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残酷的事实,避无可避。
“因为除了我,这世间再谁记得你了。那时,我即使站在你面前,也将视你为陌路。你……真的能承受吗?”
果子在他掌心剧烈地颤抖起来。
龙商能看到那个画面——扶轮的眼神变得陌生而茫然,对她精心准备的野果视而不见,对她焦急的呼唤充耳不闻……
“你……”她的意念颤抖着,几乎无法凝聚成完整的句子。
扶轮的意念包裹着她,如同山间最柔和的月光:
“没关系,龙商。你想做什么,就去做。我只是提醒你,无论你选择哪条路,代价都如影随形。但选择权,永远在你手中。”
长久的沉默在一神一果之间流淌。山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
“你说的对……”龙商的意念变得平和了许多,“硬闯魔界是下策,躲起来也不是长久之计。不如……我先好好修炼?增长神力,更重要的是……我要尝试控制这该死的成神代价!”
“好啊,龙商。”扶轮的意念满是支持,“我相信你可以做到的。这片山,这里的生灵,还有我……都会在这里,等着你找到答案的那一天。”
果子又轻轻动了动,仿佛里面的神明点了点头。随即,一个带着点别扭、却又无比真挚的意念悄悄传递过来,轻得像一片羽毛拂过心尖:
“而且……我可舍不得这座山……还有你。我不想……不想让你遗忘我。”
扶轮的脸颊瞬间染上了一层薄红,如同天边初升的朝霞。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落,在石桌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也温柔地笼罩着石桌旁那静默的身影和他掌心那颗不平凡的果子。
山风依旧,却仿佛带上了一丝甜意。
然而,这份宁静被一种极致的“空”打破了。
没有风声,没有空间涟漪,甚至没有魔气的先兆。仿佛她本就该在那里——淳于娩的身影如同从晨雾本身凝聚而成,无声无息地出现在院落中央。
数个身形僵硬、眼神空洞的“樵农”傀儡悄无声息地在她身后列开。
“龙商,现身一叙。”淳于娩的声音平直无波。
那颗山果猛地爆开,汁液四溅,龙商的身影在光华中凝聚。
“淳于娩!”她眼中金芒暴涨,属于天尊的威压瞬间充斥整个小院,压得空气都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你还敢来?上次的‘农具’没借够?!”
话音未落,龙商已悍然出手。她指尖凌空一点,淳于娩身前的空间法则——那片区域的光线骤然扭曲、折叠,仿佛被无形的巨手揉搓,要将范围内的存在连同空间本身一起碾碎。
淳于娩眼皮都没抬一下。站在她最前方的两个“樵农”傀儡,动作快得超越了肉眼的极限,瞬间交错挡在扭曲的空间节点前。
没有惨叫,没有挣扎,它们坚硬的躯体如同投入熔炉的蜡像,在无声无息间被那恐怖的空间坍缩之力挤压、变形、最终化为齑粉,连一丝残渣都未留下。攻击的余波撞在淳于娩身前三尺,被她周身一层无形的屏障悄然化解。
淳于娩看着地上两滩迅速消散的尘埃,仿佛只是掸掉了衣角的灰尘。
“龙商,你的愤怒源于恐惧——恐惧被遗忘,恐惧那如影随形的代价。”
龙商一击落空,怒火更炽,正要再次凝聚神力,淳于娩那冰冷的声音却像毒蛇般钻入她的耳中:
“你不是害怕被遗忘吗?”淳于娩微微歪头,“如果……承担‘遗忘’你这份职责的,并非真正的生灵,而是我的傀儡呢?”
傀儡。
这句话如同一道冻结灵魂的寒流,瞬间击中了龙商。
那深入骨髓、令她不惜逃避神界也要躲避的恐惧——存在的彻底抹消,无人铭记的永恒孤寂——竟被对方以如此冷酷又诡异的方式提出了一个“解决方案”?用没有思想、没有记忆、只是执行命令的傀儡,来代替活生生的存在去承受那遗忘的诅咒?
荒谬!可耻!但……一丝微弱的动摇,如同毒藤般悄然滋生。如果代价的“载体”可以转移、可以替代……这念头本身就像潘多拉的魔盒,带着致命的诱惑力。
“哦?”一直沉默旁观的扶轮,此刻才缓缓开口,“倒是个……别出心裁的巧思。”
淳于娩的目光第一次真正落在了扶轮身上,那眼神像是在评估一件新奇的工具。
“龙商,我改主意了。之前杀你,是未能洞悉‘抹去存在’的妙用。现在,龙商,与我合作。我助你掌控、甚至转移这代价的核心。作为交换,我们联手,杀了骨力。”
“合作?”龙商从短暂的失神中挣脱,怒火重新点燃,混合着极度的不信任和深深的忌惮,“我凭什么相信你这个反复无常、视生命如草芥的傀儡师?一个前一刻还想取我性命的人,下一刻就谈合作?淳于娩,你的‘诚意’太廉价!”
淳于娩没有辩驳,只是缓缓从宽大的袖袍中取出了一枚物件。那是一只通体莹白、温润剔透的玉笛,笛身雕刻着繁复的云纹与凤鸟图案,流淌着纯粹而神圣的仙灵之气,与这魔气森森的院落格格不入。
扶轮的目光瞬间凝固,失声道:“这是……郗流帝女的‘鸣音笛’!”
龙商也是一怔。子飞在讲述神魔局势时,确实提及过淳于娩与失踪又归来的郗流帝女之间可能存在某种“盟约”。
“呵,”龙商冷笑,试图压下心中的惊疑,“口头盟约?这种东西,你随时可以反悔。”
淳于娩依旧面无表情,只是将玉笛凑近毫无血色的唇边。一声短促、尖锐、仿佛能穿透灵魂的笛音骤然响起。
笛音未落,院落中的空间一阵水波般的荡漾。一个身着华美宫装、容貌绝丽却眼神带着几分空洞与压抑怒火的女子,凭空出现在众人面前。
正是神界天帝的掌上明珠——郗流帝女。
“谁说是口头盟约了?郗流,是我的傀儡。”
淳于娩顿了顿,似乎在欣赏龙商和扶轮脸上难以置信的表情。
“当然,她比较‘特殊’。我保留了她大部分属于她自己的意志,让她还能记得自己是高贵的帝女,记得神界的荣光与……仇恨。”
她的手指在空中优雅地画了一个圈。
随着她的动作,郗流帝女的身体如同被无形的丝线牵引,不受控制地、僵硬地原地转了一个圈。华贵的裙摆旋开,却毫无美感,只有木偶般的僵硬。
郗流绝美的脸瞬间涨红,眼中爆发出屈辱至极的怒火,死死瞪着淳于娩,嘴唇颤抖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显然被某种禁制牢牢控制。
“看到了吗,龙商?”淳于娩收回手指,郗流帝女的身体立刻停止转动,僵立在原地,“我大可以把你,或者你身边这位山神,也变成这样——保留你们的思想,让你们清晰地感受身为傀儡的屈辱,却无法违抗我的意志。但我没有。”
她看向龙商,那眼神冰冷依旧,却莫名……坦率?
“这就是我能给出的,最大的‘信任’和‘诚意’。”
龙商看着眼前这诡异绝伦的一幕,看着那位曾经高高在上的帝女如同提线木偶般被操控,一股寒意从脊椎直冲头顶。
淳于娩的逻辑冷酷、扭曲,却又带着一种可怕的、不容置疑的“真实”。她所谓的“信任”,是建立在她拥有随时可以将对方变成傀儡的绝对力量之上。这不是合作,更像是一种……居高临下的“恩赐”和“利用”。
“疯子……”龙商喃喃道,简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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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法理解这种脑回路。无论是之前打算简单粗暴地杀了自己永绝后患,还是现在用这种展示“仁慈”的恐怖方式来招揽他们,都让她感到极度的不适和危险。
扶轮上前一步,不动声色地将龙商微微挡在身后:“淳于娩大人,您的‘展示’我们已经清楚看到了。请……放开郗流帝女吧。”
龙商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厌恶与惊惧,金色的瞳孔锁定淳于娩,一字一句道:“好,淳于娩,我暂时接受这个脆弱的‘同盟’。但记住,这只是为了杀死骨力这个共同的目标!你若敢在这过程中耍任何花招,或者事后违背承诺……”
她周身神力隐现,空间再次出现细微的波动。
“我龙商,纵使拼上存在被彻底抹除,也绝不会对你手下留情!”
淳于娩那万年冰封般的脸上,嘴角似乎细微地扯动了一下,像是一个极其僵硬的“笑”。
她手指微动,郗流帝女身上的无形束缚瞬间消失。郗流踉跄一步,几乎站立不稳,她怨毒地剜了淳于娩一眼,又复杂地扫过龙商和扶轮,身影在一阵空间波动中迅速消失。
院落里只剩下淳于娩、龙商、扶轮,以及那些沉默如死的傀儡。
淳于娩对郗流的离去毫不在意,她转向龙商,微微颔首,冰冷的声音在晨雾中回荡:
“合作愉快。”
一只“樵农”无声地上前,如同一件亟待随意摆弄的工具,空洞的眼神落在龙商身上。
龙商往扶轮身后缩了缩:“淳于娩,你的傀儡就不能……打扮得好看点?”
“不喜欢?”淳于娩打量了一下自己手下的“樵农”傀儡们,“这些都是我的部下翟蘅使用‘灵魂复制’魔力而来的产物。那个战斗狂魔手法粗糙,但倒是让我的傀儡军们更有威慑力了。还是说,你害怕?”
“谁怕了!我只是讨厌!”龙商从扶轮身后探出头,反驳道。
“淳于织小时候也不喜欢我做的傀儡。让我想想……我那时候是怎么哄她的?”提到妹妹淳于织,淳于娩的神色柔和了一点,真的回忆了起来。
接着,淳于娩指尖紫芒微闪。
眨眼间,一件鲜艳夺目的桃粉色长裙包裹住了“樵农”那魁梧健硕的身躯。粗壮的脖颈上被系上了一条同样亮粉色的巨大丝绸蝴蝶结,僵硬的手指上甚至长出了几枚闪亮的戒指。
“噗——”扶轮一个没忍住,看着这荒诞绝伦的景象,直接笑出了声。
龙商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这堪称精神污染的“杰作”,小脸涨得通红,是羞恼,是被当成小孩子戏耍的愤怒。
她指着那粉红傀儡,气得话都说不利索:“你、你……淳于娩!你把我当什么了?!”
淳于娩却仿佛没看到她的羞恼,血优雅地抬手,轻轻整理了一下傀儡头上那巨大的、摇摇欲坠的粉色蝴蝶结,淡淡问道:“如何?”
扶轮强忍笑意,真心实意地评价道:“趣味盎然,效果……独特。”他转头看向气得像只小河豚的龙商,眼神带着安抚。
龙商看看那辣眼睛的粉红傀儡,又看看淳于娩那张仿佛在说“这难道还不够好看”的冷脸,再看看憋笑的扶轮。她胸膛剧烈起伏了几下,那满腔的怒火和羞恼,最终却像被戳破的气球,噗嗤一下泄了气。
一股荒谬绝伦、哭笑不得的感觉涌了上来。她死死咬住下唇,想维持愤怒的表情,但嘴角却不受控制地向上弯了一下。
淳于娩收回整理蝴蝶结的手:“龙商,还不开始?我的时间,并不充裕。”
龙商深深吸了一口气,又重重吐出,像是在做最后的挣扎。最终,她认命般地翻了个白眼。
算你狠。
“哼!淳于娩……这才叫‘诚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