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衔玉一早醒来就开始摆弄手机。
她被送回了娘娘殿，睁眼的时候发现自己屋子里多了很多陈设。尤其是，目光所及之最显眼处多了一个展示柜，展示柜里最突出显眼的地方，放了一个张牙舞爪的白发烛渊吧唧。
就是楚衔玉在鬼市谷子店里拿起来多看了一眼就被店员制止的那个非卖品。
楚衔玉莫名有些心虚。
她找出手机上刚下载的绿油油的“绿水”软件，店铺关注列表里有一条新消息，来自情缘谷子店。
[早上好亲亲，您昨天看中的特供版烛渊古风小人吧唧已经连夜赶到您的身边，不占用首单优惠名额哦~]
楚衔玉：[？]
情缘谷子店：[情缘谷子店，亲亲，您那边是有什么问题吗？]
楚衔玉：[我没买啊。]
情缘谷子店：[这边查询到订单已支付，收件人是您呢亲亲。]
楚衔玉：[不是非卖品吗？]
情缘谷子店：[是非卖品呢亲亲。]
楚衔玉：[那为啥能买？]
情缘谷子店：[因为有人付钱了亲亲。]
楚衔玉：[谁？]
情缘谷子店：[当然是订单的买主啦亲亲。]
楚衔玉：[......]
情缘谷子店:[情缘谷子店，亲亲，您那边是有什么问题吗？]
楚衔玉怒摔手机，所以回她消息的客服是那只蜜袋鼯吗？！
三秒钟后，她从枕头上重新捡起手机。
情缘谷子店发来一条新消息：[楚小姐抱歉，刚刚是店员小蜜误操作了客服后台，我这边给您额外补偿一张优惠券。吧唧是一位姓江的先生购买的，祝您购物愉快。]
楚衔玉：果然是蜜袋鼯。
她退出客服聊天界面，进入了店铺主页，主页陈列着琳琅满目的产品，还有展示图和价格一并亮瞎了她的双眼的黄金时代七侠宝石。
产品下面有一小行备注：黄金时代七侠，即以楚华仙尊为首的黄金时代七位声名远播的上仙统称。
楚衔玉：......
她特意看了下，里面还有两位她都没有印象。
她随意逛了逛，加购了好几个合她眼缘的产品，一进购物车，发现自己账号余额为0，惆怅地退了出去。
退出商城，才恍然惊觉“绿水”的主体是一个论坛，“今日快讯”板块占据了屏幕顶端大约五分之一的位置。
【今日快讯：神尊代行当街暴打第一属官，冲冠一怒为哪般？】发布时间为一分钟前，配图是一张目击者的夜间高糊照片，依稀可以辨认出江栖渊掐着元官的脖子，楚衔玉和柴道洵在远方糊成了两坨。
楚衔玉好奇点了进去。
热评第一：姓江的疯了吧，他只是个代行者，元官大人可是货真价实的烛渊属官。
跟评第一：不是戴了烛渊面具就是真的烛渊。
跟评：楼上说了我不敢说的......
楚衔玉不自觉地皱了皱眉头，继续往下划拉，发现这种评论竟然还有不少。
但很快就被其他打抱不平的评论刷了上去。
最新热评：楼上的别太酸，代行者也是由神指定的。
新评：+1，你们也就欺负他不逛论坛，换成另外几个，你们敢这么说吗？
新评：怎么没人想一下，如果只是普通代行者，元官凭什么让他打？
这条评论昙花一现，很快就刷不到了。
楚衔玉在心里默默给这位目光如炬的网友点了个赞。
很快，她的注意力被另一条弹出的新消息吸引。
【流水迢迢】扒—黄金时代七侠不得不说的那些事（烫）
流水迢迢是一个文学分区，这是一个老贴，发帖时间甚至在几年前，是被人一记洛阳铲挖上来的。
52013187654L：靠，老坟贴怎么又被顶上来了。
52013187655L：老节目了。
52013187656L：上面的上面，每次都有你，不爱看出去。（52013187654L回复：我就耐在这儿不走了，五年了，贴主还不打算更新吗？）
52013187657L：这次又是哪个新人来报到了？
52013187658L：啊？你们怎么知道我是新人？怎么看出来的？
52013187659L：……
52013187660L：……
52013187673L：来吧，你自己问还是我们走流程？
52013187674L：真的吗？真的可以随便问吗？
52013187675L：......直接走流程送走吧。
52013187676L：啊啊啊不要啊！
52013187677L：乖，听话，你会少很多痛苦。
52013187678L：为什么？
52013187679L：因为这是一个超级大坑贴，贴主已经跑路五年啦！
52013187610L：只是随便刷刷的话，没关系的吧。
52013187611L：当年我也是你这样想的......
52013187612L:楼上的，别劝了，新人必经之路。
52013187613L：？？？你们别这样我害怕。
楼层水得太快，给楚衔玉的好奇心都钓起来了。楼层太高滑不到尽头，她直接点了“只看贴主”，跳转到了1楼。
1L：夜深了，来讲讲你们不愿意听的陈年往事。
2L：今天故事的主角是楚华仙尊，对，就是你们想的那个楚华仙尊，其实她本人，跟史书里记载的并不一样。
5L：真实的楚华仙尊当年其实风评很差，差到什么地步呢？差不多到了人人喊打，恨不得被钉在修仙界耻辱柱上的那种程度。老实说，大部分差评我都是认可的，但是不得不说，关于她现在风评逆转这件事，我很高兴。
13L：楼上先别急着骂我，我说的都是实话，但这不是今天的重点。今天的重点是，我想讲讲楚华仙尊和她的男人们。
大事不妙的感觉袭来，楚衔玉咯噔一下，滑屏幕的手在颤抖。
28L：好，先收一收，听我讲完你们再骂也不迟。不知道你们为什么会有“楚华仙尊一心修道不近美色”的认知，这是哪本书上写的吗？那本书我没看过，众所周知，史书是可以被修饰的，以及，如果楚华仙尊不近美色，那只能说明这个美色不够美。你们最好明白一点，哪怕是她真的有后宫佳丽三千，那也是她的荣耀而不是耻辱。
楚衔玉：？？？
52L：你们再这样我就不说了。
84L：看在你们诚心认错的份上，我勉为其难地讲一点。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听说过，楚华仙尊修炼的心法是剑心明彻，这种心法的修炼境界越高，越会达到一种返璞归真的状态。换句话说，楚华仙尊修炼的心法无限接近于无情道。
96L:不要误会，我说的无情道和你们说的这种不一样。（你们为什么会有这种认知，是新的派别吗？）所谓大道无情，运行日月，大爱无疆，泽被万物，无情道指的并不是断情绝爱，而是众生平等的大爱。
108L：回复98楼：无情道并不是我们当时修炼的主流，据我所知，剑心明彻这种心法，千年以来，唯一修炼成功的只有楚华仙尊。不过她在修炼成功之后确实以身证道了，这也是我们认为修炼无情道最大的弊端。
——差点被你们带偏了，我今天要讲的不是无情道，你们想知道就去多看书，我给你们讲点书里没有的。（前段时间我特意跑去辰虚山查了山史，发现这一部分竟然不曾有过一笔记载，我怀疑是有人故意使坏。）
140L：我知道你们肯定在好奇，不是修炼无情道吗，那为什么会有情史？我看到你们有人在问了。回到我上面所说的，无情道并不是断情绝爱，以及，无情道只是剑心明彻大成之后理论上会呈现出的一种状态。在这之前，楚华仙尊是一位行为不拘且非常受欢迎、可以说在当时的修仙界拥有最多花边绯闻的仙师。
222L：不必急着否定我，我无需向你们证明真伪。据我所知，她明面上的追求者，比较有名的，至少有三位，其中最被广泛认可应当成为她仙侣的是医仙闻人珏，这也是我本人比较看好的一个。可惜，以楚华仙尊修炼的心法，他们注定只能走向一条渐行渐远的陌路。
260L：回复250楼：“嬷嬷”是什么意思？
279L：回复271楼：你为什么这么激动，闻人珏是你什么人？再次申明一下，虽然本人非常年轻（跟嬷嬷这个称谓毫无关系），至少看起来是这样，但并不意味着我在胡编乱造，我比你们在座的任何人都要了解那段被某人恶意掩盖的往事。
281L：我要澄清一点，不知道你们对闻人珏有什么误解，但他并不是你们认知的那个坐在轮椅上清心寡欲的形象，闻人珏从各方面来讲，无论是外貌、修为、还是品性，都是一个令人艳羡的道侣。我看了一下你们列举的黄金时代七侠，除开后世拉进来并列的两位我不太熟悉之外，哪一个都是那个时代首屈一指的天之骄子。也就是说，和闻人珏并列的追求者，楚华仙尊明面上，至少有三个。
329L：我不懂你们为什么反应这么大，但我想这肯定得怪某个人。不要问我他是谁，我不敢说。
555L；现在是半夜三点，人怎么这么多？我没想到过去了这么多年，你们对女人的观念竟然还是那么落后，甚至比我们当年还落后。我再次申明一下，首先，我从来没有任何一句话说过楚华仙尊情史混乱，其次，即使有，那也是她众多勋章的其中一枚，我希望你们明白这一点。
692L：算了，跟你们说不清楚，我要去睡美容觉了。楚华仙尊就先不提了，明天醒了给你们讲讲其他几个人。我警告一下，给我发私信的那些人，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是谁，我只是懒得跟你们计较。
楚衔玉往下划拉，跟她有关的大致只有这些，后面讲的就是一些当年人尽皆知，但足以让这层楼里直呼大开眼界的事情。与其说是当年的一个看客，不如说更像是一个假装看客口吻的亲历者。
她取消了“只看楼主”，一开始的评论区一片骂声，后来慢慢多了“求更新”的声音。可惜这个贴主只更新了三天，之后就销声匿迹了。
拉到最近的时间点，已经是一片哀嚎。
楚衔玉觉得她有必要澄清一些事情。
52013189082L（访客679524875）：我觉得有必要澄清一下，剑心明彻不是无情道。
楚衔玉说。
立马有一条跟评：等会！又有大佬？？（连用户名都很大佬）
跟评：神贴评论区果然是常看常新。
跟评：我要在这个贴子里住下了。
跟评：大家先别说话，保持队列。
52013189083L（访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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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9524875）：剑心明彻大成并不会达到视众生如一物的境界，这是世人的误读。我一直觉得，有情还是无情是每个修仙者遵从本心的选择，剑心明彻的最大意义在于摒弃了外界一切干扰之后，让人看透本心，随性而为。它在前期的表现确实是会对外界失去一些兴趣，因此被很多人误认为是无情道。
52013189083L（访客679524875）：并且，据我所知，剑心明彻修炼大成是不可能的事情，楚华仙尊也没有真的达到大成境地。
52013189084L：前排！大佬的语气！
52013189085L：刚进来，发生了什么？
52013189086L：回复52013189083楼：你凭什么说楚华仙尊没有修炼大成，不许侮辱我偶像！
52013189087L：+1，贴子里都是大佬，你说话最好小心点。
52013189092L（访客679524875）：我说的是事实，这有什么不能说的吗？她本来就没有修炼大成。好，先不说这个，我还要澄清一点，闻人珏不是楚华仙尊的道侣，也不是属意的道侣！这是天大的误会，她们只是知己的关系！
52013189092L：蓝颜知己吗？我懂我懂。
52013189093L：前排躺下。
52013189094L：这又是什么新鲜文体，口是心非文学？
52013189095L：:（摇铃）兜售瓜子汽水。
52013189096L（访客679524875）：我是认真的，楚华仙尊喜欢的不是闻人珏，二人清清白白，普通朋友。
52013189097L：我懂我懂，普通朋友。
52013189098L：前排，又疯一个。
52013189099L：好好好，不是闻人珏，那你说是谁？
楚衔玉：.....
52013189101L:诊断为哗众取宠，拖出去，散了吧。
“哈”，楚衔玉气笑了。
开什么玩笑，她是在正经辟谣。这种无稽的谣言是怎么传这么久的，楚衔玉拳头硬了。
“咚咚咚！”有人在敲门。
“小师妹，你醒了吗？”是江小侯的声音。
“进来”，楚衔玉正上头，丝毫没有注意到江栖渊跟在江小侯后面一起走了进来。江小侯的眼神鬼精鬼精的，一脸看好戏的表情，在两人中间来回晃。
52013189111L（访客679524875）：谁哗众取宠了，我用未来的仙途担保句句属实。
52013189112L：楼上这种是幼儿园没毕业的。
楚衔玉脸都快气歪了，谁幼儿园没毕业，你全家幼儿园没毕业。
52013189113L：那你说是谁？说不出来了吗？
52013189114L：对啊，说啊。
52013189115L：又是一个编故事讨打赏的，想钱想疯了吧！
52013189116L：楼上的，人家是新人，不懂规矩，说话别太难听了。
52013189117L：回复52013189111楼：道友有所不知，现在拿这种东西做担保不如拿你今天的午饭做担保，毕竟饭你是真能吃上。
52013189118L：回复52013189116L：你说话好听，你说。
楚衔玉：......吵得眼睛疼。
52013189122L（访客679524875）：停，我说停！你们不是问她喜欢的到底是谁吗？我本来不想说的，既然你们非要问，那我只好......
楚衔玉本来想在当年辰虚后山里随便找一个小萝卜头的名字搪塞过去的，毕竟她说的也没错，她确实很喜欢他们嘛。
“阿玉，”有人拍了拍她的后背。
楚衔玉没空理他。
这人又拍：“我昨天对你说话语气重了点，是我的错，给你带了早饭，你想吃什么？”
楚衔玉动了动肩膀，闪躲，手指敲个不停。
“阿玉，”这人又来戳她的肩膀，语气软了一点，有些讨好。
“哎呀别烦我，一边儿玩去。”楚衔玉空出一只手来把他的手拍了下去。
江小侯露出惊恐万分但看好戏不嫌事大的表情。
楚衔玉忽然觉得气氛有些不对，回头。
“江栖渊！”
她脸爆红，手忙脚乱地将手机息屏，揣进裤兜里。
一番操作下来，忽然反应过来，不对啊，她在慌什么？
于是清了清嗓子，强作镇定：“大早上的，找我有什么事吗？”
江栖渊将手上的食盒放在桌子上，“给你带了点早饭”，他慢条斯理地把食盒打开，蔬菜肉沫粥的香气飘了出来，“给你做了点清淡的，你试试，应该合你的口味。”
楚衔玉僵硬地走到桌前做下，抱起碗就开始喝，丝毫没有注意到旁边还放了两个小碗和两个勺子。
江栖渊把手放在楚衔玉头上揉了两把：“喜欢就好，你慢慢吃，等会来找我。”
江栖渊和江小侯走后，楚衔玉才把手机重新掏出来。
惊恐的发现，刚刚一句“江栖渊”直接触动了语音识别输入。
现在那个帖子已经炸了，她的私信也炸了。
楚衔玉颤抖着双手点开已经红温的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