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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 第 37 章你明白了吗?

作者:Mihuaaa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宿舍里静得能听见窗外的虫鸣,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抬起头,声音带着点不易察觉的颤抖:“我怎么做你才会不生气?我以为你只是担心我会因为温晴忽视你,可是……可是好像不是这样。我想让你开心点儿……”


    这句话像根火柴,瞬间点燃了陆严言心里积压的所有情绪。


    委屈、愤怒、不甘,还有那份藏在最深处、连自己都不敢细想的喜欢,一股脑地冲了上来。


    他几步冲到沈隅面前,伸手就攥住了对方的衣领,力道大得让沈隅踉跄了一下,撞在身后的床架上。


    “我……”陆严言的喉咙哽着,看着沈隅近在咫尺的眼睛,那里面映着自己扭曲的影子。


    他想吼,想质问,想把心里所有的混乱都倒出来,可最后,所有的动作都凝固在了半空。


    空气里只剩下两人急促的呼吸声。陆严言看着沈隅被攥皱的衣领,看着他眼里一闪而过的惊讶,突然觉得无比疲惫。


    他猛地低下头,带着所有的愤怒、委屈和绝望,用力地吻了上去。


    那是个毫无章法的吻,带着点惩罚似的用力,却又在触碰到对方嘴唇的瞬间,泄了大半的力道。


    陆严言能尝到沈隅唇上淡淡的墨水味,还有点薄荷牙膏的清凉。他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像擂鼓,震得耳膜发疼。


    几秒钟后,他猛地推开沈隅,胸口剧烈起伏着,眼眶红得吓人。“这样,”他的声音嘶哑得像被砂纸磨过,带着种破罐子破摔的绝望,“这样才能让我开心,你能明白吗?”


    宿舍里彻底安静了。窗外的虫鸣还在继续,月光透过窗户照进来,在两人之间投下片模糊的光斑。


    沈隅靠在床架上,被攥皱的衣领歪在一边,眼睛睁得很大,里面盛着震惊,还有些陆严言看不懂的、细碎的光。


    陆严言唇上的温度还残留在自己唇角,沈隅靠在床架上,后背抵着冰凉的铁管,浑身却像被火燎过,每一寸皮肤都泛着灼痛。


    他看着陆严言攥着自己衣领的手在发颤,看着他泛红的眼眶里盛着的委屈与孤勇,心脏像是被浸了冰水的棉线勒紧,疼得发闷。


    怎么会不明白呢?


    从高中重逢那天起,陆严言冲他笑时眼里的光,赖在他床上抢被子时的无赖,问物理题时故意凑得太近的呼吸……这些碎片早就在他心里拼出了形状。


    可他不能回应,连一丝犹豫都不敢有。


    指尖猛地蜷缩,指甲掐进掌心,渗出血珠也不觉得疼。


    那点疼,哪比得上骨头缝里渗出来的寒意——那寒意从初一那个夏天就没散过,混着巷口的尘土味,混着陆严言替他挡拳头时闷哼的声音,混着车祸现场刺目的血色。


    “都怪你!”陆母的声音突然在耳边炸开,尖利得像要划破耳膜。


    沈隅猛地闭紧眼,眼前却晃出医院走廊里那个女人的样子:头发凌乱,眼睛红肿得像核桃,指甲几乎要戳到他脸上,“如果严言不是为了护着你,怎么会被车撞?都是你害的他!你这个灾星!”


    是啊,都是他害的。


    沈隅永远记得初一那年,自己总被巷口的几个男生堵着抢钱,是陆严言像道风似的冲过来,把他护在身后,拳头挥得又快又狠,哪怕嘴角被打出血,也梗着脖子喊“有本事冲我来”。


    后来他成了陆严言的“小尾巴”,陆严言替他占座位,分他半块面包,甚至在他被老师冤枉时,硬着头皮带他去办公室理论。


    他以为那是救赎,却没料到,这份保护最终变成了陆严言的劫难。


    车祸那天,他们刚躲过巷口那几个混混的堵截,陆严言拉着他往家跑,笑着说“下次再敢堵你,我打断他们的腿”。


    然后那辆失控的货车就冲了过来,陆严言几乎是本能地把他往路边推——他摔在花坛里,回头只看见陆严言被撞飞出去,校服后背洇开大片血色,像朵烂掉的花。


    “拿着钱,滚。”陆母把一沓钱摔在他脸上,纸币散落一地,“转学,永远别再出现在他面前。你欠他的,这辈子都还不清。”


    他捡钱的时候,手指抖得像筛糠。他答应了,不是因为怕陆母的威胁,是因为他知道,自己确实欠陆严言的。


    欠他替自己挨的拳头,欠他挡在身前的背影,欠他躺在手术台上那几个小时里,医生下的三次病危通知。


    他像个逃兵似的转了学,把陆严言的名字和所有相关的记忆都锁起来,以为这样就能让他干干净净地活着。


    可命运偏要开玩笑,高中开学那天,他在报到处看见了陆严言——


    偏偏那个晚上的化学竞赛,陆严言对着自己道歉,说对不起,同学。


    他失忆了。


    沈隅当时差点转身就跑。可看着陆严言没心没肺的笑脸,看着他又像当年那样,会因为一道题做不出而懊恼地抓头发,那些被锁起来的记忆突然就活了过来,像藤蔓似的缠上心脏,越收越紧。


    他对陆严言好,帮他补习,替他占座,甚至默许他赖在自己床上……一半是藏不住的在意,一半是赎罪似的愧疚。


    他不敢靠太近,又忍不住想靠近,这种拉扯快要把他逼疯。


    现在陆严言吻了他,眼里的光比当年替他挡拳头时还要亮,问他“这样你能明白吗”。


    沈隅怎么会不明白?


    可他怎么敢回应?


    他怕陆母知道,那个女人眼里的恨意像淬了毒的刀,一旦知道他还在陆严言身边,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来。


    更怕有一天,陆严言突然想起所有事——想起自己是为了救谁才差点死掉,想起自己是怎么被抹去记忆,而他这个“恩人”,拿着他母亲的钱躲了三年,现在还敢对他有不该有的心思。


    那时候,陆严言会怎么看他?厌恶?憎恨?还是觉得他用愧疚绑架了自己?


    “陆严言……”沈隅的声音哑得像被砂纸磨过,每个字都带着血,“我们……不能这样。”


    他别过头,不敢看陆严言的眼睛。窗外的月光落在两人之间,像道冰冷的界限。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一半是因为那个带着绝望的吻,一半是因为那沉甸甸的愧疚与恐惧——它们像两座山,压得他连呼吸都觉得疼,更别提回应那份滚烫的感情了。


    他欠陆严言的,这辈子都还不清。又怎么敢,再拖他坠入另一个深渊?


    陆严言攥着衣领的手猛地松开了。


    像被烫到似的,他踉跄着后退两步,后背撞在对面的床架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沈隅那句“不能这样”像块冰,狠狠砸在他心上,瞬间浇灭了刚才所有的冲动和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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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看着沈隅别过去的侧脸,下颌线绷得紧紧的,连耳尖都泛着红——不是动情的红,是隐忍的红。


    陆严言突然觉得有点可笑,自己像个跳梁小丑,把最隐秘的心思摔在对方面前,只换来了一句冷冰冰的拒绝。


    “为什么?”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在抖,像被风吹得发颤的蛛网,“你告诉我,为什么不能?”


    他不明白。明明前一秒还在给他讲题,还把椅子悄悄挪回他身边,还在降温的早晨把外套塞给他……那些温柔不是假的,那些默契也不是他臆想的,怎么到了这一步,就变成了“不能这样”?


    沈隅还是没回头,指尖死死抠着床架的铁棱,指节泛白。“没有为什么。”他的声音硬得像块石头,“我们是朋友,只能是这样。”


    “朋友?”陆严言笑了一声,笑声里带着点哭腔,“那你之前对我好,是为了什么?可怜我?还是觉得我没有朋友,需要人可怜?”


    他越说越激动,胸口剧烈起伏着,那些被压抑的委屈和困惑像洪水一样涌上来。


    他想不通,为什么沈隅看他的眼神总是那么复杂,为什么会在他生气时悄悄挪椅子,为什么拒绝了温晴却又不肯接受自己——这些矛盾像一团乱麻,缠得他喘不过气。


    沈隅猛地转过身,眼里蓄着红血丝,像是在拼命忍着什么。


    “我不是可怜你!”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又在下一秒泄了气,低低地重复,“我不是……”


    他想说什么,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咽了回去。


    那些不能说的秘密像根刺,扎在喉咙里,一开口就疼。


    他不能告诉陆严言,自己每一次对你好,都是在偿还当年的债;不能告诉陆严言,看到你冲我笑的时候,我既想靠近,又怕靠得太近会再次伤害你;更不能告诉陆严言,刚才那个吻落下时,他差点就控制不住地回抱过去。


    陆严言看着他欲言又止的样子,心里的火气慢慢沉下去,变成了一片冰凉的荒芜。


    他突然觉得很累,累得连追问的力气都没有了。


    “行。”他点点头,声音哑得像砂纸磨过,“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他弯腰捡起地上的书包,转身就往门口走。


    宿舍门“砰”地关上,震得墙上的奖状都晃了晃。


    沈隅僵在原地,他慢慢蹲下身,双手插进头发里,指腹狠狠按着发旋。


    窗外的月光透过铁栏杆照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像他此刻支离破碎的心。


    他听见自己的呼吸声,粗重而混乱,混着窗外隐约的虫鸣。


    刚才陆严言眼里的光彻底灭了,像被踩碎的星星,那副受伤又倔强的样子,比当年看到他倒在血泊里还要让他心疼。


    “对不起……”他对着空荡的宿舍,低声说了一句,声音轻得只有自己能听见。


    对不起,不能回应你的喜欢。


    对不起,要让你承受这些不明不白的疏远。


    更对不起,当年没能保护好你,如今连坦诚的勇气都没有。


    原来这么多年过去,他还是只会躲在陆严言身后,连一句“我也喜欢你”都不敢说。


    沈隅把脸埋进那件短袖里,布料蹭得眼眶发烫。宿舍里静得可怕,只有他压抑的、带着哽咽的呼吸声,在月光里一圈圈散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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