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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第 14 章

作者:晏晏轻迟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直至被妥善安置到另一处僻静院落,换上一身干净衣裙后。


    沈卿云却依旧像是惊魂未定,心神被方才那场大火与恐惧牢牢魇住,执意寸步不离地跟在唐九霄身后,仿佛只有这样,才能确认他的真实存在。


    “非要跟着?”


    唐九霄停下脚步,转身抬手,指尖轻轻点了点她的额头,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可奈何:“我需得去寻你那位兄长,商议些紧要事情,你暂且回避片刻,可好?”


    “不行。”


    沈卿云毫不犹豫地摇头,抓着他衣袖的手指甚至收紧了些,执拗道:“你们之间能有什么天大的秘密,是独独不能让我知道的?”


    她经历过险些失去他的恐慌,此刻安全感降至谷底,任何分离的可能都让她难以承受。


    唐九霄垂眸看着她苍白却倔强的脸,沉默片刻,终是败下阵来,轻叹一声:“罢了,既然你执意要听……那便跟着吧。”


    两人转了几道回廊,又回到了先前那处着火的厢房院落。


    火势已稍稍得到控制,但仍有些零星火苗在残垣断壁间跳跃不定。


    胡绥正站在原地,听属下低声禀报,面色凝重。


    见他们二人走来,他的目光先落在沈卿云身上,见她并无大碍,神情稍缓。继而转向唐九霄那张没带面巾的脸,眼神中的防备几乎不加掩饰。


    “我知道你在怀疑我。”


    唐九霄似乎全然不在乎对方这明晃晃的怀疑,索性开门见山:“方才着火之前我追出去的那一趟,并不是毫无收获。”


    “哦?”


    胡绥眉梢微挑,脸上适时浮现出一丝恰到好处的讶异,他刻意拖长了语调,语气却平淡无波:“愿闻其详。”


    “此地不便。”


    唐九霄摇摇头,目光快速扫过周围尚未完全散尽的烟雾和零星走动的仆从,压低了声音:“借一步说话。”


    胡绥深深地吸了口气,似乎在忍耐着什么:“唐公子,有什么话,不妨就在这里说清楚。”


    “你确定要在此处谈?”


    唐九霄笑了一声,那笑里却没什么温度:“我知道你已下令封锁所有出路,掘地三尺也要找出那把龙渊剑。”


    他向前略倾了半分,声音压低,却足以让对方听得清晰:“我恰好知道它应该在哪,你当真不想听听?”


    此话一出,不仅胡绥面色骤变,就连沈卿云亦是惊住了。


    唐九霄却不再多言,只轻轻揽住尚未回神的沈卿云,转身便要离去。


    “站住!”


    胡绥猛地跨前几步,截住他的去路:“你确定么?”


    沈卿云以为他仍在确认消息真伪,可唐九霄却听懂了那话中深意。


    如今这庄中,唯一猜到他与夺剑之人有所牵连的,唯有胡绥。


    他迎上对方锐利如刀的目光,唇角微抬,没有半分迟疑:“千真万确。”


    随即侧首示意:“若想知道,就跟我来。”


    三人沉默地走出一段距离,拐进一道僻静无人的长廊。


    檐下灯笼被风吹得轻轻晃动,昏黄的光影明明灭灭。


    光线掠过唐九霄深邃眉眼,为他本就出众的容貌更添几分捉摸不定的诡秘。


    他忽然停下脚步,侧过头,不紧不慢地抛出一个问题:“这几日,龙泉山庄守备森严如铁桶,你和云少庄主筛了一遍又一遍,难道就从未想过,那些人,究竟是如何藏匿得如此天衣无缝的?”


    胡绥显然不吃他这套故弄玄虚的把戏,直截了当追问道:“你究竟追到何处去了?”


    “剑庐。”


    唐九霄看着胡绥骤然阴沉的面色,又缓缓补上一句:“确切地说,是剑庐深处。”


    不待胡绥开口,跟在后面的沈卿云已经惊讶地脱口而出:“这岂不是灯下黑?”


    “不。”


    胡绥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几分凝重:“剑庐深处,是云老庄主闭关的禁地,也是云家最为核心的铸剑之所,绝不允许外姓人踏足半步。”


    “怪不得庄里闹出这么大动静,闭关的老庄主却始终没有露面。”


    沈卿云恍然大悟,随即又觉得不对劲:“不对,都是一家人,何至于此?该不会,老庄主已经……”


    她的话没有说完,但其中的猜测却让三人都陷入了一阵沉默。


    胡绥脚步一提,正要匆匆离去,却被唐九霄下一句话钉在原地。


    “这就急着去找云少庄主禀告?”


    唐九霄毫不掩饰话语里的嘲弄:“胡绥,你自以为运筹帷幄,是那螳螂捕蝉背后的黄雀。”


    “可惜,你从一开始就被云澈耍了。”


    伴随他的话,廊下的风似乎都凝滞了。


    唐九霄好整以暇地望着胡绥愈加难看的脸色,不紧不慢道:“人人都以为龙渊剑是必争之物,背后隐藏着天大的秘密,却不知它根本无关紧要。”


    “无论幕后装神弄鬼之人,还是明处夺剑之辈,他们真正的目标,从来只有一个。”


    “那位沈公子的性命。”


    “你们眼中那位看似被动无奈的云少庄主,执意要办这品剑大会。”


    他嗤地笑了声:“实则是竭尽全力地在搅乱这个精心布置的杀局,保住那位公子的性命,更要保住这云家百年的基业。”


    “你的意思是,那装神弄鬼的和夺剑的,看似两路人马,实则同出一源?”


    沈卿云被这巨大的信息量冲得头脑发昏,仍强自梳理道:“可我不明白,那把剑真的对他这么重要,云澈既心系那位公子的安危,何不悄悄将剑送去?这般大张旗鼓请他入庄,岂非徒增风险?”


    “因为铸这龙渊剑,本就是为了请君入瓮。”


    接话的却是胡绥,他声音沉冷,一字一句道:“更要紧的是,铸剑的与办这品剑大会的,根本是云家内部的两股势力,前者是如今困于剑庐,生死未卜的云老庄主。后者,则是窥见杀机,奋力周旋的云澈。”


    “那沈公子究竟得罪了什么人?”


    沈卿云越听越惊:“竟值得布下如此杀局?”


    “当今圣上病体沉疴。”


    唐九霄靠在廊柱旁,若有似无地感慨了句:“天家手足相残,又不是什么新鲜事,便是寻常人家的兄弟,也有为了家产争斗不休的。”


    沈卿云心下复杂,还未等她出言感慨几句,一旁沉默许久的胡绥忽而开口。


    “唐九霄,你说的都不错,唯独一件事错得彻底。”


    “这柄龙渊剑,绝不能落到那些人手里。”


    他陡然转身,不知是想起了什么,衣袂带起一阵急促的风:“来不及细说了,必须今夜夺剑,就在此刻!”


    眼见两人提气纵身便要跃上屋檐,沈卿云心头一紧,猛地攥住唐九霄的衣袖:“不行!你不准丢下我,我必须跟去!”


    不等唐九霄开口拒绝,她急急又道:“我虽不通武艺,但那幕后之人擅长用毒,老庄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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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今又生死不明,带上我,绝不会成为你们的负累。”


    唐九霄沉默片刻,望了一眼胡绥已然远去的背影,终是低叹一声:“阿云,我是怕……”


    “我更怕有一天,你会悄无声息地死在我看不见的地方。”


    沈卿云紧紧攥住他的手,抬起头,眼底映出他怔然的模样:“方才那种以为失去你的滋味……我再也承受不住了。”


    “就当我求你。”


    是夜,剑庐深处。


    黑暗浓重得几乎化不开,四下里唯有蚀骨般的寂静,沉沉压下来。


    沈卿云屏住呼吸,深一脚浅一脚地紧跟在前方两道模糊的身影之后。


    眼前是彻底的黑,她全然不知他们是凭借什么在这片伸手不见五指的混沌中准确辨明方向的,只能亦步亦趋地随着唐九霄牵住她的手的方向来判断方位。


    不知在令人窒息的黑暗中行进了多久,她终于听见胡绥极低地吐出两个字。


    “到了?”


    “就在前头。”


    唐九霄的回应紧接着响起。


    三人隐在一道残破的矮墙之后,借着远处一点昏黄摇曳,似乎随时会熄灭的灯火勉强视物。


    就在这时,一道极其熟悉的,带着明显不耐与骄横的抱怨声,清晰地穿透了寂静。


    “什么破剑,拔都拔不出来!”


    沈卿云心下一惊,悄悄自矮墙后探出些许视线望去。


    只一眼,她便认出了那个站在微光下,正烦躁地试图将龙渊剑从鞘中拔出的锦衣公子。


    竟然是他!


    正是那日酒楼上,她从窗边瞥见的,那位排场极大,说是什么蜀州唐家的公子!


    对比于沈卿云满面惊愕,胡绥与唐九霄却显得异常平静,仿佛早已洞悉幕后之人的身份。


    不待她细想,便听那锦衣公子烦躁地将剑重重掷于地上,冷声吩咐:“算了,不过是柄废铁,扔进炉子里熔了,先把里头的东西取出来要紧,免得横生枝节。”


    “公子,这……恐怕不好办。”


    一旁有人颤颤巍巍地答道:“小的唯恐损毁了里面的物件……”


    “那你说如何是好?无人能拔得出,难道要本公子亲自去绑了那女人过来?”


    伴随一声闷响,似是那随从被踹翻在地,发出痛苦的闷哼。


    那锦衣公子显然脾气暴戾,一脚踹去尤不解恨,竟又接连狠踢了数下。


    痛苦的呻吟声越来越近,沈卿云只觉得头皮发麻,背脊生寒。


    “哦?这倒是想什么,就来什么。”


    一道从容不迫的嗓音忽地从矮墙上方传来,带着几分玩世不恭的调侃。


    沈卿云抬头,只见那锦衣公子不知何时已悠然坐在墙头,一条腿曲起,手肘懒懒地搭在膝上,正似笑非笑地俯视着藏在墙后这一干人等。


    未等她惊呼出声,唐九霄已一把将她拽到身后护住。与此同时,胡绥翻身绕过矮墙,身形如电,直朝那把被掷在一旁的龙渊剑而去!


    “该说你们胆子大,还是说你们不怕死呢。”


    那锦衣公子竟没有丝毫畏惧,袖间一柄玉骨扇滑落手中,展开轻摇:“还有这位姑娘,本公子最是怜香惜玉。你若肯助我拔出此剑,我可饶你不死。”


    “滚!”


    唐九霄腰间横刀应声出鞘,寒芒乍现,直逼对方面门而去。


    然而就在刀锋即将触及的刹那。


    异变陡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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