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结束后,狄玉为他们安排住处,将江月还与谢凌安排在一间房中,又将娇娇与孟力安排在一处别院。
江月还知道他是故意的,却反驳不得,毕竟狄玉说:“只怪我府中人口众多,只能委屈你们二位了。”
谢凌倒觉得这个安排不错,江月还也不好说什么。
江月还梳洗时,谢凌在门外等候,原本狄玉给江月还分配了侍女,但她不习惯被人贴身照顾,只能拒绝了。此刻,他听见江月还在屋内的动静,想到的却是狄玉那八位少主妃,顿时觉得浑身一颤,他的心不大,只能装下江月还一个人,那么多女子,那么多孩子,他只觉得可怕,可见每个人所喜所爱,皆不相同。
不一会儿,江月还便进来叫他,“青霄。你进来吧。”
谢凌一个不羁之人,此刻却手足无措起来,他进去洗了把脸,连步伐都乱了,只见江月还坐在床边,发髻散落下来,乌黑的长发自肩头垂落在榻上。
谢凌侧过身,目光游离,有几分不自然地说:“你睡吧。我在这儿坐着。”
江月还道:“不,你过来。”
谢凌一脸惊讶,江月还说:“一起睡。”
谢凌却岿然不动,江月还干脆起身过来去拉他,“又不是没有一起躺过。”
谢凌闻言,却顿时红了脸,在册封太子之前,他沉迷偷偷研习武术,当上太子后,他与皇上斗智斗勇,再后来母后去世,直到在朗月苑,他不得已,第一次与一个陌生女子同床共枕。江月还故作洒脱,其实她比他还紧张,但她想好了,她迟早会嫁给他的,她知道他的心意,相信他不会辜负她。
谢凌在她身旁和衣躺下,两人都直挺挺地躺着,你问我答地聊着天,可谁也不敢碰触到谁的身体,气氛越来越微妙。
江月还忽然道:“要不,我给你下个迷魂香?”
谢凌一时没忍住,笑了出来,这一笑,气氛终于缓解了。
江月还问了她从看到狄玉的孩子们,便好奇的问题。
“青霄,将来你打算娶几个庶妃?生几个孩子?”
谢凌像是早就预料到她会问这个,侧过身直勾勾地望着她的眼睛说:“我不要庶妃,只要你一个王妃,至于几个孩子,自然是你说了算。毕竟生产之痛,我无法代你受。现在轮到我问你了。”
江月还纳闷道:“问我什么?”
谢凌忽然深情道:“问你愿不愿意嫁给我。”
江月还毫不犹豫地答:“愿意啊,你可是说了要让我当王妃。”
谢凌道:“那我们早日成亲吧,我想了想,到封地就成亲,待成亲后再告知礼部。”
江月还看谢凌说得如此认真,眼中满是期待,她不禁动容,虽然已经幻想过会嫁给他,但听到他亲口说出来对成亲的安排与期待,她忽然感动了,眼里泪意翻涌,谢凌情不自禁地吻上去,但也只是到此而已。
江月还依偎在谢凌怀中,两人谈天说地,到天色将明。
住在少主府的第二日,江月还又被狄容召进宫见了面,当她故意透露出狄玉要对虞家出手时,狄容脸色变得十分奇怪,有担忧也有隐隐的不舍。
“我毕竟是出自虞家,我与虞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江月还道:“姨母,您不姓虞,何必在意虞家的荣辱。虞家若被抄家,他们库房中那些银子,便都是姓萧了。”
狄容道:“你不知道吴雪绒在蒙参的地位,可以算是民心所向,这样办了虞家,怕蒙参会大乱。”
江月还也理解狄容所言,但虞家坑害百姓,用药女这种被禁止的方式练药,这种人留着对蒙参也是莫大的伤害。
狄容叹息道:“随你们吧。”
当江月还从王宫出来,狄玉已经准备好了,带人包围了虞府,将南门寻医问药的百姓都驱逐了出去。
吴雪绒立刻带人赶来,波澜不惊道:“少主这是何意!”
狄玉道:“有人说你们绑架少女,制作禁药。”
吴雪绒面不改色道:“一派胡言!”
狄玉看向敦敦说:“搜!”
敦敦领命,立刻带人直奔库房,守卫见是官兵不敢反抗,纷纷缴械,狄玉骑着马也赶去库房,按照谢凌所说,找到了密道的开关,在密室内果然搜到了两名少女。赶来的吴雪绒,顿时大惊失色!
“不可能!这事我真不知道!”
吴雪绒想了想,哭道:“莫非是永川。”
这时候,虞永川也被人捉来,他震惊不已地看着那两名衣衫不整的女子,不一会儿,便瑟瑟发抖起来,脸色都白了。
狄玉问这两名少女:“你们谁叫南葭?”
南葭惊恐地抬起头,“少主,我是南葭。”
狄玉问:“你且说一说,你是怎么进来的。”
南葭顿时眼含泪水,愤怒道:“我本是医女,他们说有人请我来看病,我便来了,谁知道一来就被人绑了。”
说完,忽然看向虞永川,惊恐之余,她忽然站起来朝他扑过去,“你这个恶魔!你说我们反正要流血而死了,不如让你快活快活!”
吴雪绒一听,热泪盈眶,“永川,你糊涂啊!你怎么能瞒着为娘,做这等丧尽天良之事啊!”
虞永川呆了片刻,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的母亲,这分明是她的主意,这药女练出的药,也是经她的手,销往各国,一颗药便值五十两银子,他对虞家的生意向来不过问,他糟蹋这些女孩的事不假,但他很快就明白了,母亲这是让他揽下所有的罪责。
不知为何,自幼,母亲只疼爱姐姐,对他不闻不问,他虽有虞家长子的名头,却如履薄冰地活着。如今,母亲为了脱罪,连他的命也不顾惜了。
于是,虞永川心灰意冷地认了罪。
狄玉不相信这是虞永川能犯下的罪孽,逼问道:“你是说,这些事皆是你一人所为?”
虞永川心如死灰地点头,他直勾勾地看着吴雪绒,道:“这些都是我一人所为,母亲很少来库房,她不知道这些事。”
狄玉问:“你可知,这些加在一起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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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死罪?”
虞永川怔了怔,神色木然地点点头。
狄玉气得疯狂扇着羽扇,也只能无奈道:“来人,将他押入大狱!”
当所有人都撤出虞府后,吴雪绒紧绷的身体,才骤然瘫软下来,但她来不及喘口气,便让人来为她更衣梳妆,她要进宫觐见王后。不想,到了宫门口,宫人便通报,王后不在宫中,去草原的王帐养病了。
吴雪绒知道,这是狄容刻意回避,便也不多说,转身回府。
狄玉回少主府时,江月还与谢凌已经迫不及待地等他的消息,听闻是虞永川一人所为,都不相信。
狄玉无奈道:“我们蒙参不像你们昼国,一人犯事家人连坐,一人做一人当。他咬死是他一个人干的,我们也没办法。”
江月还难以理解,“虽然早就知道,吴雪绒偏心女儿不喜儿子,但就这样让儿子担责,属实狠心。”
谢凌一语道破:“虞永川不过是个二世祖,若吴雪绒犯了事,虞家才是真的完了。弃车保帅而已。”
江月还道:“虞家虞家,难道荣耀比人还重要吗?”
谢凌道:“我想,吴雪绒不会善罢甘休,她一定会想办法救虞永川,挽回虞家的声誉。”
狄玉想了想道:“吴雪绒会怎么做呢?”
谢凌勾起嘴角,轻轻一笑:“你是在请教我吗?”
狄玉飞了一个白眼过去,摇摇扇子,道:“将来,我这少主府就是小表妹的娘家,你来迎亲时……”
谢凌打断他:“好了,我说。”
谢凌沉思片刻后,分析道:“她不在乎虞永川,只自在乎虞家的荣耀以及自身的辉煌,那我们就取走她最重要的东西。”
江月还忽然灵机一动,说道:“我有一个办法,能逼她就范。”
第二日,虞家长子诱骗少女趁机奸污,并且用少女的血制作禁药的事,便以最快的速度,传遍了王都。百姓们听了,都不敢置信,那日去虞家取药的百姓也议论纷纷,吴雪绒装作什么也没发生,照常为百姓们忙碌奔波。
直到夜里,百姓为吴雪绒建的神女庙,被人一把火烧了个干净,百姓们的愤怒,一下子达到高潮,百姓们纷纷涌到虞家,吵吵闹闹,让吴雪绒给个说法。有人趁机溜进库房,有人随手打砸,气势汹汹地包围了虞家。
吴雪绒不得不让人关闭了药铺,将虞家四个门也都关了起来,百姓们到天黑才散去。
一向四平八稳的吴雪绒,也急了,她叫来簪娘。
“明日,你去看看狱中公子,让他放心,家中一切安好。”
簪娘立刻便明白了这句话的弦外之音,她虽然替吴雪绒做过许多脏事,但这样的事她还没做过。作为一个蒙参人,作为一个母亲,她实在想不明白,吴雪绒为何要这样做,而她不得不领命。
天刚亮,簪娘悄悄出了虞府。
然而,行至大狱前,她又鬼使神差地离开了,在街上转了一会儿,她像是忽然做了一个重大的决定,步履坚定地走向了少主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