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啊！有老虎！”
“快跑啊——”
“在哪儿？啊！别咬我！我……”
褚霜耳朵好，当机立断找了棵粗壮的高树借着轻功飞跃上去，同时对两人喊：“快上来！”
然而并没有听到那俩人的动静。
低头一看。
俩人都抱着树正焦急往上爬。
嗯，纯爬，像猴子那样。
褚霜内心奔腾过几百句脏话。
忘记这俩呆鹅姑娘不会轻功了。
然后翻身下去，抱过邬玉轻功上去，把人放在一个够高的结实树分叉上，然后下去再把邵翎带上另一个结实的树叉。
刚上来不久，那边草丛里就冲出来几个人，身后紧跟着一只大白虎。
树上三人见了下面的情景，都不禁倒吸一口凉气，这是什么老虎啊。
比寻常老虎大两三倍，吊目红眼，虎背上的颜色有些发紫，一口咬住一个人的腰，那人挣扎两下就直接不动了。
老虎连续咬死好几个人，还嘶吼着一掌拍断两棵树。
褚霜试了试自己蹲着的这棵树，应该够结实吧？
老虎拍不断也上不来吧？
听清下面人的哀嚎，邬玉瞄着老虎投了一枚飞镖，但是没中。
“你做什么？”褚霜朝邬玉问了一声。
“不能见死不救。”邬玉又拿折叠弩射了一箭，还是没中。
“你救不了他们。”
“总不能什么都不做。”邬玉再次射出一箭。
“你只是在浪费武器，惹怒它。”
“至少……我不能冷眼旁观……”邬玉声音颤抖着，再次瞄着老虎投掷出一把刀。
还是没伤到老虎，但是邬玉此刻手都在抖。
“这么大的东西，你真以为是普通老虎？你能做什么？把自己吓得掉下去喂它吗？”
褚霜此刻有些后悔当时接过了邬玉的那把飞镖。
“那个妹妹也是西洲的，才十五岁，她比你还小，褚霜，我要下去。”
说着邬玉就要找个同样粗壮的树枝接住自己，打算往下跳。
“小玉姐别跳！你救不了他们的！”
邵翎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但是觉得不应该再去犯险。
树下的女孩儿看到了树上的人，尖叫着不断躲避：“邬玉姐姐救我！”
“你别下去找死，我来。”褚霜见她真要下去，真恨不得把她打晕，到时间了再带出去。
褚霜拿起折叠弩，放上一根羽箭，瞄准老虎的眼睛。
身后的某丛树叶发出轻微风声，褚霜耳朵微动，暗道不好，翻身躲避身后射来的羽箭，单手捞住树枝才没掉下去。
“霜霜姐！”
“褚霜！”
邬玉和邵翎反应过来后，慌忙想来帮她，却也被各赏了一支羽箭。
邬玉抱着树干堪堪躲过，邵翎却身形一晃，差点掉下树去，只抱着一截不太结实的树枝，整个人不断往下滑。
看向羽箭射来的方向，也看清了射箭的人，褚霜瞄准那人也射出一只羽箭。
然后直接喊：“邵翎，松手跳！”
邬玉慌了：“下面有老虎，而且这么高她还不会武功！”
“我松了啊——救命——”不管邵翎想不想松开她都抱不住了，整个人掉下去。
褚霜反应极快，瞄准那一瞬间也松手了，并反踢一脚树干借力冲向邵翎，在半空中接住人，然后带着人撞到树干上，又经过一些枝干的缓冲，翻滚摔到地面。
老虎已经朝她们扑过来，褚霜不敢犹豫任何一瞬，再次带着邵翎翻上另一棵树，把她安放好。
“这儿是他的死角，你别乱动。”
然后再次飞出一枚飞镖朝刚刚偷袭的那个人。
飞镖没入那一片树叶之后没有传来什么声音，只是一瞬后那飞镖直朝着褚霜又冲回来。
角度很刁钻，褚霜避无可避，为了躲避被迫再次落下地。
紧接着那只大老虎就凌空扑上来，褚霜弯腰滑跪躲过这一扑，并且举着刀用力划过老虎的腹部。
刀不够长，只让老虎破了点皮毛，但是痛感却更加刺激了这只老虎。褚霜又是连续几个轻功闪躲避开老虎的攻击，几息之间，老虎已经扑断了好几棵较细的树干。
邬玉急得对着老虎连发完了剩下的飞镖却也都没什么用，邵翎也急哭了。
“霜霜姐你快上来！”
“左后有箭，他偷袭！”
那个偷袭的人还时不时瞄着褚霜来几箭，褚霜现在只能不断地躲闪。
“霜霜。”那人轻笑着念出这个名字，声音低沉悦耳，像淬了冰又泡了蜜的毒。
“霜霜姑娘不是不愿意让我知道您的名字吗？”
“没关系，现在你要死了。我比较大度，可以告诉你我的名字。”他再次瞄准褚霜后背。
“我，岑铆，今天要你死。”
那人一刻也不停地瞄着褚霜堵她的路。
等躲到了某一棵树的下面，老虎的猛扑怒吼和树上传来的羽箭离弦声同时响起，褚霜侧身凌空翻起躲避的一瞬，甩出腰间一条鞭子缠住树上的人往下一拽，然后又蹬树借力躲开一支箭。
岑铆连忙抓住树干却还是被褚霜拽了下来。
两个人几乎同时落地，岑铆又想上树却被褚霜再次拿鞭子抽下来。
“岑铆是吧？”
两人几乎同时朝对方投掷了一枚飞镖，都擦脸而过堪堪躲避。
“记住了，我褚霜，今天要你死。”褚霜一鞭子直接抽在他脸上。
岑铆被打得再次落地，脸色铁青，左脸颊被甩了一条半个巴掌长的伤痕，渗出血来，额头上一条血口子是褚霜刚刚的飞镖伤的，而且右肩的伤又裂开了。
岑铆现在觉得，惹这个煞神真是没挑对时间。
侧边老虎嘶吼一声朝他扑过来，他往前去躲结果迎接他的又是褚霜的一鞭子，直接抽在右肩的伤口上。
疼痛之下动作凝滞一瞬就让老虎的獠牙直接刺入了他的小腿肉。
忍痛翻身滚开后，岑铆只觉得浑身上下都疼
腿，脸，肩，腹……
先解决老虎再和这个褚霜算账。
“霜霜身后！”
邬玉看到一把匕首直冲褚霜后背，惊得直接叫破了音。
而握着匕首的人，是她刚刚想下去救的人。
十五岁，比褚霜年龄还小，西洲的。
褚霜侧身躲过反手一刀砍下去，利刃划过对方的脖颈。
血液喷涌，沾湿了褚霜的黑袍，柔软的躯体倒在地上激起灰尘，粘在褚霜被血液打湿的衣角。
褚霜转身也杀向老虎。
她现在的算盘和岑铆一样，先解决畜牲，再解决人。
树上的人就颤抖地看着下面两人四刀，同时杀向这只白虎。
白虎扑向岑铆，褚霜就对着它的腿到背狠狠划了一刀，凌空躲避的时候顺便拽了一把岑铆互相借力，一个从地上起来另一个则是躲开老虎的攻击。
褚霜刚落地老虎用尾巴扫过来，岑铆朝老虎的眼睛撒了一把梨花针，褚霜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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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背用刀将老虎的尾巴砍掉了。
剧痛之下老虎发狂，甩开了背上的褚霜，也一头撞开了岑铆，褚霜被甩到地上，岑铆则是被撞到树上去。
两人皆是心下一惊。
这只老虎有内力？！
“咔嚓——”岑铆听到了自己肋骨断裂的声音，还有脑袋流出的血遮了一半视线，肩膀上的伤口再次裂开。
他无力跌跪在地上，眼看着老虎对着他已经张开了血盆大口，恶臭的血腥气息扑面而来。
眼前突然掠过一个黑色的影子。
褚霜从老虎身下滑过，同时锋利的刀刃在老虎柔软的心口用力一剜。
“噗嗤”一声，一块血肉从老虎身上掉落，滚烫的血液喷涌而出，同时老虎一爪子拍向褚霜后背，将人扫出几丈远。
老虎哀嚎一声，摇晃几下，终于倒了，血流一地。
褚霜狼狈地在地上滚了几圈，沾了浑身尘土，半张脸上都是老虎的血，喉间喷涌出一股腥甜，背上几道虎爪留下的血印子。
岑铆努力拿手把眼前糊着的血擦了擦，才看清楚眼前的情况，他想动，发现自己肋骨和腿骨都有断了的，而且五脏六腑也是一阵疼痛恶心。
难不成今日真得折在这儿？
不行，得跑。
不能就这么死了。
褚霜提着弯刀，捂着心口半跪着，情况也非常糟糕。
刚刚那只老虎不仅有内力，而且拍她背上那一掌内力起码有十五年，她感觉自己五脏六腑都要碎了。
褚霜扶着树，晃晃悠悠站起来，然后一步一步走过来。
她的刀刃再次戳入老虎的喉咙。
一刀，两刀，三刀……
直到确定老虎已经死透了，褚霜才停手。
岑铆好不容易撑着地缓了一会儿，面前出现了一把带着血肉残渣的刀，是褚霜。
“今日你我都受了重伤，不如下次……”下巴猛地一痛，头和背部又一次撞上了树干，是褚霜一脚踢他下巴上了。
还没起来，褚霜直接踩在了他的脖子上，一把刀再次捅入他的另一边肩膀，把他又钉在树上。
岑铆痛苦地动弹两下，嘴角流出一口血，然后无力垂下了头，没了动静。
刚刚的人虎大战使得这里一片狼藉，地上的残肢，横断的树干，血液，肉渣，骨头，还有树上两个只会哭的废物。
明明手里那么多羽箭飞镖，这两个废物愣是一点忙也没帮上。
褚霜稍微缓了缓，上树去把两个人都接下来，然后在内脏和背上的双重疼痛下，她直接倒了。
邵翎接住她，只觉得手在褚霜背上摸到了一大片湿热，一看，全都是红色：“霜霜姐……”
邬玉也红着眼眶在说什么。
“别哭，先给我处理伤口。”
昏迷之前，褚霜只听到了两个姑娘的哭声。
褚霜又梦到了那条黑色的河流，没有起始也没有尽头，只有无尽的黄沙和尸骸。
“褚霜……”
那是一个好遥远的声音。
似乎来自另一个世界，空灵又冷漠，也充满了疲惫。
为什么这个声音如此疲惫？
为什么这条河流如此死寂？
为什么这里没有一点生机？
“我，有点累……也有点疼……”
背上好疼，五脏六腑都疼，就像要死了一样。
最疼的就是心脏了，像是小刀扎入心脏在狠狠搅动，也像是万只蛊虫趴在心脏上啃噬，更像是那一块血肉被撕裂成了无数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