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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 让飞吗

作者:寺闲啾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昨日中秋,门里吵着过节要有烟火气,挨个发了口月饼,平心而论,味如嚼蜡用在这里,已是不可多得的夸奖。


    再观孟晏送来的精致点心,大小适中,形态和谐,馅料裹于皮内,其上还印有纹样,师门数十年间尝过的月饼,有哪次比得上这些的?


    “没得比。”李礼中肯道。


    越朗为他的勇敢大胆竖起拇指,转而又竖给了孟晏,感谢她给予苦难师兄弟二人改善生活的机会。


    一人一块,不多推辞,两人端着这点小巧往口中送去,咬下一口,相互对视,目光里满感慨和赞扬。


    “孟晏姑娘品味甚佳,咸口的糕点本就少见,制成月饼更是别有风味。”


    “晏姑娘吃月饼也喜欢甜口啊?就这个豆沙的甜好吃。”


    场上忽地静了下来,李礼和越朗回过头瞅着对方:“……”


    压下脾气把手中的月饼吞入肚,原本相邻的两人不约而同扯远了椅子,隔着整张木桌遥遥相望。


    孟晏:“?”


    “咸口为世道所不容。”越朗率先开口。


    李礼冷哼一声,“甜口究竟是何方神圣在吃?”


    “自然精华,怡情养性,甜的吃下肚,心情都能好上几分。”


    “不出三口就腻,哪比得过咸鲜香气?”


    “危言耸听。”


    “强词夺理。”


    他们你来我往间,孟晏大气不敢出一声。


    她昨夜吃了师兄姐新做的甜咸相融月饼,觉得味道不错,甚至在常吃的单甜口或单咸口之上,有集众所长的独特口感。


    果然,当人不主动远离战场时,战火就会朝人蔓延,把人卷入其中。


    “晏姑娘,你给评个理。”越朗袖子已经掀起一半,不知是被气的还是在为证道做准备。


    孟晏艰难闭了闭眼,思忖着如何平息这场舌尖上的纷争。


    须臾,她下定决心般动了动手指,道:“我觉得甜咸口也不失为一种美德。”


    在两人略显抽搐的眼角里,她补充道:“五仁月饼另说,这个有点不太该出现在常人的食谱上。”


    哪知对面二人齐齐点头,开口附和。


    “五仁凭一己之力拉低了咸口的味道。”


    “作为甜口,五仁简直让人不想开口。”


    又是一片沉默后,越朗摸着下巴问李礼:“你说的甜口难吃,不会指的是五仁吧?”


    “你的咸口,莫非也是?”李礼有些讶异。


    二人目光中,孟晏举手表态:“五仁不属于我说的甜咸口。”


    分崩离析的三人突然间被拼合在了一起,又恢复了最开始的其乐融融,探讨的内容也发生了质的变化,对于五仁月饼开启了一轮轮的严肃批评。


    在越朗和李礼的强烈建议下,虽已至下午,三人仍把月饼作为午饭一扫而光。


    饱食易困倦,孟晏掂着手里的小木鸟打起哈欠,盘算着如若此刻启程回谷,落地时恰好能赶上晚饭,吃完往床上倒头睡去,待明日,把符纸的好消息告诉诸位师兄姐,平淡而美满。


    李礼看罢点头赞同,越朗却是伸手拦她,“晏姑娘难得来一趟,就不好奇符纸是怎么绘制的吗?”


    许是困意侵扰,孟晏迷糊一瞬竟点了头,跟在他身后出了门,两人并肩去往了藏经阁。


    李礼在他们身后替越朗关了门,倚在柱上喃喃自语,“平日里这小子不都在屋里画的符吗,今天这是做什么,拜访老祖宗?”


    望着两人消失在转弯处的背影,他仔细琢磨着,姿势换了一个又一个,差点摔下来,始终觉得浑身不得劲,哪里好像有点怪。


    .


    藏经阁在师门深处,取的是阴凉地,内里还置了不少冰炉,方一入门,便觉冷气扑面。


    虽常年不见光,这里却也十分整洁,自进来后逛了许久,灰尘和霉味都不曾见着,就连烛台下的蜡油都被精心清扫过,只留下一圈浅浅的滴痕。


    经书千卷,符图万张,井井有条放在架上,供来人随意学取。


    看到这些,孟晏脸上的表情有过片刻的空白,被越朗抓个正着,饶有兴味问她心中所想。


    她拧了下眉头,似在思考怎么答他,牙尖无意识啃上嘴唇,眼睛在越朗和他身后的书墙上流转。


    最终,她诚恳道:“我在想,如果你往常都是在这里画符施法的话,这些书卷图册还能好好活着吗?”


    越朗脑海中浮现出那日屋后的燎原盛状,摸了摸鼻尖,迟疑道:“能……能吧?师门上下这么多人,不能只有我放过火吧,这些都是老东西了,年纪比你我加起来都大,不应该没被烧过才是。”


    答完,他才觉出孟晏话中的意味,这是在挑明了说自己骗她?


    有所顿悟,越朗眼睛忽地睁大,佯装无意朝孟晏看去,想从她表情中看出点心情,对症下药再道歉,这个他熟。


    不料盯着她一动不动看了好一会儿,除了收到对方的笑后,自己没忍住也回了一个外,什么破绽都看不出。


    “这里东西全,能带你多看点别的,万一激出新想法了呢?”自乱阵脚的越朗开始找补。


    “那有劳带我多逛两步。”孟晏仍是那副猜不透想法的样子,但越朗直觉她心情不算糟糕。


    藏经阁本身不小,又放着若干书册,理应一时半刻逛不尽才是,可不知怎的,每进一条道,走几步就撞了尽头的墙,好像一切突然缩小了,而自己还保持原样。


    “慢点走吧,急吗?”


    孟晏看不下去,拉起他的袖子把人扯停。


    “不急,陪晏姑娘走路,有什么可急的。”


    望着前方带路之人生风的腿脚,她默默摇了摇头,抬腿跟了上去。


    下个转角,这人不加提醒地停在原地,孟晏避让不得,一头撞上了他的背。


    “晏姑娘,你没事吧?”越朗从沉思中回神,拉过孟晏扶她站稳,又在她头上脸上挨个检查了遍,确定她没事,把视线转去读她的表情。


    孟晏晃了两下胳膊,从他手中挣开,捧着自己的脸凑到他跟前,上下左右转了个面才退后,带着情绪抬手:“你觉得就凭你的背,能把我脸上撞出窟窿来啊?”


    “我不是那个意思晏姑娘。”越朗七颠八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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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脑子更乱了,支支吾吾半天,终于吐出几个字来,“我就直说吧晏姑娘,其实我没什么可带你逛的,这里面的书我都看过,你想要什么作用的符我都能给你画,把你邀来,也就是我脑子一热,总觉得你大老远跑一趟,乘着太阳来,晒着太阳走,匆匆交代完合作就要离开,有点太快了。”


    “所以我才……”


    “所以你就带我来你师门重地绕圈圈?”孟晏接下他未讲完的话。


    “嗯,现在太阳要落山了,你要走吗,我去送你。”


    孟晏被他的真诚和转折噎住,刚浮起苗头的情绪埋回了土里,抬眼看了窗外泛红的天,茫茫然点了点头。


    .


    天边晚霞烧起摄人心魄的火,火光映上地面,顺着影子爬上身躯,置身其中的人却恍若未觉。


    “你师门中让飞吗?”孟晏走在越朗身旁,询问时特地侧过身子朝向他。


    越朗循影转头,正好望见她背后燃烧的群山,以及群山之前,那双热烈夺目的眼睛。


    “应该让吧,毕竟门规里没说不让飞。”


    又毕竟,制定门规时也没想过会有人飞。


    “就送到这儿吧,太重了,离山门又太远。”


    孟晏抛出机关鸢,越朗把怀中的铁伞往上一扔,趴在边栏看她轻手轻脚跳入驾驶位,整理好裙摆后,神色不善朝他瞥过一眼。


    “没见过穿不习惯衣裳的吗?”


    “不敢。”越朗退开几步,不阻碍她启动机关鸢,“只是忽然觉得,这一趟太麻烦晏姑娘了些。”


    孟晏摆摆手,面向前方,符纸被她贴在机关内侧,手拍在飞行机关上准备按下。


    一只小木雀拍打着翅膀,携着漫天火红,晃晃悠悠往两人身边飞来。


    “我的机关雀。”孟晏视线追着它落在越朗手上。


    那是只精雕了细节的木雀,每根羽毛都经过主人的手,尾巴上还刻着孟晏的小鸟标,有着不属于木头的灵动和活力。


    “和你挺像的。”越朗戳了戳它毫无知觉的鸟头,没来由蹦出这么一句。


    默了一瞬,孟晏没能理解他的话,干脆不去多想,拍拍栏板与他作别,转眼便冲到了天上。


    “下次再见,晏姑娘!”越朗从小雀身上收回目光,转向远去的机关鸢。


    “孟晏姑娘人在哪呢?”李礼不知何时从何地冒了出来。


    越朗笑嘻嘻冲他眨眨眼,放开手中小木雀,抬起一根手指往上点了点。


    李礼眯起眼睛望向无边火云,定了好久才觉出火中的一点动物——那片逐渐飞远的黑影。


    “嗯,对,是晏姑娘。”没等他问,越朗抢先得意道。


    “真能上天啊?”李礼目送那点消失在云层里,闭上眼睛揉了揉,意识到身旁某人说话的语气,“不对啊,那就算是孟晏姑娘,你小子搁这高兴个什么劲?”


    越朗得瑟地在他身前摇头晃脑,手中捧着孟晏的小机关雀,随口道:“不知道,就是感觉晏姑娘很厉害,一想到她我就高兴。”


    高兴的越某人留下了疑惑不解的李师兄,独自抱着鸟儿哼曲回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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