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鹿掌柜！我们师兄弟二人又来了！”
一大清早，稍作休息醒来的鹿茵正在食肆大厅里算账，盘算着去黄坊街购买通讯令，突兀的声音令她的思绪稍作停滞。
拨弄算盘的手指暂停，却也不过片刻功夫，她连眼皮都未抬，继续算着食肆的营收。
叶萧在大厅中擦桌拖地，听见动静抬眸看去，瞧见穿着水蓝色底、金色绣纹的锦袍，掌间握着剑鞘的二位公子，视线不由得多停留一会儿。
他一眼就看出这二位与日常所见之人并不相同，与往常所见凡间人区别更甚，能瞧出其身上非凡灵气气度。
“又下山了？”鹿茵仍旧未抬眼皮，听声音都知道是秦海，旁边还跟着他的师兄来音。
“领新任务。”来音解释说明，同时掏出一个荷包放在鹿茵面前，“这是六十三枚灵石。”
“怎么？”鹿茵算完一笔账，用炭笔记下数字，同时看了一眼荷包与面前的来音秦海。
来音秦海齐齐作揖。
“还请小鹿掌柜见谅。”
“小鹿掌柜贴心，赠与我和师兄诸多饭食，助我们果腹修炼，但……饭菜实在太香……”
“起先我与师兄都是躲着吃的，但不巧，我与师兄在湖边吃饭之时，恰逢长老急事寻我们，阳春堂的泽青找我们时，发现了这色香味俱全的饭菜，而后说要尝尝，最后又说要买一份，三倒腾两倒腾……”
“三个灵石一份饭，除去我与师弟自己吃的，我们共售出了二十一份。”
售出的灵石正是来音方才给鹿茵的荷包。
虽说鹿茵将饭菜赠与他们师兄弟二人，一切安排由他们自己说了算。
可他们不能拿着别人的礼赠去做生意，尤其是十分照顾他们、于他们有恩的小鹿掌柜。
“还有呢？”鹿茵淡声询问后续。
还有呢？
师兄弟二人对视一眼，短短片刻仿佛交流了千言万语。
“虽说品尝饭菜的师兄弟人数并不多，可大家纷纷好评，表示还想要再尝一尝这饭菜，而且有更多的人想要订购。”秦海细细说来。
当然，在言说当中不乏对当时热烈场景的夸大叙述，铺垫打动鹿茵。
“饭菜的质量的确比辟谷丹要好很多，所以说辟谷丹可节省修行时间，但好好吃上一顿健康的饭菜，带来修为上的提升可远胜于多个时辰的修炼。”
“所有修仙人都想登高，有灵丹妙药都想一试。”
铺垫和夸大还在继续。
当然，这也是基于事实基础——小鹿掌柜亲手烹饪，无可比拟。
“小鹿掌柜是否介意我们师兄二人倒手饭菜卖入昆仑？”来音在秦海废话结束后，捡到重点发问。
“可以。”鹿茵指指前面柜台上摞的高高的碗，“一个灵石一份儿，卖多少合适，由你们师兄弟决定。”
“但不可贪得无厌，败我食肆和手艺的名声。”
开展了外带后，食肆的营业额直线上升，又在原本稳定收益的基础上迎来了进步，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其仍旧会达到上限。
且食肆开在白城食客只有白城人，吃到鹿茵饭菜的人太少太少，远远不够。
“我们定价两个灵石或三个灵石，绝不会再高。”秦海兴奋应声，“或是仍旧定价一个灵石！但这一盆分成两三份儿！”
其实不论两个灵石还是三个灵石，哪怕是翻倍，与其价值相比都不贵。
鹿茵的饭菜既可以当辟谷丹食用，又有灵气丹的妙用，所有吃过她饭菜的昆仑弟子都觉体内灵力有些许的增长，故此才会想要多要一些饭菜，好助自己修行。
“多谢小鹿掌柜。”来音深深作揖。
昆仑上上下下数万修真弟子，且不说将这饭菜卖给所有师门中人，今天所受外门与内门最底层弟子，都能赚上不少灵石。
不说大富大贵，但是支撑师兄弟二人宽裕一些的修行还是足以的。
不必贪多，较从前相比已是万分幸运。
“小鹿掌柜，我与师弟在圆满完成百花阵任务过后，被师门的长老亲自面见，长老破格提拔我们为内门弟子，还有望成为亲传弟子。”商议完了挣钱的事儿，来音这才边说边展示自己早前更换过的弟子服。
“除此之外，我们每月份例涨为一百灵石！长老还特地额外给了我与师兄每人五百灵石！”秦海兴奋的张开手掌。
从出生到后来修真几十年，他还从来没有一次性摸过属于自己的五百灵石呢！
“是吗？挺好。”鹿茵随口一应，再问“长老还说什么了？”
“说我与师兄机缘不错，去人间做了个最简单的任务却得了圆满，从而得到了修为突破，还想问问我们去人间这几日具体是如何度过的。”
“我和师兄想同长老解释，说明我们的机缘和修为突破都不单纯在那次任务，而是在于小鹿掌柜你，可惜话还未说几句，长老似乎有什么要事要忙，神色匆匆的离开了，这场对话也便到此结束。”
“由于刚刚从外门弟子转为内门弟子，我们师兄弟二人要处理的事情很多，故事暂且费时安置一下，一切妥当后这才下山。”
“阳春堂又多了诸多任务，我们接了个比上次稍微难一点的除邪任务——去皇城柳家除邪祟，任务时间足足有十日。”说到最后“十日”二字，来音与其中含有雀跃之色。
来音与秦海师兄弟二人眼中都有额外的期待。
任务时间宽裕，那便代表着他们下山的时间多。
如若能早早完成任务，岂不是……
鹿茵：“……”
瞬间明白……来音与秦海在食肆打工上瘾。
她把算的账收收尾，规划接下来食肆菜谱安排等等。
“不知小鹿掌柜可有空闲时间，伴我们师兄弟二人再往人间走一趟？”来音作揖，秦海紧随其后。
她明明只是个厨子。
“早觉小鹿掌柜天生非凡，我与师弟二人能力有限，远不如小鹿掌柜，还望小鹿掌柜相助。”来音再度诚邀。
百花镇一桩任务，能得圆满级别全靠鹿茵。
他们只学过书本知识，只有一次单独的历练，过往受到的都是非黑即白的教条教化，还没学会迂回和全面看问题。
没办法，这三十几年修行路都是这么过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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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师兄弟二人深觉不该只教条化做事。
除邪除祟倒是简单，却又哪儿能简单做事呢？
修行之路，要成仙成神，万万不可像个木头一样前行。
鹿茵没有拒绝，但也没有答应，只是微微眯眼打量眼前的二愣子们。
“多谢小鹿掌柜相助！有我们师兄弟二人能干的活！尽管小鹿掌柜吩咐。”来音倒是聪明的紧。
“先前你说修真界黄坊街有通玄令出售，对吧？”
“我与师弟多买了几张传送符，小鹿掌柜要是想买，我们可以直接去！”来音拿出数张传送符，齐齐码在桌子上，“来回跑一趟，外加购买的时间，用不了半个时辰足矣。”
“先买通玄令，再同我去进一些货，我提前把食肆这几日的饭菜备好，而后同你们去人间皇城，捕捉柳家邪祟。”说着，鹿茵继续埋头算剩下的账。
账目还剩尾音，只需一盏茶的功夫便能算得清楚。
来音和秦海是个赶眼色的，当即自觉找了两块抹布，准备勤劳的擦擦桌子。
彼时才发现，食肆里竟多了个人。
少年紧紧握着手中的扫帚，脸上的表情错综复杂——有狂热、有愤恨、有不甘、又有坚定。
大概注意到了来音和秦海的视线，原本面向前方的眼神，转而到了来音和秦海身上。
他的表情再度变化，变成了向往、崇拜，拥有存余的是坚定，但是却是加倍的坚定。
来音秦海对视。
来音：他好像不聪明。
秦海：小鹿掌柜是好心人，可能是看到这人脑袋有问题太可怜了，就招他来做事，给他一口饭吃吧。
不聪明的少年：今非昔比！我必成功！叶家的所有人！我会让你们付出代价的！我会成为你们仰望的存在！让你们知道当初的恶行有多么的愚蠢！我要看到你们忏悔求饶！
察觉到气氛有点微妙的鹿茵：一群傻*。
不多会儿后，鹿茵收起账本，整理好准备购买通玄令的灵石。
“叶萧，你同我爹我娘说一声，我跟他们出去一趟，不多会儿便回来。”鹿茵打断狂热少年的激情。
“好的，小鹿掌柜。”叶萧应下，他又看看旁边正在擦桌子收尾的来音和秦海，面露犹豫之色。
纠结过后，他往前靠近一步，低头又低声发了个音节，最后想想还是没问。
来音秦海这次的任务目的地是人间皇城，叶萧正是从皇城而来，心里难免有些动荡。
但听人话、还当面妄议并非君子所为。
鹿茵没理他，与来音与秦海一起使用传送符，消失在食肆中。
食肆大厅中，只留下了那名少年再度紧紧握拳，一脸狂热。
叶萧：我叶萧！此生定出人头地！待我再回皇城之时！呵呵！尔等必然付出代价！
他掏出了一块贴身玉佩，紧紧攥着玉佩，使出他前所未有的力气。
叶萧：娘，我一定会为你报仇的，以慰藉你在天之灵。
叶萧力气之大，硬生生让玉佩的边缘勒破掌心的皮肤，渗出丝丝血迹。
而那点点滴滴的血液，却被玉佩吸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