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前,郝草果被林穆穆一把给抗了出去,想是这会儿差不多都快到郝家了。
郝三七杵在原地,是的没错,她人仍还在金屋的这间包房内,当然,连同不省人事的林朝朝。
“林大少爷,你睡够了没,睡够了就起来了回家了……”
这是她唤他的第七十一遍。
不出所料,此人仍是睡得跟头猪一样没有任何的反应。
听见外头客人陆陆续续离店的声音,郝三七已经第二十次生出想撂挑子走人的想法了。
这时,先前那名被林朝朝拉着拼酒的男子突然走了进来──
“林公子的酒还未醒呢?”他走上前,眼神毫不掩饰地上下扫视郝三七,语气轻佻浮浪,“你的表弟都已经喝成这样了,今夜怕是要在此歇下了吧。不如我送送你,或是你去我那处坐坐也好?”
郝三七知道,这人从方才起就想打她的主意。若不是林朝朝非要冒这个头,她许是早就让他尝到了苦头,也省得这会儿她又得重费些功夫同他周旋。
于是她只好假意堆笑道:“不用了不用劳烦你了,我等他酒醒了便是。”
“嗳,岂会麻烦?郝姑娘难道就不想了解了解在下吗?”
……呕,谁要了解你这个油腻色胚子。
“真不用了。你不忙吗?你不用去‘藏娇’吗?”
这话一出,那人顿时眼睛都亮了,“郝姑娘这是在邀约我一起去‘藏娇’?!”
靠。
郝三七被他吓得连连摆手,“不不不,你你误会了,误会了……”
那男子像是没听见一般竟又上前了一步,郝三七心道,再逼逼赖赖或是动手动脚的话她就不客气了!
而就在这时,忽听得“砰”一声,有什么东西被摔碎了……
两人同时朝后边看去,却见林朝朝这时已然东倒西歪地站了起来,脚边是刚刚被他打碎的一盏酒杯。
他又踉跄着朝郝三七这边走了过来。
可还没走两步,整个人又重心不稳地眼见就要向后倒去──
郝三七眼疾手快地上前扶稳了他。
“……你行不行?”她小声嘟囔。
林朝朝扭头,眼神虽涣散却还能精准无误地瞪向她,嘴里囫囵道:“不许再…再来了…更…不许去…那…什么娇……”
“你是我爹啊还是我祖宗,管天管地了还……”
然而下一秒,林朝朝竟伸手捏住了她的脸!
“让你说…让你说……”
他愤愤然,两手揪着她的脸颊肉大力往两边挼扯。
郝三七顿时疼得狂拍他的手,口中直嚷道:“痛!痛!松开,松开!”
此情此景,让立在一旁的油腻男傻眼了……
且不说成年表亲戚间这行为是否亲昵了些,这林公子都已经醉成这样了,看自家表姐的眼神却是柔得能掐出一汪水来。
可他不是……
难不成是他想错了?
还是说……
他喜欢的,其实是另一种禁忌之恋?
油腻男低头挫败地捂脸,他输了,输在了没有创新点上……
于是郝三七同林朝朝就这么旁若无人地你掐我一下我踢你一脚扭打着出了金屋大门。
此时,一阵透凉的夜风浇遍了全身。
郝三七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林朝朝同样也被吹醒了几分。
两人就这么一前一后走着。
郝三七揉着被捏红的脸,整个人散发出鬼闻了都要退避三舍的怨气。
林朝朝走在她身后打着晃踩她的影子,他知道此刻郝三七非常地不爽,可他的心情却是别提有多愉悦了。
他还想继续打逗她。
于是他又故意惹人嫌地唤她的名字:“郝三七。”
不理他。
他也不恼,继续叫她,“郝三七。”
仍是不搭理他。
“郝三七,郝三七,郝三七,郝……”
“有完没完了你!”郝三七终于忍不住停了下来扭头瞪他,“我又没聋,有事说事!”
见她更生气了,他更开心了。
郝三七瞅他正一脸贱兮兮地笑,她怎么之前就没发现他原来这么讨厌呢……
是了!她猛然想起林穆穆其实早已给她打过预防针──
“他缠人的时候你只管跑便是了。”
可恶的林穆穆,嘴里可算有句有用的实话了。
于是郝三七决定不再犹豫,也不给林朝朝反应的机会,她拔腿便向前冲刺了起来。
林朝朝哪知她心中所想,见她莫名其妙就跑了起来,他一时来不及做他想,也跟着追了上去。
然而走直线都尚还做不到的林朝朝,跑了没两步便只觉心脏咚咚咚直跳个没完。
“莫要跑了,我…我胸口疼……”
林朝朝停了下来,坐在地上开始大口大口地喘气。
郝三七见他似乎不像演的,又怕真出了什么事,于是也赶紧刹车调头回去。
林朝朝见她折返了回来,喘红的一张脸对着她又是狠狠一嗔,“郝三七你就是故意的!”
郝三七哪会不清楚自己这回差点又造了孽,只因她猛然意识到喝酒后剧烈运动搞不好是真的会死人的。
于是她赶紧低头悔过道歉:“对不起,我错了。”
林朝朝没想到这一次她居然认错得如此之快,那索性便一次问个清楚明了吧。
于是他清了清嗓子,又问,“还有呢?”
“还有?什么?”郝三七不明所以。
“你为何与别人说,你是我的表姐?”
……看来这事是躲不过去了。
“我……”
然而也不知为何,同林穆穆瞎扯的那番话,眼下她却说不出口了。
见郝三七支吾了老半天就是不开口,林朝朝明白了,他站起身,也不愿再多说一个字,只径自往回家的方向走去。
“哎!”
郝三七真是一个头两个大,她连忙追了上去,歪着头想去瞧他脸上的神情,对方却不给她看清的机会,两个人各自以一种十分诡异的姿势搏斗着。
“不是,你听我说嘛,你又生气啦……”
郝三七追在他身后,奈何腿太短,走得那叫一个又急又吁。
“林朝朝!”终究是没忍住,郝三七吼了出来。
前面的人总算停下了步子。
郝三七忽然意识到,这不是方才他俩的情形又给对调了吗?
这大半夜的,这人可真能折腾……
“你把头转过来。”
不似郝三七先前的暴走,林朝朝倒更像是认命一般的,听话得把身子转了过来。
“那个…我是觉得吧,咱俩成亲并不是基于相互喜欢,而是被迫地走到了一起。目…目前,我还暂时没有适应已婚的这个身份,你…好歹要给我一些时间…让我习惯习惯,对吧?那说不定……”
“所以……”林朝朝骤然打断她,“你并非中意于我?”
“啊、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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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罢,我早该认清的……”
郝三七这下又欲哭无泪了。
这解释也不行,不解释也不行,到底要她怎么样啊……
可是,他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喜欢她的啊?归宁的时候吗?还是被她点醒勇敢追梦的时候?可这一切也都太突然了吧……
好歹来个人给她解释解释呀!她也很不理解好吗!
……算了累了不管了随他吧,反正她的任务不是他,早早结束这里荒唐的一切她也好早早回到她原本的世界去。
两人最终还是僵着回到了林宅。
“我去客房。”
林朝朝扔下这句后,头也不回地消失在了夜色里。
郝三七无奈地推开房门,却见林穆穆此时正好整以暇地坐在小桌前品着茶。
“大半夜的不睡觉你坐在这里干嘛!”郝三七知道她神经,但没想过她能这么神经……
“我上辈子欠你俩的。”林穆穆莫名抛出这么一句,然后站起身来,又朝郝三七勾了勾手指,“过来。”
做什么神神秘秘的?
只见林穆穆不知从哪里变出来一个匣子,嘴里念道,“看清楚了。”
随着她缓缓打开匣子,郝三七整个人逐渐傻掉了──
那匣子里,是一张张人像画,那画上不是别人,也没有别人,唯有郝三七一人也。
“这这这…是我吗?!”郝三七险些咬到了舌头。
“……难道是我吗?”
可是郝三七不解,她相当不解,“可…可…我跟他从未见过面呀!”
“那我便不知这小子是何时见过了你。”林穆穆又把一张张的画像摊开在了桌上,“总之,他呀,定然是心悦你很久了。”
郝三七失眠了。
整个晚上她都辗转反侧,脑子里想了一百零八种能解释这件事情的可能。
例如林穆穆临时找人画了她的画像来诓骗她,可那些泛黄的纸张和褪色的水墨却做不了假……
又例如,或许画上画得是跟她有七分相像的郝草果也说不定呢?
她又叹气地摇摇头,还是不要自欺欺人了。只因林朝朝那些画像中的她,是她都差点忘记了的,不存在于这个世界的,灰色的自己。
她满肚子的好奇快要爆炸了。
……要不直接问他算了?
可是她又不喜欢他,他也并非她出现在这里的关键。问还是不问,重要却也不是那么的重要……
救命啊,她那天为什么要手欠地打开这本书啊……
“姑娘?姑娘起了吗?”
此时叩门声打断了郝三七纷乱的思绪。
于是她只好顶着两坨乌青的眼圈,步伐沉重地打开了房门。
麦冬被她这造型生生吓了一趔趄。
“……姑、姑娘,今日沈公子的戏园开园,你吩咐的贺礼我已差人送去了……姑娘你在听吗?”
只见郝三七恍惚地点点头:“我们几时过去?”
“未时前。”
“哦……林朝朝呢?”
“今日一大早林老太爷便同林夫人林老爷出发去高家了。他们走了没多久,姑爷也起身去木华园了。”
“那…林穆穆呢?”
“这奴婢就不知道了。”
接着,麦冬见她突然握紧了双手,后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再睁开眼时已然换上一副英勇就义的神情,嘴里同时还大声喊道──
“加油!郝小葵!”
完了,她家姑娘这是又犯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