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丽看了眼时间，下午3点多，男朋友这会正在上班。她发了个「在吗？」
想着他要是没回，说明在忙，她就等他下班后再说。
万一回了，说明没那么忙，她想跟他借点钱。
很快的，屏幕顶部居中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她心下一喜，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太好了！他在！
她赶紧想待会找他借多少。
肯定不能缺多少就借多少，会严重加重他的经济负担，她绝对不能坑害他。借个10w？不行不行，太多了。那借8万？还是太多。5万行吗？
3万吧？
那2万？
还没想好借多少合适，就收到了一条长消息。
黑色白底的文字占了屏幕上好大一块，瞅着莫名的有安全感，她逐字逐句开始看。
「你是没上过班吗？不知道上班的人最讨厌的就是别人问在不在吗？就不能开门见山有话直说吗？等我有空，自然会回你的。你这样冷不丁的冒出来一句在吗，我怎么知道你要说什么。不在我是能死还是怎样啊。下次能不能有事说事，提高一下沟通效率！[拜托]」
刚看了个开头，她心猛得一抽。
越看越内疚。
赶紧敲「对不起」
是她不好。
打扰他了！
他可能是正在处理要紧的事，说不定正开着紧急会议，说不定正跟领导汇报工作，说不定正和项目组的人聊重点事项。
他是个项目经理，特忙。
她很自责。还想发点什么道歉的话，又怕发出去的道歉又一次打扰他。
她是不是惹恼他了？
她是不是招人烦了？
她情商太低了！
哎。
她打开文件传输助手，敲了一大段的内疚，读了好几遍看看哪里不妥，不妥就改，反反复复改了好多遍。
她字斟句酌地精修着她的检讨。
写的差不多了，才发现她居然没有分段！这样的一大段密密麻麻的，谁看了不头大？
她开始插入换行符。
她开始添加缩进。
态度认真，像极了在机关单位办公室给大领导写新闻稿。
她一向把文件传输助手当草稿箱用。打算晚点，等他下班了不忙了再发给他。
她知道即使不郑重地道歉，他也不会一直生她气。
但她过不了心里的坎。
她错了，就得认错！
她打开小红书，搜了搜，[发在吗让人生气]。没想到竟然有那么多人讨厌别人发在吗却不说事儿的。
‘在吗’竟然是很多人的雷点。
还是个大雷！
她竟然一不小心踩了！
虽然那些帖指责的不是她，但她忍不住对号入座。
挨了群骂后，更内疚了。
哎了一声又一声。
正在看很多人批评发‘在吗’惹人烦燥，手机又被抢走了。她抬头，诶？怎么还是那只鬼？见的次数多起来，她已经见怪不怪了。
她贴近，见它点进微信聊天页，页面顶部居中显示史莱克。
史莱克是她男朋友～
她这才意识到，聊天内容是个人隐私，不能随便让别人看的，飞快地伸手去遮挡。
它掀开她的手。
她无奈，算了算了。
随它去。
它可是鬼啊！
它要想看，她遮得住吗？
别说看聊天，它想看别的什么更隐私的，谁又能遮得住？
她放弃遮挡聊天内容，问：“你识字吗？”
它看都不看她，盯着聊天区的文字，轻轻地笑了。
她蒙圈了。
“你识字吗”这不是最普通不过的一句话吗，咋还能逗鬼笑？
鬼是这么好逗笑的吗？
这句话好笑吗？
好笑在哪？
而且，她总感觉，它笑的不大对劲。和上次学会使用新功能那种孩童般天真的笑不一样。这次的这个笑像？
像啥呢？
哦对，像讽刺！
像嘲笑！
是她眼花了吗？
迷迷糊糊中想到，它不是在笑“你识字吗”这个疑问，是在笑看到的聊天内容！
可这又哪里好笑了？
啊啊啊啊。
它点了一下输入框，调出全拼键盘，视线在qwervbnm之间来回巡视，巡的一愣一愣的。
她看着它迷茫的鬼脸：“这是手机里的软键盘，可以用拼音打字。”
她问：“你会拼音吗？”
它的鬼脸更迷茫了。
她的人脸也迷茫了。
她问：“你知道什么是拼音吗？”
它的鬼脸装满了迷茫。
她的人脸变成了震惊。
这该不是一只，陈？年？老？鬼吧？
很可能是！
很可能生活的时代，不但接触不到智能机，也接触不到拼音。
妈耶！
她：“我还不知道咋教拼音。等我知道了，再教你。”感觉得买点幼教书啥的？
它低下头，在手机上点了点，开始写字。
她一整个黑人问号脸。
它居然能调出手写功能！
自打买了这个手机，她还一次都没手写过，她都差点忘了，不懂拼音的话，是可以手写输入的。
这鬼头鬼脑，也太好使了！
这下她很确定，它识字。
它这是在写啥？
「在吗」
诶，写这个干啥？
正疑惑着，它麻溜地点了一下醒目的【发送】。
她觉得天都要塌了。鬼拿她的号，在他男朋友不愉快且忙碌的时候，给她男朋友发了一条，她男朋友极度反感的‘在吗’！！！
这跟赤果果的挑衅他有什么区别？
这跟挑拨离间他俩的感情有什么区别？
这可真是闹鬼！
闹腾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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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赶紧挽救，点了【撤回】。
点完看着屏幕上的【你撤回了一条消息重新编辑】，捂着心口，长舒了一口气。太好了，得救了！撤回真是个伟大的功能！
她看着它，想批评它。
却说不出重话。
哎。
这就是个熊孩子！
她像个大姐姐一样，语重心长地劝导：“千万别再给他发在吗，他会生气的。”
它一脸的“关我什么事”。
她越看越觉得，它像个小孩，可爱的时候是真可爱，气人的时候也是真气人。
她一个不留神，它点了一下【重新编辑】，点了【发送】。
她慌慌张张地【撤回】，问：“能不能别捣乱了？”
它不满地瞥了她一眼，连着发了好几条「在吗」，用实际行动回答了“能个毛线”！
真是个捣蛋鬼！
真是愁人！
她赶紧从上往下点撤回，手都撤酸了。
好不容易把几条「在吗」，变成了好几条重新编辑。却见它端着手机，选中她最早发的那条「在吗」，点了下【复制】。
呃？啥时候学会的复制功能？
她没教过啊。
她就出了一下神，回过神来时，那只鬼手跟高速运转的自动装置似的，粘贴，发送，粘贴，发送……
满屏都是「在吗」
她要崩溃了！
未婚未育的她，第一次体会到啥叫被熊孩子逼疯。真的太能折腾人了！添完一个乱又添一个乱，没完没了！
她试图撤回消息自救。它似乎早已预料到她会做什么，牢牢地抓住手机，还抬手遮住了屏幕。
她急了：“你这样我会没男朋友的！”
完了完了，这次是真完了！
搞不好要被分手！
她：“你刺激他，激怒他，他被气得炸毛，又不知道消息是你发的，朝我发火，我咋办啊？”
这咋解释啊。
总不能说：不是我的错，是鬼惹的祸！
她焦虑不安，在脑子里临摹着各种糟糕的结局。它却在旁乐起来，跟得了个新玩具似的。
她无奈。
这也太顽劣了！
她瞬间体会到全职妈妈、幼教这类有多辛苦了。
她：“手机还我。”
它递回手机。
她：？？？
又变乖了？
真是一只令人琢磨不透的鬼！
她赶紧撤回消息，选中消息后，脸上的沮丧一点都没减。迟了，已经过了允许撤回时间了。
哎。
哎。
哎。
这叫什么事啊！
真的很离谱！
她还没想好咋和始作俑者沟通一下礼貌问题，它就消失了。不是，它这闪的也太早了吧，她都还没开始唠叨呢！
她冷不丁的冒出一个念头：
它该不会以为她受了委屈。
替她出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