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呢?”
陈寅洛仰靠在沙发上,双腿交叠,一只手搭在沙发靠背顶端,把玩着火机。
他问得轻描淡写,甚至连视线都只是淡淡地落在大气不敢出的男人身上。
可整个房间的气压,却因这两个字,在瞬间落到了冰点。
之前带队营救艾雅的男人——古波此时深低着头,脖颈后的肌肉紧绷着,后槽牙咬了又咬。
“对不起洛哥,是我们疏忽。我们在附近搜了一圈,没……没找到陈小姐的任何踪迹。”
承受着上方如岳般的压力,他硬着头皮说出最坏的猜测,“我怀疑,应该是有人趁乱把陈小姐劫走了。”
“怀疑?”陈寅洛淡淡抬眼,指间一直把玩着的金属打火机“咔嗒”一声脆响,盖上了盖子。
“时间已经过去了整整两个小时,你他妈还在给我说怀疑?”
古波额角的冷汗瞬间就下来了,汇聚成珠,沿着脸颊滑落,他却不敢去擦。
“洛哥,我……我们正在全力追查,所有出口都安排了人盘查,那附近所有的监控都在调……”
“我不要听过程。”陈寅洛冷冷打断,“我只要结果。一个监控查这么久,我看你们是安逸的太久了。”
古波头皮发麻,腿一软,差点要站不稳。安逸的太久,怎么听都渗着寒意。
陈寅洛微微前倾身体,手肘撑在膝盖上,“那几个活口呢?把他们带过来。”
古波松了一口气,“是。”
古波转身出去的瞬间,雷子和严彬也走了进来。
雷子上前一步,“洛哥,艾雅的情况已经稳定下来了。子弹取出来了,失血过多,但没伤到主要神经和动脉。医生仔细检查过了,说好好休养,应该不会留下后遗症。”
“好。”陈寅洛指尖的火机再次打开,火舌吞噬着烟草,燃起袅袅烟雾。
他深深吸了一口,才面无表情地缓缓吐出:“四眼明真是阴魂不散,人都凉透了,还有不知死活的东西上赶着向他表忠心。”
雷子眉头紧缩,“洛哥,我去看过现场了,那帮杂碎用的家伙,不像是四眼明手下那帮散兵游勇能搞到的。火力太猛,配合也刁钻,像是受过正经训练的。”
严彬扶了扶镜框,镜片后的目光冷静分析着,“不像是一时兴起的报复,更像是有预谋的突击。”
“所以说,是有人借着四眼明的由头,浑水摸鱼。”
陈寅洛轻声嗤笑,“看来是最近太平静,有人觉得我陈寅洛太仁慈了,谁都想来踩上两脚。”
“去,把四眼明和高佬的烂摊子彻底清扫干净。他们的妻儿老小,包括他们手底下所有人……”
“一个不留。”
最后四个字,他说的极其平静,听不出半点血雨腥风。
雷子领命出去,书房里只剩下陈寅洛和严彬。
陈寅洛的目光转向严彬,“去查,掘地三尺,也要把藏在后面搞鬼的那只手给我揪出来。”
他微微前倾,“我要他活着站到我面前。”
“是,洛哥。”严彬点头,转身便离开了。
陈寅洛坐在沙发上,一支烟刚抽完。先前离开的那人已经回来了,手里拖着四个浑身是伤的人。
人被狠狠摔在地上,伤处受到刺激,发出一声声惨叫。
陈寅洛视线垂落,看着地上哀嚎的人,目光没有一丝温度,“说,谁指使你们的。”
“没人指使!”其中一个短发男人猛地抬头,牙关咬出血来,“我们是给老大报仇!”
“还有力气嘴硬。”陈寅洛淡淡道。
底下的人窥见他的神色,当即上前,照着那短发男人的胸腹便重重踹了下去。闷响声中,男人痛苦的哀嚎顿时在四下里回荡开来。
陈寅洛的指节在膝盖敲了敲,“你们没吃饭么?还是在这玩过家家?”
听到这话,本来只是用脚踹的动作立刻停了。有人从旁边抡起一根钢管,钢管精准地夯在短发男子的下颌上。一声凄厉的惨叫后,男人嘴里、鼻腔里全是血,鼻骨直接凹了进去,他猛地呛咳起来,几颗碎牙直接掉在了地面。
陈寅洛这才闲适地向后一靠,手肘撑在扶手上,指节支着下巴。他歪着头冷眼瞥着地下,“告诉我,人被你们藏哪了?”
一旁的其他男子早已面无人色,有人下意识地别开脸,喉结恐惧地上下滚动,有人双腿微颤,几乎站立不住。
“什……什么人,我不知道……”
“一个女孩。”他说的不急不缓,“别告诉我你们不知道,我不想听。”
剩下的几人面面相觑,“大、大哥,我们、我们真的不知道啊!我们就是抓那个叫艾雅的……别的,别的什么女孩,我们听、听都没听过!”
陈寅洛轻轻挥挥手,手下人立即又拎起了钢管,这一下直接打在短发男人的膝盖上,咔嚓一声,男人的腿部关节直接粉碎,以一种扭曲的姿势弯曲着。
“同伙在哪。”陈寅洛又问。
几人要哭了,死亡或许还能咬牙硬扛,但这种毫无尽头的折磨,太恐怖了。
其中一人身体瘫软下去,声音因过度恐惧而变了调:“不知道!我们真的不知道!”
听到这话,陈寅洛没了耐心,直接站起身来。他迈步向外走去,经过手下身边时,脚步未曾停顿,只丢下一句淡漠至极的指令:
“注意分寸,我要他们活着。手脚这些多余的东西就去掉吧,让他们用最原始的方式,好好感受这个世界。”
“是。”
古波低声交代手下“处理完把地弄干净”,便急匆匆小跑着追了出来。
他快步跟在陈寅洛侧后方,微喘着气汇报:“洛哥,附近的监控我们都筛了三遍了。可那地方太偏,十有八九都是坏的……目前,目前还没找到有用的线索。”
陈寅洛停下脚步。
古波的心猛地一提,也立刻刹住脚步,垂下了视线,不敢与之对视。
陈寅洛甚至没完全转身,只是侧过头,目光居高临下地压过去,“你们肩膀上顶着的是废物?”
古波冷汗涔涔,急声道:“对不起洛哥,我一定用最快的速度把人挖出来!一定会找到陈小姐的!”
陈寅洛没答,抬脚就走。
直到他走远了,古波才抬手擦了擦汗,然后马上召集人手继续下一轮追查。
——
直到支援的人全部走远后,陈知念又屏息等待了许久,才敢战战兢兢地探出身来。
粗粝的墙壁硌着她的掌心,每挪动一步,右膝盖便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
艾雅姐姐应该会没事的,肯定会得救的。她低头瞥去,只见裤子的布料早已磨破,血丝混着灰尘狼狈不堪。
她咬着牙一步步挪动着,心里一遍遍默念,艾雅姐姐会得救的,一定会没事的。
当她的手搭上车门把手的瞬间,一个念头猛然窜进她的脑海。
她在干什么?她难道还要回到陈寅洛那么?
指尖倏地缩回,不行,她不能回去!她要回白塔城!她要去找爸爸妈妈!
她踉跄着退后几步,远离那辆皮卡,然后猛地转身,朝着相反的方向小跑而去。
每跑一步,膝盖都钻心地疼。
想到禁区里可能会遇到的种种危险,视线迅速扫过肮脏的地面,随即蹲下身,抓起一把混合着污水的烂泥,毫不犹豫地往脸上和脖颈处抹去,又胡乱抓了几把头发,才继续深一脚浅一脚地前行。
她全程避开大路,只挑最阴暗狭窄的巷弄穿行,若是遇到人就缩着肩膀低着头,旁人看到她浑身脏兮兮的,只当是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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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不嫌恶地皱皱眉,还有人会骂一句臭乞丐,滚远点。
她不知走了多久,全靠一股意志强撑着。
直到又到了某处脏污的小巷,巷子尽头,一个巨大的垃圾桶散发着浓烈的酸腐气味。而就在桶边,一个约莫四五岁的孩子正蜷缩在那里,身子瘦小脑袋很大,正专注地从一堆烂菜叶里扒拉出一块几乎被绿毛裹满的面包碎,看也不看便塞进嘴里。
看到这一幕,陈知念停下脚步,心里酸酸涩涩的,难以言喻。
在白塔城,是永远不会看到这样的画面的。
她下意识摸了摸口袋,她记得那里还有一块巧克力,是她还在白塔城的时候带在身上的,她一直没舍得吃。
她看着那孩子,又低头看看掌心的巧克力,没有犹豫,缓步走了过去。
她蹲下身子,视线尽量和小男孩齐平,晃了晃手中的巧克力,声音柔和地说:“小弟弟,你看,这个……这个更好吃。我们用这个换那个脏脏的,好不好?”
金色锡纸包裹的巧克力闪亮亮的,小男孩的眼睛一下子睁得溜圆,里面写满了惊奇和渴望。
陈知念轻轻笑了笑,手指在裤子上擦拭了一下,才慢慢剥开锡纸,将巧克力递到小男孩嘴边。
“尝尝看,是甜的。我以前……也很喜欢这个。”
小男孩呆呆地眨眨眼,然后接过巧克力试着咬了一小口,巧克力一进入口腔,便在温热的包裹中悄然融化,弥漫的香甜味瞬间让小男孩的眼睛难以置信地瞪大。
“好吃吧?”陈知念笑着,伸出手揉揉小男孩发顶。
然而,垃圾桶旁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就围过来了几个十几岁的少年,吊儿郎当的身影将她和小男孩的退路完全堵死。
为首一个高个少年歪着嘴,毫不客气地冲着男孩嗤笑:“喂,小傻子,手里藏的什么好东西?赶紧孝敬你爹尝尝!”
看到几人,小男孩顿时往后躲去,拿着巧克力的手也藏到了身后,一脸惊恐。
陈知念也有些害怕,但还是大着胆子,不着痕迹地往小男孩前面挡了挡。
那高个少年见小男孩竟敢躲藏,脸上那点流里流气的笑容瞬间收起。
“妈的,给你脸不要脸是吧?”他上前一步,根本不管挡在前面的陈知念,劈手就往小男孩抓去。
“啊!”小男孩吓得尖叫一声,死死攥着巧克力往后缩。
陈知念被少年粗暴的动作带得一个趔趄,却仍下意识地张开手臂想护住孩子:“你们干什么!别抢孩子的东西!”
“滚开!臭要饭的,这里没你事!”
说着,就一把将陈知念推翻在地,身上的衣服全部被污水弄脏。
就在这时,一声惨叫从陈知念耳边炸开,刚才推搡她的人被人一拳击倒在地。
陈知念惊愕地抬头,看见了一个突然出现的少年。
他看起来也不过十七八岁,身形精瘦颀长,穿着一件洗得发旧的黑色背心,裸/露出的手臂线条流畅而充满爆发力,上面新旧伤痕交错,平添了几分骇人的戾气。
眉眼深邃,眼窝微陷,鼻梁高挺得近乎锐利。唇线很薄,颜色偏淡,此刻正紧紧地抿着,散发着暴戾之气。
没人看清他是怎么出手的,高个少年就像个破麻袋一样倒飞出去,重重撞在对面的墙壁上,软软滑落,哼都哼不出来了。
紧接着是第二声,第三声,另外几个围上来的少年也以同样的方式被撂倒在地,痛苦地蜷缩着呻吟。
三两下解决完所有人,少年才抱起缩在地上的小男孩。然后他的视线落在了陈知念身上,朝她走了过去。
他很高,阴影完全将娇小的她笼罩。
接着,他开口了。声音是那种长期不说话或嘶吼后的低哑,没有任何情绪。
“你给他吃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