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道课散时刚过午时,日头正暖。
所有小姐和丫鬟们,今日是一个都没跑,纷纷挨了抽。
许久没见齐嬷嬷动手了,结果齐嬷嬷一动手柳闻莺心中便大呼“宝刀未老啊!”。
她们丫鬟们被罚除了是分担小姐们的惩罚,还有一点,没有做好规劝。
尤其是明芳和淮菊,因为这一点被齐嬷嬷多抽了一下。
苏媚那话能是随便往外说的?
不过柳闻莺觉得齐嬷嬷这话说的太天真了。
就四小姐那个性子,她能听的进去她不爱听的?
难不成还得当场捂嘴的?
反正苏媛说话柳闻莺也是捂不上的。
苏媛回了院,卸了钗环便歪在榻上小憩。
翠星守在廊下,柳闻莺便去了红袖的屋里,彼此给对方都上了些活血化瘀的药,待到上完药二人出去时就见翠星正从院子门口回来。
见到了红袖,翠星便道:“红袖,刚刚胡管事差人捎信,说他今早回府了,问大小姐何时得空见一面。”
红袖刚要回话,先前被翠星临时派在苏媛门口守着的杏蕊正轻声唤了一声:“小姐醒了。”
红袖也正好看向翠星,便道:“这事正好告诉大小姐吧。”
洗漱一番,苏媛已经彻底醒来,不过声音里带着些初醒的微哑说道:“让他先歇两天,后日一早再来回话吧。”
只是没片刻,外院又来人禀告说是庄子上的人来——这次是赶着辆小驴车,又拉了些新鲜吃食过来,说是给小厨房送来的。
然后还有庄子里今年春耕的事情还想再和苏媛说道说道。
这一次,苏媛倒是没有拒绝,让人去外院的花厅候着,自己便在禇玉的伺候下换了身衣服,带着红袖和柳闻莺去了前院。
去前院的路上柳闻莺还有些纳闷。
这庄头现在报春耕?
这时候怕不是已经有些晚了吧?
刚到前院,柳闻莺远远的瞧着便看见庄头已候在廊下。
除了庄头,他的身后今日还跟一位,等柳闻莺跟着苏媛走近,目光不经意一扫,愣住了——那庄头身后的石阶旁,斜斜靠着个穿青布短打的少年。
这不就是经常在她家饮子摊上吃饮子的“黄叶”么?
忽然看见他这么穿着下人粗使衣服,柳闻莺差点以为自己是认错了人,直到对方的视线对上自己,见他看向自己时眉头轻挑,她就知道这人真就是黄叶!
柳闻莺心里打了个突,脑子里有些乱,她是如何也没想到黄叶也在苏媛身边做事。
苏媛此时已经注意到了刚才柳闻莺和黄星烨的小动作,她并没有说话,只是眼底不由得闪过一抹茫然。
走到了花厅门前,苏媛只是越过庄头,看向黄星烨说道:“进来说话。”
之后,柳闻莺就被红袖留在花厅外,先前明明说有事要汇报的庄头如今也和她一样,垂手立在这厅外。
柳闻莺见状此时的心里头更是心乱如麻。
这黄叶究竟什么身份?
先前他在茶饮摊子上那番作态气质,怎么可能是大小姐庄子上的庄稼汉?
别的不说,就和眼前这位庄头相比,黄叶看起来根本和他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柳闻莺正在书房外面头脑风暴,花厅内的气氛也好不到哪去。
黄星烨的压低的声音里满是震惊,说道:“你猜我在昨晚在钦州见着谁了?顾瑾!你那未婚夫婿来了!”
苏媛喝茶的动作在听见“顾瑾”一词时也停了下来,她坐在那,抬眸视线射向黄星烨:“当真?”
“当真!”
盖上茶盖,苏媛却又忽然平淡开口:“无事,我与他早已退婚。”
“退婚?”黄星烨嗤笑一声,“退不退婚,眼下重要吗?人家亲自找来了!”
“找?我可没见他登门,就算登门了,左不过围着退婚的事情,自有人会料理,你急什么?”
苏照先前已经和苏媛说过这事,苏媛背地里当时差点没笑出声来。
苏照还说这事她不用操行,他就能解决。
既然她爹都这么说了,这次要是顾瑾真的找来,她就让苏照去对付就好了。
屋里静了片刻,黄星烨盯着苏媛那张精致却看着毫无人气的冷淡面孔,那说话声又响了起来:“你倒沉得住气,顾瑾都快被你这招整得家破人亡了,你就半点心虚没有?”
“那是顾家自己卷进军饷贪墨案,证据确凿,死不足惜。”
苏媛的声音依旧平静,却带了点冷意,“况且,那些被克扣军饷的士兵,多少家破人亡?他们不心虚,我何来心虚?”
“好你个冷心肠的恶毒女人。”
黄星烨扭过头低低冷笑。
“彼此彼此。”
大小姐的声音里也掺了丝笑意,看着黄星烨的眼神却更冷,“顾家有今日你也出了一份力,不是么?”
就在苏媛在花厅里与黄星烨说话时,前院的门房正捧着张拜帖往苏照所在的书房跑去。
柳闻莺站在走廊下无所事事,恰好就看见了这一幕。
瞧着匆匆从自己身边掠过的门房,不经意的一瞥,柳闻莺恰好看见了那门房手里的拜帖上写着一个“顾”字。
这对于不知道任何情况的柳闻莺只当稀松平常,但是那“顾”字落入苏照的视线中时,苏照正翻着书册的指尖猛地一顿,眉头瞬间蹙起。
他捏着拜帖反复看了两遍,才喃喃道:“顾家……怎么会派人来了?”
去年顾家卷进军饷贪墨案的消息传到北地时,文家连夜来信,最终苏家也是托了文家费了不少力气才帮着他把这门亲事退了。
按说两家该是再无牵扯的,可顾家的人忽然出现在了,还送上拜帖,又是何意?
苏照低头看了眼帖上的话——“明日巳时,愿登门一叙”,没有说事由,只约了时间。
苏照的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着,心里头七上八下的:难不成是兴师问罪的?
虽然顾家因为先前的事情早就被陛下厌弃,可是破船还有三千钉,就算是这个时候已经落魄的顾家,苏照也没有打算完全撕破脸的意思。
至少面上功夫他还要维持一下。
思及此,苏照抬眼望了望隔壁花厅的方向,想起苏媛近来的行事,他又添了几分说不清的不快。
这拜帖如今就像块烫手的山芋,他苏照捏着不是,放下也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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