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较起Hiram的情绪不稳定。
谭总语气温柔的像个好好先生：“Hiram这就是我所想表达的，你对下属调配协调能力稍欠缺。”
“你是生产部副总经理，金奎是技术部经理，他的职位在你之下。你完全可以调配人员，完全没必要下车间，你要做的是和同事加强沟通，督导相关的人做相关的事。”
金奎仗着船王青睐，根本不听他指挥。
Hiram气的脸都红了，可也被堵得哑口无言。
谭总继续云淡风轻地说：“你也知道这次评选就是为了让大家找到更适合自己的岗位。”
“生产部副总经理的位置适合协调能力更强的人，Hiram你的技术不错，只是就是协调能力还需要提高，现在可以胜任技术经理，公司还是决定根据评选结果对调你们的职务。”
“Hiram你也不要灰心，高技术学历和留学经历都是你的长项。”
“不要把结果单纯的当成你降他升，那就太片面了。”
“毕竟这只是公司现阶段的安排，你还年轻多下下基层，也是很好的磨炼机会，以后晋升的机会还有的是。”
谭总的安慰Hiram根本听不进去，脸红脖子粗的连一句场面话都说不出。
Hiram咬牙切齿，拳头攥的咯嘣响，蒋贝珠都担心他要与谭总动粗。
生怕殃及池鱼，就在蒋贝珠悄然后退半步时，Hiram转身发怒的蛮牛似的大步离开。
蒋贝珠慌忙为他让开道路，办公室的门被他摔的轰然震颤，巨响震得她耳膜生疼。
谭总笑容不变，目送Hiram走了，这才看向蒋贝珠，仿佛刚发现她，笑着问：
“你是？”
蒋贝珠答道：“谭总，我是新入职的总经理秘书。我想先熟悉冠珠……”
谭总抬手打断她说道：“好了，你的情况我已了解，现在我很忙，你先去外面等着，一会我把工作做完，我们晚点再细谈。”
谭总虽然一直是笑着，但是语气和内容绝对说不上客气友好。
蒋贝珠微征还想说话。
谭总已经不耐烦，沉着脸不容置疑地催促：“出去，我很忙。”
蒋贝珠就这样被撵了出来。
她疑惑，难道赖永钦没对他说清楚，谭总似乎是真把她当秘书对待了。
转念一想，就算是对待秘书，初次见面也不该如此态度吧。
蒋贝珠正犹豫着要不要致电赖永钦问问情况。
忽然她的电话响起，是个陌生号码。
她接起来，对面是陌生年轻男人的急切声音：
“蒋总，我是船王为您安排的总经理秘书孙成，一直没等到您，您是改期了吗？”
“没有，我已经到了，一直在总经理办公室门前等候。”蒋贝珠说。
“啊？您已经进厂区了。我现在在冠珠大门前，您稍等，我立即过去。”蒋贝珠听到急促脚步声。
孙成跑的很急，气喘吁吁。
片刻后孙成的声音再次响起：“蒋总，我到总经理办公室了，我没看到您，您去其他地方了吗？”
蒋贝珠也意识到不对。
她看着周围环境，描述了一下自己所在位置。
很快孙成小跑着赶来。
他要帮蒋贝珠殷勤地拎包，蒋贝珠不习惯拒绝了。
孙成这才说：“蒋总，这里是谭宏图，行政营销谭副总经理的临时办公室，因为冠珠人员职位暂时还不固定，还没确立大家的准确办公地点，所以还没贴门牌。”
“我先带您去，您的总经理临时办公室。”
“谭副总？”
刚才其他人都口口声声的称他为谭总。
赖永钦也没说顶替她当总经理的人叫什么名字，让蒋贝珠误会他真是总经理。
而且蒋贝珠对他们反复自陈身份，不想接待她，完全可以让她自行找地方，没必要在这里晾着她吧。
她又想起门前员工说的话。
赤裸裸的下马威。
恐怕，赖永钦执意要送她入职的深意在这里。
才明白，她人还未到，冠珠的权利斗争竟然已经如此明目张胆的白热化。
他们不接待皇冠总部任命的总经理。
即便是她这个不起眼的总经理秘书，也会刻意为难，仿佛要让她们清楚认识到谁才是冠珠的真正掌权者。
不过蒋贝珠并不生气，因为她这一上午的冷椅子也没白坐，摸清楚了谭宏图和新上任的生产部副总经理金奎是沆瀣一气的攻守同盟。
谭宏图和金奎在冠珠群龙无首的时候，大搞站队，借着先到的优势清除异己。
按上午谭宏图办公室门前，人来人往的热闹程度，恐怕冠珠大部分人已经投靠谭宏图和金奎，唯他们马首是瞻。
他们旨在使后来一步的冠珠总经理陷入两难境地。
要么任用他们安排好的人选，从而受其牵制；
要么被彻底架空，成为孤立无援的孤家寡人。
冠珠人员组织架构复杂，与蒋氏那种单一领导的局面完全一样。蒋贝珠对此并不熟悉，形式实在不算乐观。
蒋贝珠正思索间。
谭副总携秘书甘茹步出办公室，目光掠过她们时，竟似视若无睹。
无视她这位秘书尚可理解，但无视孙成这位总经理，是否显得有些过分？
“谭副总，请留步。”蒋贝珠开口说道。
谭宏图眉头一皱。
已经很久没人敢这么称呼他了。
一瞬间的恼怒过后，谭宏图很快掩饰住，淡然回头，带着几分高傲的问：
“找我有事？”
“刚才您事务繁忙没时间听，既然您现在不忙，我再向您正式介绍一下自己，我是集团委派给孙成，孙总的秘书。既然您不是总经理，您就没必要辛苦拨冗找我谈话了。”
谭宏图故作惊讶，又看向甘茹问：“甘秘书，这位是总经理秘书吗？你没问清楚吗？”
甘茹高傲地抬着下巴，冷笑翻了个白眼：“她自己没说清楚，我怎么知道。”
谭宏图好脾气的点头，如同一个长辈一样对蒋贝珠宽容道：
“小姑娘，你是不是刚大学毕业，初入职场还得多磨练，说清楚话是第一要务。”
甘茹噗嗤一笑：“她啊，大学肄业。您还指望她说清楚话，好难哦。”
谭宏图视线扫过蒋贝珠，带了居高临下怜悯嘲讽：“那就难怪了。”
蒋贝珠算理解Hiram的憋屈感受了，这对男女太会颠倒黑白。
不过，她这时候反驳争对错没有任何意义。
他们就是为了激怒对手，让人失控好坐实他们的指控。
蒋贝珠比谭宏图笑的还灿烂诚恳：“还是谭副总水平高，经过您一解释前因后果我就明白了。”
“刚才甘秘书与其他人都叫您谭总，可能她们也不清楚您的职位，我也误会了，就没多问。我们确实都该向您多学习，说清楚话才是第一要务。”
“或许您可以选择合适的机会，向下属明确说明您的职务，以避免她们随意称呼，失了分寸。知道是她们搞不清楚，不知道还以为您故意教唆呢。”
！！
左一个谭副总，右一个谭副总。
听得谭宏图脸上笑容也快挂不住了，要不是觉得自己直接对个小秘书开麦有点掉价，他恨不得一巴掌扇在这女人脸上。
谭宏图深吸口气，这些小喽喽可以慢慢收拾。
他转向存在感并不强的孙成：“您是哪位？”
不等孙成说话，蒋贝珠立即担任起秘书职责介绍道：“还没向您介绍，这就是皇冠总部委派下来，担任冠珠新总经理的孙成，孙总。”
谭宏图伸出手来热情的与孙成握手：“怎么能劳烦孙总来拜访我呢，可不巧我正好要下车间去视察，要不您在我办公室等一下？”
谭宏图面上笑着，心中恨得牙根痒痒，之前是传言船王要破例亲自经营，屈居人下他自然没有二话。
可后来又听说船王似乎另有打算。
总经理的任用，就没了下文。
一直空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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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他代行总经理事务，本以为集团会升他上去，没想到会空降来个孙成打乱了他的所有计划。
不过他也不怕，现在冠珠是他谭宏图的天下，要挤兑走一个人并不难。
蒋贝珠如何听不出谭宏图的怠慢，直接拒绝：“孙总只是路过，就不去打扰谭副总了，等下午见面会上再详细介绍给大家吧。您准时参会即可。”
四人皮笑肉不笑的分开，各奔东西。
孙成带着蒋贝珠进了她的办公室，比谭宏图的办公室大一些。
大概有三十五平左右，与谭宏图办公室的陈设大差不差，同样的布局，内外两间，外间秘书使用，内间总经理使用。
可是在办公楼内的位置就差了很多，在一个角落非常偏僻。
孙成也是今天刚到冠珠，此时也看出办公室的不妥：
“蒋总要不要我帮您去协调换一下办公室的位置。”
“不用，我觉得这里很好。还有以后无论有没有外人，你就叫我蒋秘书就可以，我也会称呼你为孙总。”
“现在你先发一个公告，要求主管以上领导，下午两点准时参加总经理见面会。”蒋贝珠不喜欢引人瞩目，这里正和她心意。
“好的，蒋总……蒋秘书。”孙成挠了挠头，有点不好意思。
蒋贝珠这才注意孙成的长相，蒋贝珠从小长得美丽。
人对自身不缺乏的事物往往缺乏关注，因此她对身边人的外貌并不挑剔。然而，即便不挑剔，她也能察觉到孙成长相有些许不自然。
他戴着一副斯文的眼镜，面容也是十分平板文弱，就是那种扔到人堆里面也找不到的类型。
面貌平庸这倒都算正常，可他体格却壮的惊人，活像个银背大猩猩。
勉强套在身上的西装，简直包裹不住他的肌肉，东一块西一块的凸起，让他整个人有一种横向发展的感觉。
身体和脸放在一起，让人感觉说不出的不协调。
怎么都没办法，把孙成和秘书两个字联系在一起。
“孙总你是学的秘书专业吗，以前从事过秘书行业？爱好健身对吗？”蒋贝珠做过人事部门，知道他这个情况可能对找工作不太有利，十分好奇的问。
孙成闻言更不好意思了，还有一丝隐隐的紧张，生怕蒋贝珠嫌弃他：
“我天生就是这个体格，大学时候学的秘书专业，一直找不到工作，没办法只好在高端健身俱乐部找了份健身教练的工作。”
“船王说让我保护您，有事您随时可以叫我，我一个可以打五个。”
“哦，好……”蒋贝珠本以为赖永钦会给她这个半桶水的经理人找个专业秘书协助工作，弥补她的不足。
可孙成的个人情况，显然出乎她意料了。
没有工作经验，一个打五个的秘书？
是认真的吗？
蒋贝珠忽然想起她曾经对赖永钦说的话，不喜欢肌肉太强悍的男人。
赖永钦总不会嫉妒心作祟，特意找的孙成吧？
还是说让她看冠珠那个人不顺眼，直接揍？
孙成看蒋贝珠没了下文，更觉得心中没底了：“蒋秘书，我会努力做好秘书工作。全方位立体式保护您的人身安全。”
“好，我相信你，先去发通知吧。”蒋贝珠翻开桌上资料。
孙成打开电脑，用粗大的手指打字，他每根手指都比键盘按键大不少，显得十分笨拙，如同张飞绣花。
蒋贝珠眼见他一篇通知删了打，打了删，半天还停留在第一行。
他稍一用力，ENTER的键盘帽居然飞了出去。孙成慌忙的捡回来，捏着键盘帽努力安装回去，半天无果急了一头汗，偷眼打量蒋贝珠是不是看他。
蒋贝珠扶额假装看文件，孙成才松口气，继续对付ENTER的键盘帽。
她脑子乱哄哄，文件上一个字也看不下去，不明白赖永钦什么目的。
她和孙成这两个半吊子，即便联手，又岂能敌得过那些修炼成精的职场老狐狸？
怎么看都觉得，有种唐吉坷德式的无知无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