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众人的目光都看向一个其貌不扬穿着灰色衣服的男人。
“看什么看!你们没事情做了?!”
是陈南,她靠在窗边喝道。她一说话,就算是想看热闹的都不甘地合上窗子,至于他们到底看没看只有房间里的人知道了。
另一个男知青尴尬地挠了挠头,他想直接走开,可想到季鸿和许潇的关系,又想了想陈南的身份,他靠近季鸿:“季鸿,你不是说要去许队长那里吗?咱们现在就去吧。”
赵灵咬着唇,眼里泪光闪烁。她倒是不想离开,可惜这不符合她在众人面前的形象。迫于无奈,她咬牙跟着对季鸿说:“是啊,季哥哥,许队长还找我们呢,这可不能耽误了!”
许潇根本不在意他们说什么,让开身子靠在墙边,甚至好心提醒了一句:“许队长可不喜欢别人迟到。”
她那个爷爷,仗着自己是个小队长,向来喜欢小牌大耍,还能威胁一位知青定下婚约。
等他们走后,徐习抬起头,一脸好奇地盯着许潇,许潇受不了他这样打量的目光,将一个红色本子丢给他,一边往外走一边说:“你把这个给陈北,让他做一个决定。”
许潇很想慢慢来,她想试试静水长流的平凡生活,可惜总有人见不得她如意。
徐习颤着手捧住户口簿,他想要问什么,就见许潇已经走远了。这东西在他手里也不好,想来想去,他走去前面,敲了敲一面半开的窗子。
陈南隐约能看到许潇给了什么东西给徐习,看也不看随意道:“阿潇姐让你给陈北那就给他,这事不用考虑他。”
陈南翻了几页书,见阴影依旧在,她忍不住抬头,目光触及徐习手中的红色本子,她有一瞬宕机。许久,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这是阿潇姐给你的?”
徐习欲哭无泪:“……这个怎么办?”
他只是负责传递消息,可不包括这种找死的任务!
他敢把这东西交给陈连长吗?不,他不敢,甚至他开始后悔当初过于积极。
他只是想逃避训练,可他没想到,不过是下个乡,还能有这么多事。既要传消息,还要保护两位小姐。他错了!!
这东西他真的不敢交给陈连长啊!
陈连长何许人也,那可是高岭之花,魔鬼中的战斗机,就是一个没有感情的训练机器。
他原以为之前的许潇已经够麻烦了,没想到这人还能这么疯狂。什么叫陈连长决定,简直嚣张!!
陈南本想直接拿过来,可看到徐习面上明显的不满,她稳稳坐着:“阿潇姐让你给陈北,那你给他就是。”
徐习:“……”
你是陈连长的亲妹,可他不是啊!!
徐习还想要说什么,可陈南直接起身关窗子:“行了,你听我的就好。别在我这待着,万一让别人发现怎么办。”
“……”与窗子干瞪眼半晌,徐习提着一口气走出知青点,颇有些义士一去不复还的悲壮。
听到脚步声走远,陈南望着徐习离去的身影,她看了眼手里的书,想了想合上,抽出一张字写了几句,这才跑出房间。
看了一眼跟在自己身侧的女生,徐习很是无奈:“陈小姐,你不是说不能让别人发现吗?”
徐习也来自京市,甚至还是同一个大院的,只是他不跟陈北这群人厮混。
仗着是熟人,陈南很不客气地翻了个白眼:“他们敢说什么?我只是担心你将阿潇姐的东西带丢了。”
徐习停住脚,满脸期盼。陈南抢先拒绝:“不可能!这是你的职责,我去呢,不过是看看陈北的热闹。”
“……”
两人一边走一边拌嘴,不期然就到了驻军处所。望着前面熟悉的身影,陈南深吸了口气,使劲拍了下徐习:“前面的那个是……”
“是许小姐,是许潇!”徐习一脸微笑,隐隐有些破防。
这时候陈南也没有心情纠正他称呼的不对,她拉着徐习躲到一旁。
“做什么?……”徐习没设防,直接被她捂着嘴,拖拽离开。
听到细微的动静,许潇回头,只见一只麻雀从草丛里跳出来。她回过头,继续说:“许家不会放我离开,为今之计是将我的户口迁回京市。”
这里已经没了她的念想,许潇也没了不能撕破脸的顾忌。
方回赞同地点点头:“确实,这事你打算怎么办?”
“婚姻。”许潇面无表情吐出两个字。
若是有其他法子,她也不会选择这个法子。
听到许潇的话,陈南下意识眼神一暗,徐习抓住她:“大小姐,千万冷静!千万冷静啊!!”
“……松开。”皱着眉,陈南扫了一眼,撇嘴道:“你发什么疯?”
徐习对此却没有多大反应,陈南也就在许潇面前乖巧一些,或者说陈家兄妹只在那个许潇面前善良,实际上脾气一个比一个不好。
不是他发疯,而是他太清楚陈大小姐跟方家少爷之间的事。青梅竹马,针锋相对,这种情谊没有看上去那么简单。
谄媚笑了几声,徐习挤眉弄眼:“大小姐诶,你可千万不能乱了分寸。”
“……你去将东西给陈北,我在这休息会儿。”
徐习哪里不明白陈南的异常,他只得配合:“得嘞,你多休息你多休息。”
等徐习离开后,陈南这才轻手轻脚地凑上前。
没等她找到人,她回头就看见方回穿着一身白长袍,好整以暇地盯着自己。
“其实……我只是路过。”陈南有些心虚地低下头。
方回满脸不相信地挑了下眉:“路过这么远?”
“就是路过!”陈南吼出声,一想到自己听到的和徐习离开时复杂的眼神,她就觉得难堪。
方回抓住她的手,不让她离开:“南南,我不是故意不告而别的。”
陈南回头,眼睛通红,她仰了仰头,不让眼泪流出来:“那你说。”
头顶响起一声无奈的叹息,陈南咬着唇,任由自己被抱住,暖意从手心传到四肢——是方回的手。
他的手很暖和,温度顺着他的手传到陈南身上,同样她也摸到了手上的粗糙。
低头一看,是一道道刀痕,陈南也忘了自己还跟方回冷战,忍不住问出声:“你手怎么回事?”
方回:“学医嘛,免不了要跟手术刀打交道,这些不妨事……”
感觉到陈南语气的软化,他赶忙道:“你知道我爹,他觉得我就是烂泥扶不上墙,直接把我送去国外了。如今想想,他说的没错。”
做不了保家卫国的兵,又做不了工于心计的谋士,他只能下苦力学一点有用的东西。只是,他离开了京市,一离开就是五年。
听到方回说起在国外的日子,陈南也没了怨言,她也很清楚这一切是方叔叔的安排。她气的只是方回从没有写信回来,让她等了这么久罢了。
瞥了眼几乎快要和好如初的两人,陈北捏着手里的红本子,微微低头望着坐在小马扎上的许潇:“所以,你来就是为了他们?”
见到徐习送过来的东西,他什么都没想就跑了出来,然后被许潇拦住。她说:“北哥,有小马扎不?”
军队是训练的地方,怎么可能会有这些东西。可陈北就跟愣头青一般,就这么紧紧握着红色小本子往回跑,在里面横冲直撞,还是他新任的副官拦住他,给他找来小马扎。
然后他又晕乎乎地跑出来。
看着陈南跟方回的互诉衷肠,他终于冷静下来,甚至有些沉寂。
一直以来,他都忘了一件事,那就是他从未说出过自己的心意。
或许,他在许潇心里,还没有陈南那个丫头重要。
一想到这,陈北感觉没了力气,手中的东西太重太重,重得他想要努力拿住,可就是怎么都拿不稳。
许潇捧着脸,一脸莫名道:“你说什么?”
她一直关注着陈南那边的情况,对于陈北的话,她是真的没有听清。
前世,陈南跟方回就这么错过了,许潇觉得可惜,可她只是提供了一个让两人说清误会的机会。
至于后面会发生什么,她不会再插手。
前世给她的警告太深刻,深刻到她永远无法忘记。
兰因絮果,介入别人的因果就得负责。
陈北重复了一遍,他移开视线,不敢再看着许潇。
是他的错,所以他不能怪许潇。
许潇可不知道他心理想什么,见陈北不愿见自己,又想起她听到守卫说出口的一声副官,唇角勾起一抹自嘲,嗤笑道:“那倒不是,本来是想让北哥帮我的,现在看来,好像你不想帮我。”
她伸出手:“给我吧,北哥。”
陈北低落的心情一扫而空,他走上前蹲在许潇面前:“你,刚才说什么?”
许潇已经有些不耐烦:“北哥,之前是我打扰你了。”
看来,是她说大话了。
不是她先放弃陈北,而是陈北已经做了选择。
副官,看来还是前世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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啧,还挺痴情的。
许潇倒不是因此生气,她只是觉得这件事是她有失考虑,这样对陈北不好。
憋着一口郁闷的气,许潇猛地站起身,以同样居高临下的眼神睨着陈北:“本子给我,我该回知青点了。”
天色已经见不到一丝白,驻军附近没有什么人烟,她和陈南还要赶着回知青点。
从后山那边回来后,那股郁气被压得太久,以至于许潇几乎藏不住,
她冷着眉眼,看向陈北的目光没有往日的尊敬,也没有重生生出的突兀的情愫,就如同看一个陌生人一般,冷淡而又疏离。
陈北站起身,却突然笑出声,眼里闪着光:“阿潇,你这是生气了?”
本来不生气的,他这么一说,许潇如同醒悟过来一般,前世的悲剧轰的一下冲向她。
许潇磨着虎牙,声音沉闷:“还给我!”
是迁怒,但她就想这么做。
陈北伸出手晃了一下,又很快背在身后,手里是颜色鲜艳的本子:“徐习送你们回去,回京一事我来安排。”
作为看完全场的老实人,徐习只得出声:“连长您放心,我一定护送她们平安回去!”
“……”
“陈北,你什么意思?”许潇抬头,望着陈北。
于她而言,这样的陈北无疑是陌生的,可就算是从前的陈北,她同样觉得陌生。
岁月在她身上留下的痕迹很深很深,就算她没有象征年迈的老年斑和皱纹,就算她不再行动不便,可她与陈北已经几十年不曾说过一句话。
陈北已经走远了,他的声音悠悠飘过来,清冽而含着一丝笑意:“你是什么意思,我就是什么意思。”
再次看到陈北对许潇的特殊,徐习愈发的狗腿,他连忙道:“许姐,之前是没认出你,你大人不记小人过……”
“……”
陈南已经和方回分开,她才知道是许潇先让她说清楚这一切,与方回一分开,她迫不及待地想找许潇说话。
就连看到陈北一脸春风得意地路过,她也没有呛声,看着陈北和方回离开,她急忙跑进树林。
正好听到徐习的话,她忍不住冷哼一声:“什么小人,我看分明是徐公子故意的。”
徐习皱着脸:“大小姐诶,你来凑什么热闹!我哪敢故意,你也不告诉我是许姐来了这儿。”
关于徐习为何突然变脸,许潇很明白,无非是因为看到了陈北。
陈北在大院里的威望很高,从小也算是别人家的孩子。
她下乡一年,就算徐习不曾见过她,但凡留点心,那也该知道了。这时候相认,不过是她有价值。
许潇不认同徐习的这种做法,但她也不讨厌。趋利避害是人性,看价值也算是人之常情。
“行了,回去了。”许潇实在不想再听二人拌嘴。
回京是以后的事,她后面再要回来就是。
拿着从方回那儿拿来的药,许潇抬脚往外面走去。陈南和徐习急忙跟上去。
九月刚刚入秋,夜晚还带着凉意,在月色下,乡间的路清晰可见,静下心来还能听到不少叫声,是青蛙,是蟋蟀。
等三人回到知青点,只有一个房间还有灯,一群人拥在那儿,透出三四道细密的光。
徐习很有自觉地跑过去,好在他习惯当个隐身人,就算突然过去也没人发现。
倒是许潇一走近,季鸿就站起身,一脸失望地看着许潇:“许潇,没想到你这么恶毒!”
其他人没说话,看向许潇的目光带上些惊讶和害怕。
“季鸿!你有病是不是!阿潇姐和我去见了我哥,她可没有时间对你和赵灵做什么你又想怎么陷害她?”
就算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也知道一定是季鸿和赵灵这两人在找事。
自从许潇跟他们撕破脸后,陈南对于这些人也不客气。
听到陈南去见了在队里的亲哥,其他人总算收敛了一些,可偷偷打量的目光依旧在。
许潇将陈南拦在身后,走出来漫不经心道:“又发生什么了?”
她这话颇有些季鸿又想出什么来碰瓷的意味。
众人打量的目光开始移向季鸿。
季鸿脸一红,可这次不是他故意陷害,倒是理直气壮:“赵灵同志因为吃了你的蘑菇中毒,你没有一丝愧疚之心?”
蘑菇?
许潇没反应过来,余光注意到陈南心虚的眼神,她不慌不忙道:“我的蘑菇?我何时带了蘑菇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