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文字泡泡与“那个球”的秘密
沙发底下的黑暗，原本是雪糕坚不可摧的堡垒。此刻，却被一个执着悬浮的银球，和它前端那点微弱却无比刺眼的红光，彻底玷污了。雪糕把脸深深埋进前爪里，拒绝去看那个该死的“诅咒之球”，用蓬松的白色后背散发着无声却强烈的抗议：看吧看吧！有本事你就看个够！
然而，小圆——这位来自异位面的顶级“狗仔”（或者说“猫仔”？），显然深谙直播精髓。它并不满足于只拍摄一个拒绝交流的毛茸茸背影。球体表面极其细微地调整着角度，前端那点红光也似乎更聚焦了一些，精准地打在雪糕露出的、因为生闷气而微微抖动的耳朵尖上。那覆盖着细软绒毛的耳尖，在微光下透出粉嫩的色泽，随着主人的情绪不安地转动着。
雪糕烦躁地用爪子扒拉了一下耳朵，试图把那烦人的光挡开。就在这时，异象再生！
就在他眼前，在那点讨厌的红光笼罩的范围内，沙发底粗糙的地板表面，毫无征兆地浮现出几个……发光的、扭曲的、他完全看不懂的符号？！
雪糕猛地抬起头，蓝眼睛瞬间睁大，瞳孔因为震惊而扩张。那些符号像水中的倒影，又像浮动的尘埃，闪烁着柔和却清晰的光芒，就悬浮在离地板几厘米的空气中，位置正好在他的视线前方！它们飞快地出现、组合、消失，又被新的符号取代，速度快得几乎看不清，像一群在黑暗中飞舞的、会发光的萤火虫，组成了某种他无法理解的、流动的光之河流。
“喵？！” 雪糕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身体下意识地向后缩了缩，紧紧贴住冰冷的墙壁。这又是什么新的诅咒把戏？！那个球弄出来的？！
他警惕地盯着那些飞舞的光符，炸开的毛又有点蠢蠢欲动的趋势。然而，预想中的攻击或者痛苦并没有发生。那些光符只是安静地、快速地流动着，散发着一种……奇异的、非恶意的能量波动？他甚至能感觉到它们带来的微弱热度。
巨大的困惑如同潮水，瞬间冲垮了刚才的烦躁和抗拒。这是什么？那个球在干什么？这些光……是什么意思？
雪糕忘记了躲藏，忘记了抗议。他完全被眼前这无法理解的神秘景象吸引了。他小心翼翼地、一点点挪动身体，试探着将脑袋凑近那条流动的光之河流。蓝宝石般的眼睛瞪得溜圆，里面充满了纯粹的好奇和探究，像第一次看到雨后彩虹的幼崽。他甚至伸出前爪，极其小心地、用爪尖最柔软的部分，轻轻地去碰触其中一个刚刚浮现的、形状有点像小鱼的发光符号。
噗。
爪尖毫无阻碍地穿过了那个符号。没有实体感，只有一点极其微弱的、仿佛阳光晒过皮肤的暖意。符号被他穿过，微微扭曲了一下，随即又稳定下来，继续流淌。
不是实体。没有伤害。只是……光？雪糕的胆子稍微大了一点。他收回爪子，歪着头，更加专注地观察起来。那些符号的形状千奇百怪，有的像扭曲的树枝，有的像卷曲的波浪，有的像简化的爪子印……他完全看不懂，但这并不妨碍他沉浸其中。他像在研究最有趣的玩具，脑袋随着符号的流动而轻轻摆动，长长的白色胡须因为专注而微微颤动。
他不再抗拒小圆的存在，甚至暂时忘记了它的“诅咒”身份。他的全部注意力，都被眼前这片只为他一人（或者说，只在他眼前显现）的神秘光幕所吸引。他伸出爪子，一次又一次地去“触碰”那些流淌的符号，感受着它们穿过爪尖带来的微弱暖意，喉咙里发出一种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带着浓浓困惑和探索意味的细微咕噜声。
而在遥远的人类位面，当小圆的镜头透过沙发底的缝隙，捕捉到那只白猫从炸毛抗拒到好奇探索、甚至伸出爪子去“戳”弹幕的完整转变过程时，整个直播间的弹幕瞬间被萌力核弹引爆，陷入了史无前例的疯狂！
“啊啊啊啊它看到了！它真的看到了！它在看弹幕！！！”
“它用爪爪碰我的‘AWSL’了！啊啊啊我宣布我被猫猫临幸了！”
“截图！快截图！这个好奇宝宝歪头杀！血槽空了！”
“它在研究！它真的在研究！天啊它好聪明！”
“球球君干得漂亮！这互动模式绝了！”
“猫猫：这些发光的小鱼干是什么？能吃吗？（认真研究）”
“它戳的是我的‘可爱’！它戳我了！截图键已烂！”
“呜呜呜它眼睛里的好奇好纯粹！像发现了新大陆的小探险家！”
“求问球球君原理！这是怎么投影到它眼前的？黑科技！”
“它在咕噜！它困惑的时候会咕噜！萌死我了！”
“新课题：《论异界猫猫对弹幕符号学的初步认知》”
“球球君快翻译！告诉它我们在夸它可爱！”
弹幕的洪流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汹涌澎湃，无数爱心、星星、小鱼干的符号夹杂在文字间疯狂刷屏。人类观众被雪糕这无意间的、充满灵性的互动彻底俘获，巨大的满足感和参与感如同暖流席卷全身。
沙发底下，雪糕依旧沉浸在对“光符”的探索中。他尝试着用爪子去“抓”住一个流动的、像小太阳的符号，当然又抓了个空。他困惑地甩了甩爪子，蓝眼睛里满是“为什么抓不住”的费解。
就在这时，那些原本杂乱流淌的光符，似乎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它们流动的速度似乎变慢了一点，出现的频率也降低了。几个形状相对简单、重复出现的符号开始占据主流。
其中一个，像一个竖起的、弯曲的小钩子（“？”），带着明显的疑问感，在雪糕眼前停留的时间格外长。
另一个，则是由两个弧线组成，像一个简化的笑脸（“^^”），散发着温暖友好的气息。
还有一个，形状复杂一点，像三条波浪线叠在一起（“可爱”），伴随着一种……让雪糕觉得莫名舒服的暖意。
雪糕歪着头，看看那个小钩子（？），又看看那个笑脸（^^），最后目光落在那三条波浪线（可爱）上。他本能地觉得那个笑脸符号和三条波浪线符号，似乎……比其他的更“顺眼”？尤其是那个三条波浪线，停留时散发出的暖意，让他觉得很舒服，有点像……艾莉手掌的温度？
他犹豫了一下，试探性地、用粉嫩的鼻尖，极其轻微地，碰了碰那个悬浮在眼前的“可爱”符号。
没有触感，只有一股更清晰的暖意，如同微风拂过鼻尖。
雪糕愣住了。蓝眼睛里闪过一丝极其微弱的、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愉悦？这感觉……还不坏？
就在这时——
“雪糕？小家伙？你在下面还好吗？” 艾莉温柔的声音带着一丝担忧，从沙发外面传来。同时，还有她靠近的、极其轻柔的脚步声。
沉浸在光符世界中的雪糕瞬间被拉回现实！那些飞舞的光符如同被惊扰的萤火虫，倏地一下，全部消失了！眼前只剩下小圆那点固执的红光和沙发底粗糙的木板。
雪糕猛地回神，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做了什么！他居然在“玩”那个诅咒之球弄出来的东西！甚至还……还觉得有点舒服？！巨大的羞耻感瞬间淹没了他！他像被抓到做坏事一样，迅速把脑袋埋回爪子里，只留下一个再次散发出“生人勿近”气息的、毛茸茸的背影对着小圆。
艾莉在沙发边缘蹲下身，试图看向里面。小圆立刻尽职尽责地调整角度，将雪糕那个“拒绝交流”的背影和艾莉担忧的脸庞一起框入镜头。
“艾莉妈妈别担心！猫猫刚才在玩光光！”小火花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充满了天真无邪的“告密”，“我看见啦！它在用爪爪碰光光！还用小鼻子闻！”
艾莉一愣，看向沙发底下，只看到一片黑暗和小圆那点微弱的红光，以及雪糕纹丝不动的背影：“光光？什么光光？” 她显然看不到那些专属于绑定者雪糕的弹幕投影。
雪糕埋在爪子里的耳朵尖瞬间变得通红（虽然被毛遮住了）。完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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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被小幼崽看见了！她会不会告诉那个高大的警犬？他会不会觉得他被诅咒污染了，把他赶出去？
“就是……就是那个球球弄出来的光光呀！”小火花努力比划着，试图解释那无法被其他人看到的奇景。
艾莉困惑地看了看悬浮的小圆，又看看依旧毫无反应的雪糕，只当是小孩子充满想象的描述。她轻轻叹了口气，语气更加温柔：“好了，小火花，别打扰雪糕休息。出来吧，小家伙？我准备了新的水，还有……你好像喜欢吃的虾仁？放在你昨晚睡觉的地毯旁边了。”她顿了顿，补充道，“那个球……它好像没有恶意？只是……跟着你？别怕。”
艾莉说完，没有多做停留，站起身，拉着还在好奇张望的小火花离开了客厅，将空间重新留给雪糕和那个沉默悬浮的银球。
客厅里再次安静下来。雪糕埋在爪子里的脑袋，缓缓抬起一点点。蓝眼睛透过爪缝，警惕地瞄了一眼沙发洞口——小圆还悬浮在那里，像个沉默的哨兵。那些奇怪的光符没有再出现。
艾莉的话在他脑子里回响。“它好像没有恶意？只是跟着你？” 还有她放在地毯旁边的水和……虾仁？
雪糕的肚子不合时宜地咕噜了一声。刚才的惊吓和“研究”消耗了不少体力。虾仁的诱惑……是巨大的。
他看看那个固执的银球，又想想地毯旁边可能存在的虾仁，内心挣扎无比。最终，饥饿和对艾莉口中“没有恶意”的一丝微弱信任（或者说对虾仁的渴望），战胜了部分警惕。
他极其缓慢地、像做贼一样，从沙发底下探出半个脑袋，警惕地观察着悬浮的小圆。
小圆只是静静地悬浮着，嗡鸣着，没有任何攻击性动作。
雪糕又往外挪了一点。
小圆依旧不动。
终于，雪糕鼓起勇气，像一道贴着地面的白色影子，“嗖”地一下窜出了沙发底！他没有立刻冲向地毯，而是先蹿到了昨晚睡觉的厚地毯后面，躲在那里，只露出一双眼睛，紧张地盯着小圆。
小圆果然如影随形！它无声地、流畅地飘移过来，悬浮在厚地毯上方，角度微微下倾，正好将躲在毯子后面的、只露出半个脑袋和一双警惕蓝眼睛的雪糕完美捕捉。
雪糕：“……”
行吧。跟就跟吧。他放弃了。反正它也打不到，赶不走。
确认小圆除了“看”没有其他动作后，雪糕的注意力终于转移到了地毯旁边——一个干净的浅碟里盛着清水，旁边一个小碗里，果然放着几颗粉嫩饱满的虾仁！
饥饿感瞬间占据上风！他不再犹豫，飞快地从地毯后窜出，冲到小碗边，叼起一颗虾仁，又迅速叼回厚地毯后面，躲在小圆镜头的“盲区”（他自以为的），开始狼吞虎咽地享用起来。
小圆非常“善解人意”地调整角度，没有去拍摄他躲藏进食的“不雅”画面，而是将镜头拉远，温柔地框住了那张厚厚的地毯，和地毯边缘露出的、随着咀嚼动作而微微颤动的一小簇白色尾巴尖。
人类位面的弹幕瞬间被这“犹抱琵琶半遮面”的进食画面萌翻：
“啊啊啊尾巴尖！它在偷吃虾仁！我看到了！”
“躲起来吃的样子好可爱！像藏食的小松鼠！”
“球球君好贴心！给猫猫留点面子！”
“看那尾巴抖的！吃得好香！”
“虾仁！果然是虾仁！艾莉妈妈是天使！”
“今日份治愈（猫猫干饭）达成！”
厚地毯后面，雪糕满足地舔着爪子上的鲜味，暂时忘记了那个悬浮的“诅咒之球”。也许……也许它真的没有恶意？它只是想……看着他？
这个念头刚刚冒出来，就被雪糕自己甩甩头否定了。不行！不能放松警惕！那可是从天而降的、会发光的、打不着的怪球！是“那个球”！
他给自己的新“跟屁虫”定下了名字，带着满满的嫌弃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被强行粘上的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