起来好说话一些的季开朗:“苹苹又是怎么回事?”
“噢警官同志,是这样的......”
没等他两聊上两句,突然季开朗眼神一凌,伸手把纪刚往边上一拽。
然后一股恶臭由远及近以一种极快的速度袭来,而后一个人旋风一般冲进包围圈,直奔人贩子,将担上的两担粪狠狠倾倒而下!
季开朗:“......”
纪刚:“......”
脑内系统滴了一声
【达成成就:发粪涂强获得奖励[净水王莲]】
向榆拉着沈九往后默默撤了一点,虽然他两打得最起劲的,但现在她也最想跑。
瘦瘦的女人——也就是苹苹妈,在此时爆发出了惊人的力气,边用粪勺砸人贩子的头边痛骂:“我让你偷!我让你捂我娃!!”
已经被捆得像年猪一般的贩子们个个都在张着嘴直嗷嗷,此时被灌了一嘴粪水,疯女人还在舀地上的粪堆往他们身上浇,如同给半熟的牛排泼黄油般滋润又全乎地让黄黑色的粪渣粘满了人贩子的头发、眉毛、衣服,就算是被打得昏过去的人此时也被强烈的恶臭激得蛄蛹起来。
好一幅粪海狂蛆。
在场的所有人,几十个村民,还有全副武装的警察们在震惊下竟无一人上前阻止。
向榆看得在心里默默比了个大拇指,拖把沾屎如吕布在世,这一筐筐粪也是王桂香这样的弱女子能想最聪明最有攻击性的反抗手段了。
“王,王姐,苹苹还好吧。”季开朗干巴巴地冲苹苹妈打了个招呼,“去给菜上肥呢,你看着,一不小心摔了,咋撒了一地呢。”
纪刚用手捏着鼻子,深深地看了一眼眼前这个看起来讲道理但同样睁眼说瞎话的小姑娘一眼,用眼神告诉她执法记录仪还开着。
那几个人贩子终于被人下黑手了,大家都很有秩序地散开了,出殡队也回去抬老爷子棺材,说不能耽误了时辰。
在面包车上的警察叫出了声,叠声呼叫纪刚。
“车后备箱里还藏了人!”
纪刚也顾不得屎到临头了,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去帮着打开面包车后备箱。
那是一个改造后的暗格,藏在座位底下,打开后发现里面躺着一个昏迷不醒的年轻女孩。
在一旁看热闹的宁巧巧尖叫一声,她把相机和手机往身后藏了藏,哆哆嗦嗦地把住向榆手臂,快哭出来了。
“老板,这个是不是不能播?”
向榆:“你......”
“还在直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