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苛心转过头来，这才发现红雾中又进来几个人，还是老熟人。
他嘴角控制不住地抽了抽。
伏境：“霍苛心？”
伏境身后的队友齐齐抽了口冷气，他们还是第一次见传说中的明星军校生。
嗯...好像是要更帅一点的，那双凌厉深邃的瞳孔，底下又蕴含着一丝痞气，有种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决然。
伏境没有细想霍苛心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她只是很疑惑地看着这两个人。
她不解但直率：“你们...为什么要打架？”
许红鱼：“！”
“这样的怪物，”伏境歪头，“直接杀了就好啊。”
许红鱼：“！！”
她张望她的新队友，却发现他们一脸习以为常的样子，这个发现让许红鱼突然镇定。
霍苛心对面，伏境第一次见的男人，从出场就一直挂着的的笑意突然回落，双目发红，整个人像被那一句话气到变异。
眼睁睁看着一个“人”变成诡异的样子还是很有冲击力的。
不等怪物变异，霍苛心干净利索地抬起手中的刀，手起刀落，将男人的头颅砍了下来。
“咕噜咕噜——”
男人头颅滚了几圈后停下了，瞳孔中的光没散去，直勾勾地盯着伏境等人看。
周意晚流了一后背的汗，将里面的衣服都打湿了，抖着的嘴唇像个发动机停不下来，腿一软差点摔倒在地，整个人挂在满是不解的范术身上，说出口的话结结巴巴。
“...这...这...周意...周意午......变成......”
霍苛心冷声打断了他：“失散了，眼前这个只是怪物。”
周意晚大喘气，露出劫后余生的表情。
伏境想到了什么：“周意午...难道是你的？”
周意晚无力地说：“我二哥，亲二哥，和霍苛...同学是同学。”
“二哥？”伏境抬起头，“难道还有个周意早是你们大哥？”
说完，她看到队友们疑似看白痴的眼神。
伏境：“......”
周意晚一脸难言：“......周意晨。”
伏境一脸无事发生，转过头质问已经自顾自盘腿坐在地上的男人：“你们怎么会失散？这红雾又是什么古怪？”
“还有，”伏境疑惑，“你们又怎么会在污染域里？我记得你不是......”
霍苛心顶着一张泛白虚弱的面色出言打断她的问题：“带吃的了吗？”
伏境：“？？？”
队友们：“？？？？？”
......
污染域里不仅时间流速和外面不同，一些规则概念都和现实世界是不同的。
最广为人知的一条便是，能力者在污染域里是感觉不到“饿”的，这里好像没有关于人是需要消耗能量来行动这一规则的，所以能力者进污染域从不准备食物。
因为不管是三天，十天，一个月，他们仍然行动自如。
这次......不一样。
他们真的带了，虽然不多。
这还是因为了解了这个规则的伏境不认可，并极力劝说他们，最后众人还是妥协，每人背了一个包。
至于上次伏境为什么完全不知道这个规则，当然是因为大家以为她知道.......
就连联邦最穷困的拾荒人都知道的事，她怎么可能不知道？
所以根本没人提起，而什么都不了解的伏境，一头雾水就跟着进去了。
这次，以防万一，乌雪给伏境做了一个全面的污染域规则普及。
比如，能力者在污染域是不需要呼吸的。
再比如，能力者在经过五个，至多八个污染域后，必须去净化中心祛除身上沾染上的有害物质，否则会发生不同程度的异化。
再再比如，小队中必备精神系能力者，对污染域基本不具备杀伤力却是能力者的救命稻草。
再再再比如，不要相信污染域中任何怪物的话。
.
.
.
诸如此类，伏境将这些全都记入心中，虽然有几条对她并不适用，但她居然从中发现了一些很有意思的事。
比如，最经典的，能力者进入污染域后不需要进食，不需要呼吸却能保持体力。
这个结论就很奇怪，因为伏境肯定，污染域内时间流速和外界流速虽然不同，但时间也不是静止着的。既然时间是流动的，人类行动必然要依靠什么提供能量。
既然能力者在联邦是需要进食的，那就不属于能力者的“特别”之处。
所以究竟是什么给能力者提供了能量，却带来了不可避免的“污染”。
答案似乎很明确了。
再比如，普通人随时随地有几率爆发污染，能力者却是因为时常出入污染域而沾染上的“污染”容易异化身体。
那么这两种“污染”是同一种东西吗？
如果不是同一种东西，证明“污染”也分两种，这两种究竟有什么不同？又为什么出现？
如果是同一种东西，那么普通人从不出联邦城内，又为什么会不时地被感染？三百年前的人类又是为什么会出现第一个污染物？
问题很多，但现在并不是探究它们的好时机。
当前最重要的问题是，为什么这条被所有人视为公理的污染域法则，在这个污染域却“失效”了？
是真的失效了还是只是他们的幻觉？
伏境谨慎地向地上那个虚弱地用一根胳膊支撑地面以勉强保持风度的男人发问：“你是，饿了？你确认自己真的饿了？”
霍苛心两侧太阳穴不明显地跳了跳，保持镇定回答这个看似弱智实则严谨的问题。
“确认，不是精神的污染，我的身体真的在逐渐失去能量。”
闻言，众人全都不可避免得紧张了起来。
因为，前面说的，他们真的带食物了，但真的带得不多。
在一场生死对决上加上了生命时限，人的肾上腺素悄悄飙升。
而下一秒，霍苛心说的口的话更是让他们如坠冰窖。
霍苛心眨巴着眼睛，看起来竟有一丝幸灾乐祸：“伏境，你回头看看，你身后的队友，还是你的队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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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他们是同一张脸，即使他们没有任何一点破绽，因为他们就是存在在那里的，这里布满的红雾成为了他们的眼睛，武器，而我们则失去了对一切的感知，你真的确定，你的队友一点问题都没有吗？”
所有人心中不约而同蔓延上了一股寒意，沁地浑身发冷，这一刻，所有人的目光齐齐看向了地上滚落的头颅与身体。
不见了。
毫无生息地不见了。
就像霍苛心说的，就像融入了无处不在的红雾中，又会从红雾中悄然出现。
四人齐齐升上了前所未有的警惕心，即便明知这是核心扰乱他们的手段，也无法保持镇定。
周意晚甚至腿一软，下意识寻找乌雪的身影，在下一刻看到她眸中的警惕后，惶然地后退了一步。
伏境眯起眼：“也能模仿能力？”
霍苛心看着一眼抓住重点的女人，沉默半晌后不甘心道：“...有的能，有的不能。”
他拍了拍身边：“不过来吗，我们可以合作。”
伏境静静地看着主动邀请的人。
可惜身后还有队友在，否则这将是杀他的最好时机。
乌雪小声在伏境耳边说：“我们不确定，霍苛心是真的假的。”
伏境莞尔一笑，拍拍乌雪的肩：“忘了吗，我能感知到。人类和类人生物的灵魂还是有区别的。”
“而现在，”伏境侧头不经意间看了一眼周意晚所在的方向，“我们之中已经出现了。”
收到伏境的暗示，乌雪盯着被许红鱼嘲笑胆小的人，心都凉了。
伏境率先抬腿向霍苛心走去，最后停在了相距两米的对面，盘腿坐在了地上。
一会儿后，五个人围着一团空气坐了个圆。
周意晚被有意无意地夹在了伏境和乌雪的中间。
伏境主动提起：“你想要食物吗？我可以分你一点。”
霍苛心眼神一凝，并不相信她能这么好心，刚才她一闪而过的杀意还历历在目。
果然，伏境接着便说：“可是你刚才幸灾乐祸了，我看到了。”
霍苛心一顿，不明白这个女人是什么意思。
这时候提起这种无关紧要的事有什么用意？他眉心微蹙，瞳孔惊疑不定，生怕伏境有什么阴谋。
伏境动作自然地向周意晚伸了伸手：“所以你不该道个歉吗？然后诚心诚意地开启我们短暂而岌岌可危的合作。”
只有乌雪注意到，周意晚的动作微不可查地顿了顿，才将身后的包拿下来递给了伏境。
伏境好似根本没注意到队友的不自然，动作迅速接过包，挑拣着里面的东西发出塑料袋碰撞的沙沙声，发出啧啧惊奇的声音。
“巧克力...能量棒...牛肉...竟然还有草莓三明治？唔......这个我喜欢......”
霍苛心控制不住地吞了一口唾沫。
伏境将手从包里拿了出来，霍苛心眼神余光紧紧盯着她的手。
拿出来了...她打开了......手里的是......一个记录器？
记录器？霍苛心瞳孔地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