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内陷入诡异的沉默。
时郁终于知道秦述裤腿到底是怎么弄脏的。
先别说这饭她吃没吃到，她现在更好奇另外一件事。
“你都不知道我的生辰八字，怎么烧的？”
秦述可能真没干过这事，反问了句：“还得要生辰八字？”
时郁：“......”
秦述：“就边烧边念你名，网上说要是烟飘到自己跟前，就是死者在谢谢自己。”
时郁：“......”
她看秦述的眼神像是在看智障，问道：“那你觉得我谢谢你了吗？”
秦述：“或许？”
今天一丁点的风都没有。
秦述特意找了个犄角旮旯，抱着一堆用纸做的饭菜点火。
刚一烧着，也不知道哪里来了一阵风，把灰烬全刮在了他的脸上。
回公司的时候，王哥还以为他从煤堆里滚了一圈出来。
时郁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
大白天这个时间点就不说了。
念叨名字不像是要烧纸，倒像是要请鬼上身。
时郁盯着秦述。
总觉得这人好像脑子不太行。
很新，像没用过。
‘叮-’
时郁手机进来短信，她解锁看了一眼。
【中介：时小姐您好，我已经到达房源处，您吃好饭再过来就行，我等你。吐舌.JPG】
秦述的声音正好从旁边传来，问她：“你准备去哪？”
“看房去，方便送我一趟吗？”
虽然是疑问句，但时郁已经导航到了那个小区，顺便将手机放到了支架上。
上都上来了，她才不要顶着三十多度的高温苦哈哈重新打车。
秦述看着她行云流水的动作问：“如果不方便你会下去吗？”
时郁：“不会。”她粲然一笑，阳光洒在身上好像整个人都在发光，“但我知道你不会忍心拒绝我，毕竟我们是宝宝关系呢。”
“宝宝关系？”
“对啊。”时郁拍拍胸脯，脱口而出：“我是大家的爱播，大家是我的宝宝啊。”
秦述倒车，饶有兴致地回：“那你不觉得自己宝宝多了点吗？”
他记得当时看直播间右上角在线人...鬼数，十万加。
时郁：“难道你是想让我只有你一个宝宝？”
秦述：“...我是想让你把我摘出去。”
说完这话后，秦述一脚踩在油门上。
一路上，时郁左一句‘速度七十迈’右一句‘心情是自由自在’，唱得秦述太阳穴突突地跳。
秦述似乎在措辞：“你...”
时郁：“我怎么啦？”
你怎么了？
你把歌唱得像紧箍咒版的rap。
秦述唇角勾了一下，又很快拉平。“没事，唱得不错。”
等到地方的时候，秦述带好帽子和口罩就准备下车。
时郁身子前倾，按住了他准备解安全带的手。
温热的触感像电流在身上蔓延，二人同时抬头，猝不及防地对视上。
秦述的嘴角天生有几分上扬的弧度，再配上这张脸，即便是面无表情，也总能让人看出几分勾人的意味。
时郁的视线下移，移到秦述的薄唇上。
看起来好软...好Q弹。
车子内的空间狭窄，秦述身上那股撩人的木质香味被无限放大。
时郁鬼使神差地靠近嗅了两下。
秦述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嘴角噙着笑意逗弄道：“时小姐这是在...？”
他的声音像是警钟一般响在时郁耳边，吓得她立马把手挪开，整个人往后退，直接撞到了车门上。
时郁用不到三秒的时间恢复淡定，冷静回道：“别管，吸阳。”
“这样啊。”秦述微不可察地看了一眼她肩膀，随后点点头，缓声道：“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要占我便宜呢。”
“我占你大—”时郁勉强把后面的脏话咽进肚子。
她微微一笑，“这边建议您别这么大脸呢，只是觉得你香水好闻，想买一瓶送给我阴间那条宠物狗。”
秦述送给了她一个‘随你怎么说，但在我这就是事实’的眼神。
时郁一口气差点没上来，也不跟他争了，拉开车门就下了车。
那头秦述也准备下来。
时郁赶忙喊住，狐疑地问道：“你干什么？”
秦述：“跟你一块看看。”
“别！我自己就行了！”
时郁把手摇得飞快，要是搁在脑袋上说不定能变成螺旋桨，直接飞起来。
这要是被拍到俩人一块看房子，可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秦述本来就想着吃完饭就联系时郁一块谈房子的事情，毕竟她也是因为自己才来阳间的。
不管不顾的事，他做不出来。
时郁换了个说辞。
“我要是跟你一块被拍到就坏事了，你粉丝不得撕了我的皮？到那时候我可就麻烦了。你想想我说的对不？”
秦述沉思片刻，“那我在这等你。”
时郁边下车边用手比了个‘OK’的手势。
-
时郁走后，秦述本打算换个阴凉地停车，但车子却没有任何预兆地熄了火，给他直接来了一手急停。
没有空调的车像是巨大的蒸笼，幸好窗子还能摇下来，不至于被憋死。
秦述直接双手离开方向盘，身子往后一靠，一副习以为常的模样。
像车子打不着火这种事情每天都在发生，一般等个十分钟左右就能好。
他环顾四周。
这小区地理位置和环境都不错，周边也挺安静，时郁还挺会选地的。
想到时郁，秦述忽然想到了一个被忽略的细节。
刚刚她跟自己一块上车就没发生过类似熄火的事情。
上午那时候也是，出门必崴脚的‘诅咒’在时郁的陪同下，也并没有发生。
这难道是巧合？
过了一会，时郁从楼上下来了。
她在网上看这栋房子的图片不错，客厅宽敞，南北通风。
一到地方才知道什么叫欺诈。
她挑的是第二十层，今天电梯居然维修，她硬是咬着牙爬上去又爬下来的。
别问，问就是想重新去死一死。
等到了屋里一看，时郁更是直接炸毛。
不仅地方小，甚至还有种又阴又湿的感觉，一点阳光进不来，全被对面的写字楼给挡住了，跟网图简直两模两样。
人和人之间就不能真诚一点吗？
她都在地府阴暗爬行大半年了，难道还要让她在这爬吗？
选好的另外两栋房子她也不准备看了，她现在不信任这个中介给她发的任何一张图片。
时郁拖着沉重的腿走到车子跟前，发现车窗全部降了下来。
再往里看，秦述的脸色有些微微发红，像是宿醉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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般。
时郁狐疑地问道：“短短二十分钟不见，你这是退出演艺圈加入了cos圈？”
“嗯？”秦述听见动静回头，随手扯了扯衣领，“什么圈？”
时郁拿手比划了一下，“我以为你cos螃蟹，势必要把自己蒸熟呢。”
秦述：“...”他也不想。
他重新坐直身子，试探性地再次启动了一下车子。
这回很顺利就开了火。
秦述握着方向盘的手指无意识地敲了两下。
或许时郁真的能化解他的倒霉？
“怎么不开车？”时郁真诚发问：“是我脸上有油门？”
秦述也是服了时郁这张嘴，扯扯嘴角问道：“那房子不行？”
“嗯。”说到这个时郁就来气，“随便送我去个酒店吧。”
秦述想了想，回道：“不然先去我那？正好谈谈直播的事情。”
时郁这回真·诚心发问：“不麻烦吧？”
她好累好困好想睡，确实不想折腾了。
“倒是不麻烦。”秦述眼睛盯着前方的路况，悠悠一笑：“就是怕某些人对我有什么非分之想。”
时郁知道他在暗指刚刚自己看着他发呆的事情，阴恻恻地笑一声：“比起怕这个，你更应该怕我半夜爬床头吓死你。”
秦述：“......”
-
到家之后，秦述给时郁倒了杯水就进了厨房。
秦述前阵子很忙，很少回家吃饭，所以家里的菜已经见了底，此时冰箱里除了矿泉水以外，只剩下一小盒鸡蛋。
“吃蛋炒饭你介意吗？”
“不介意。”作为一个能重新吃到人类饭菜的鬼魂来说，现在让时郁干啃馒头，她都不介意。
秦述家是开放式厨房，从他的角度刚好能看见坐在沙发上的时郁。
时郁正捧着水杯瘫在沙发上傻笑，眼里已经没有了对爬楼的无力，全是对食物的渴望。
秦述勾了勾唇。
做好饭后，秦述将盘子放到桌上，弯腰从抽屉里拿出个小箱子。
“饭还烫，等会吃。”
他从医疗箱里拿出一个小药瓶，“这个是凝血的，你应该用得上。”
说完，秦述对着时郁指了指自己的后背。
时郁这才想起来今天撞到车门的那一下，后知后觉感受到了点疼。
“哇宝宝你可真是个大好人！”时郁狂吹彩虹屁，“来世我也不当什么打工人了，就专门找你，给你做牛做马好歹还能获得点人文关怀。”
秦述：“...可快吃你的饭去吧。”
涂完药后，俩人面对面坐在餐桌前。
时郁丝毫不顾形象，一口接着一口，边吃边夸：“我已经很久没吃过这么香的饭了，在地府天天吃黑大哥研究的死亡料理，呕。”
“黑大哥？”
“啊，就你们说的黑无常。”
秦述挑了挑眉，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能离阴间这么近，还挺新奇。
他没忍住问道：“对了，你那个直播间为什么会出现在我手机上？”
时郁：“还不是阎王爷抠抠搜搜不愿意修那个破网，导致昨晚上网络波动，阴差阳错连到阳间。”
“昨晚？”秦述身子往后一靠，胳膊搭在扶手上，眼眸中闪过细碎的光，压迫感有点强。“这种情况半年前就出现了。”
时郁反应了一会，勺子啪嗒落在桌上。
“半年前...直播间刚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