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荔娅大人这是要……大展神威了?”申由语调轻松,仿佛只是来串门。
荔娅被打断,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申由!我正忙呢!”
“忙?”申由从窗台上跳下,踱步靠近,“这股力量波动……是要开启轮回?去看你精心设计的‘杰作’?”他指的是荔娅父母的轮回。
“是又如何?”荔娅不想跟他废话,只想快点开始。
申由却似乎打定了主意要“打扰”她。他停在荔娅身侧不远处,歪着头看她:“说起来,荔娅,我一直有点好奇。你的成神……代价是什么?”
“代价?我会感受到整个人间的恨意!”
“整个人间的……恨意?”申由皱紧了眉头,重复了一遍,“这代价……太沉重了。”他想象着那些负面情绪如同山岳海啸般压向一个灵魂,即便是他,也觉得心惊。
怪不得……都说她背负着那种残酷的宿命。只是,她估计并不知道。
荔娅捕捉到他眼中的凝重,挺直脊背,绿眸中燃起不服输的火焰:“等着看吧,申由!我会扛住这代价!我会利用这次轮回,汲取千倍万倍的神力!”
她的宣言掷地有声,既是对束荷质疑的反击,也是对申由那份“沉重”评价的回应。
申由看着此刻的她,眼中燃烧的斗志、倔强,与人间廊下夺剑时的模样重叠。他没有再质疑,也没有任何轻佻的调侃,只是看着她的眼睛,清晰地说道:
“行,我相信你。”
我相信你,不需要我,也可以靠自己的力量,摆脱宿命,摆脱任何束缚。
“子飞!”荔娅甩开杂念,重新凝聚心神,对子飞道,“开始吧!”
子飞抬手,无形的力量波动荡漾开来,再次打开了那面映照着人间悲欢离合、恚海滔天的轮回镜。
“呃!”荔娅闷哼一声。
这一次,荔娅分出了部分精力支撑着没有倒地。
必须有所进步,不能再那么狼狈。
“我可以的……”荔娅感觉自己正站在惊涛骇浪之中,试图稳住身形。
一缕异样的波动引起了她的注意。那是一个跪在焦土上的人类少女,约莫十三四岁,怀中抱着具烧焦的孩童尸体。
她眼中燃烧的不是泪,而是某种更炽热的东西。
什么……你恨的,是什么?
荔娅的目光穿透时空的帷幕,第一次尝试着如何从汪洋里找到她想要的那一捧水。
不是只有荔娅知道,恨意可以转化为动力。
那名少女放下弟弟的尸体,站了起来,去往尘土飞扬的远方。那里有几个藏在沟渠中的老弱妇孺。
原来恨意可以焚毁城池,也能照亮黑夜。
原来恚海中,也可以看见星光。
荔娅找回了神智。
不过如此,不过如此!她做得到!控制情绪,驾驭恨意!
荔娅虽然面色苍白,额角沁出细密的汗珠,却稳稳地站立着。她甚至能感觉到一股比以往更精纯、更庞大的神力正缓缓流入体内。
荔娅看向束荷,眼神前所未有的清明。束荷微愣,随即给了荔娅一个赞许的目光。虽然怀疑尚未完全消解,但此刻,她愿意相信荔娅。
就在荔娅心中涌起自豪,刚想松一口气时——
嗡!
文书殿正中央,那尊古朴的枕石之衡,亮起了温润如玉的光华,仿佛沉睡了万年的巨兽,于此睁开了双眼。
一个苍老却中气十足的声音,从那本该在沉睡的杆秤上响起:
“咦?好生澎湃纯粹的神力波动!是哪位新晋的小神明,竟能扛住这般汹涌的恨意?有趣,有趣!”
这声音来得太过突然,荔娅被惊得差点跳起来。她循声望去,只见那发光的杆秤仿佛正“注视”着自己。
“拜见枕石帝君。”子飞恭恭敬敬地拜了一拜,似乎对帝君的苏醒毫不意外。
杆秤说话?枕石帝君?荔娅回想起自己初次开轮回时,曾将父母的灵魂放在这“枕石之衡”上称量。那时候,子飞就提到过这位传奇的老前辈。
“拜见枕石帝君。”荔娅心中惊疑不定,但有样学样,也和束荷伯蒲一起对着那个会说话的杆秤拜了一拜,“我是荔娅,恚海新任轮回主宰者,拥有开轮回之力。”
“呵呵呵,不必拘礼,荔娅小友。”那杆秤——枕石帝君慈祥地笑了笑,“不错,真不错!方才那股子韧劲儿,老头子我隔着沉睡都感受到了几分。子飞这孩子眼光向来不差,果然挑了个好苗子。”
荔娅闻言,不由自主也骄傲地笑了笑。但心中更多的,还是对这位神秘枕石帝君的好奇。
“怎么样?是不是对老头子我这副模样好奇得紧?我最喜欢的就是和新晋小神明讲自己当年的故事了。子飞告诉你没有?这里的每一位神明,都付出了各不相同的成神代价。但是……”
“不是所有的神明,都可以承受沉重的成神代价。”
枕石和蔼的声音陡然变得阴森可怖,如同从暖阳跌入寒潭。荔娅心头一凛,下意识地站直了身体。刚刚驾驭恨意的余悸还未散去,这陡然转变的语气让她再次感受到了那份重压的恐怖。
“上古时期,我和一些同僚拥有‘轮回衡量’的神力。我们会在开轮回之前衡量进入轮回的灵魂中的爱恨重量。代价是,每次称量后,被判定的重量会同步压向神核。没有强大神力支撑的神核很容易因此崩解。”
荔娅屏住了呼吸。神核,神明力量的源泉和存在的根本。这“轮回衡量”的代价,似乎她的代价更为直接和凶险。
“但我是谁?”枕石的声音又拔高了,能感受到那昔日的傲然豪气,“神力强大的枕石帝君!要不是……过于追求精准,我也不会落此下场。”
枕石的声音染上了怒意和不甘。
“那年称量一个乱世枭雄灵魂时,我发觉那重量极难测定,时常切换于轻重之间。于是……我透支神力,一次又一次地称量。”
枕石的声音很快只余下无尽的苍凉。
“最终神体撕裂,变成了……你现在看到的样子。我的存在时刻警示着‘判轮回’神职的凶险,从此再无神明愿担此位。”
荔娅摸了摸自己的心口,那里仿佛也感受到了无形的重压。
“但是!”枕石的声音再次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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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打破了沉重的氛围,甚至带上了些许得意。
“我是谁?神力强大的枕石帝君!我不仅没有神陨,成为法器,甚至还能苏醒,开口说话。我倒觉无所谓。只要还能继续称量,成为法器又如何。而且,我再也不必承受重压了,每日只需安静待着,操作都是其他神明的事情。我甚至还有精力让枕石之衡在神界有多个分身,供每个部门使用!哈哈哈哈哈!”
子飞笑着补充。
“枕石帝君所言不虚。他老人家确实厉害,还给其他神明们提供了灵感。当然,成为法器需要消耗大量神力和时间,只是走投无路的选择。大多数法器并非神明而化,只是普通的器物。”
枕石的故事实在是太精彩了,荔娅对于成神代价的恐怖有了更深的认知,但更多的,是汹涌澎湃的敬意。那份至死也不放弃职责的坚韧,那份在绝境中开辟新路的豁达与智慧,和她渴望审判不公的信念,竟隐隐相通。
“枕石帝君,你可真是……太厉害了!终有一天,我也要成为这样强大的神明!”荔娅挺了挺胸膛,声音郑重无比。
但她想到什么,又补了一句:“当然……不是指成为法器那种厉害方式啦。”
枕石帝君发出爽朗的大笑,秤杆似乎都随之轻轻晃动;“有志气!好好积攒神力,我等着看你大放异彩的那一天!”
“遵命!”荔娅只觉得胸中豪气激荡,仿佛被注入了一股新的力量,“我这就开始修炼!”
在殿内一角,申由斜倚着廊柱,将荔娅每一个细微的神情变化都刻入眼中,嘴角勾起一抹难以捉摸的弧度,像是在评估一件珍宝的成色,又像是在思量着某个刚刚成型的计划。
神力如同涓涓细流汇聚,又有了方才精准探查那位人类少女的情感的经验,荔娅终于得以窥探到那对被她亲手投入命运漩涡的灵魂。
“子飞,我看到他们了。”
荔娅的母亲成为了卫国将门之女卫姬,善射。
荔娅的父亲成为了魏国将领魏弦,善弩。
射?
真是有趣。古语中的榭字和射字同音。而她,与上一世一样善射箭。
卫姬这个名字不好。让荔娅想起了被称为孟姬,抹去真名的日子。
“子飞,你可知我的母亲名什么字什么?她名台字榭,生高台。我不喜欢卫姬这个名字,快告诉我,她的名和字是什么?”荔娅只能设置投胎地点和身份,并不清楚具体名字。
“卫矢,字白羽。魏弦,字绿沉。”子飞的手中在空中滑动,查到了历史信息。
荔娅学着子飞的样子,伸出手指在空中滑动,但什么也没发生,垂头丧气。
“子飞,教教我。”荔娅难得放软了语调,甚至有点撒娇的意味。
然而,子飞一脸无奈,无情地拒绝了荔娅的请求。
“我教不了你。此权限上神才有,可用来查看人间历史上的任何信息。要等你混到资历,拿到权限才行。所以……继续加油修炼?”
“子飞——”荔娅飞到空中,左看右看。子飞手指滑动的地方一片空白,她想偷看都不行。
“嘘,故事要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