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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靖先生

作者:昨夜多风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一早,三更打开门,是公孙婧站在门外。


    “驸马,我要见公主。”


    这一句话让三更愣住,“我们……不是这种关系,你误会了。我叫三更,你稍等。”


    屋里,沈千灯好像陷入了梦魇,皱着眉念念有词。


    “醒醒,公主,公孙姑娘要见你。”


    三更看到沈千灯的手紧紧攥成拳,包扎的白布已经染上血色。


    “醒醒,沈千灯,你醒醒,沈千灯……”


    痛。


    最后一箭,贯穿了她的心脏。


    痛的像要脱胎换骨。


    沈千灯从梦中惊醒,一下子坐起来。


    劫后余生,心有余悸,沈千灯难以言说,再算无遗策的人也不能再度直面自己的死亡,更何况是如此惨烈的沙场。


    一念之差,红颜枯骨。


    “好了,没事,我们都在。”三更轻轻顺了顺沈千灯的后背,安抚道。


    “你刚刚说什么?”


    “公孙姑娘在门外要见你。”


    三人端坐于圆桌前,公孙婧一夜未眠,面容憔悴许多。


    三更拆开沈千灯手上染了血的细布,重新上药。


    “公孙婧愿为公主效力,只是想请公主答应我一个条件。”


    “公孙姑娘请说。”


    “帮我找到舍弟公孙翊,”公孙婧跪下行了礼,又看了一眼沈千灯的伤,“公孙婧任凭殿下处置。”


    沈千灯昨日看公孙婧的反应就猜到会是如此。


    “公孙姑娘起来说话。本宫不知令弟现下身在何方,但本宫承诺愿意尽全力寻找令弟。”


    “足够了,公主金口玉言,多谢殿下。”


    “我叫公孙婧,兖州人士,祖上三代都是铁匠,父母积劳成疾病逝,我与阿翊相依为命。三公子说得对,我是铸器师,江湖人叫我靖先生。”公孙婧开始自报家门。


    “你是靖先生?”沈千灯与三更异口同声。


    靖先生,江湖上近几年赫赫有名的铸器师,最早以精于制作暗器而崭露头角,不受任何帮派桎梏,靠精良的锻造技艺成为诸般势力的座上宾。


    “女子行走江湖多有不便,此‘靖’是取我的“青”字与阿翊的‘立’字而得来,我善制图阿翊善锻造。两年前我与阿翊走散,至今音信全无。前几日有人用阿翊要挟我,要我来东城四所找麒麟玉牌,玉牌换一千两,若取玉牌主人性命,再加一千两。此前,我并不知殿下是启国长公主。”


    “依你的作风只怕知道本宫身份也一样会来吧。”


    “是。”公孙婧并没有推脱。“但两次交手,我认为公主是可靠之人。我出剑并未手下留情,公主却没有置我于死地。公主身份尊贵,又手握麒麟玉牌,武艺如其人,如果必须在两方势力中做出选择,我更相信公主会保全我与阿翊。”


    “其实在最后,你若肯以伤换死,我不会有做小人这个机会,公孙姑娘刀法超凡,令人钦佩。我也是笃定你必有未了的心愿,才会与你相商。”


    “兵不厌诈,是我轻敌。”


    公孙婧抽刀做出了令沈千灯惊讶的举动,沈千灯要去拦,却被三更按下。


    她抹刀划破手心向沈千灯行了稽首大礼,“铸器师的规矩,有死无叛,我公孙婧说到做到,若违此誓,手足尽废,五感皆失。”


    这样的毒誓对于铸器师而言比粉身碎骨更甚。


    “好,本宫应了。”


    “只是你怎么确定那人知道公孙翊的下落?”


    公孙婧从腰间摸出一把飞镖,“寻常飞镖都系红绸,唯有我家系的是纺线,红白二比一绞成,这是我阿娘留下的习惯。那人给了我一把这样的飞镖。”


    两世的场景在眼前交叠,熟悉的面庞跪在沈千灯面前,“公孙翊誓死追随王妃。”


    前世公孙翊制出破金甲长箭,并肩作战一场,她应该尽力让这对姐弟团聚。


    “既然如此,本宫想请公孙姑娘做我的贴身护卫,待本宫此行结束替你寻到令弟,本宫给你一千两,公孙姑娘可愿意?”


    “承蒙殿下信任,是我的荣幸。”


    公孙婧离开去梳洗,三更才开口揶揄:“长公主殿下可真是财大气粗,晃花在下的眼啊。”


    “一千两买不到我的命,但若在寻常,也请不到靖先生。”


    “你就这么信任一个刚认识的人?”


    “用人不疑。况且我与三公子相识不也才短短几日。”


    三更故作委屈状,“我还当公主是与我一见如故,引为知己,今时才发觉原是真心错付了。”


    沈千灯仅露出的指节在三更的左胸口画圈,“真心,在呢。”


    沈千灯理了理三更的衣襟,道:“三公子不必刻意在我面前伏低做小,能亲手拔出城卫营的箭,绝非等闲之辈。”


    沈千灯要梳妆,三更被撵到了小前厅用早膳。不得不说赵姨这个宅子的构造深得她心,她不喜欢去正厅,这后院里恰好就有一个小前厅。


    三更在小前厅遇到了崔枝,两人相互问好。


    “昨夜后院遭了刺客,殿下吩咐我们不许靠近,殿下可还安好?”


    “殿下受伤了。”三更盛了一碗粥。


    “公主行事,小生不便多问。只是还请三公子明白,崔家班在此不过是个障眼法,三公子莫要辜负殿下好意,祸水东引。”崔枝以为与三更有关,遂直言。


    “崔班主的好意,我明白。公主有公主的考量,我们照她的意思做便是了。”


    铜镜前,紫沅问沈千灯想梳个什么发髻。


    “轻便些就好。”


    紫沅看着沈千灯脖子上了裹帘,心疼道:“只是公主受了伤如何赴宴。”


    “担心什么,我是去吃席又不是去比武。”


    紫沅给沈千灯用步摇盘了个单髻,余下的长发铺在背后用缠花简单装饰。


    “对了,告诉陈巡检,我不问他的罪,让他去找四方使领罚。”


    “是。”


    “不,还是让他随本宫一道去四方使府上。”沈千灯又改了主意。


    三更给沈千灯带了早膳回屋,这时公孙婧也回来了,她穿着褐色男装,长发没有盘成髻,随着步履有规律地晃动,英姿飒爽。


    “既要跟在我身边,我不便再唤你公孙婧,你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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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行走江湖的名字?”


    公孙婧摇头。


    三更望着门外的大槐树说:“那我提一个字‘槐’,从木,鬼声,恰好配得上靖先生铸器鬼才的名号。”


    沈千灯沉吟片刻,道:“不若隐去‘女’字,叫槐青如何?从前我的名字里也有‘青’字,舅母说有亭亭长青树之意。”


    “谢殿下赐名,我很喜欢。”


    “委屈你再躲几日,待我寻个由头说你是从青州城来的旧友,把耳房收拾出来你与我同住。”沈千灯右手拿不起汤匙,换到了左手。


    “我可否向殿下讨些东西?”


    “你说。”


    槐青指着一旁的匣子,“这些,殿下能不能借我观摩观摩?”


    沈千灯顺着槐青的指向看过去,是一匣子暗器,是她昨日特地收拾出来抓刺客的,最后的吹箭就出自其中。沈千灯拿起一把袖箭弩又放下,她久不做戎装,这些精巧的物件都荒废了。


    “这还是我师兄每年送进宫来的,我师兄最擅奇门遁甲,这些东西给你才算物尽其用。”


    槐青满心欢喜地抱着一匣子暗器离开。


    三更看沈千灯一双手拿个汤匙也艰难,善心大发端起粥喂她。


    “你的伤都好了?”沈千灯凑过来吃了一勺问道。


    “反正比某些人手裹成粽子要好些。”


    沈千灯毫不在意,“不打紧的,受伤了正好使苦肉计。”


    “莫非公主原先打算使美人计?”


    沈千灯抬头略有深意地看了三更一眼,道:“本公主我还没有沦落到要出卖色相来换情报。”


    虽然三更喂粥是一种享受,但沈千灯实在没这个耐心,她借着三更的手抬碗一口气喝了。


    “今日我要去穆承锋府上,可有什么消息要我帮你带回来?”


    “项庄舞剑意在沛公,公主尽兴就好。”


    “那你觉得穆承锋是个什么样的人?”沈千灯忽然好奇三更的看法。


    三更偏头看着沈千灯,“公主为何突然问这个问题?”


    “知己知彼才能先发制人。”


    “襄王世子博学多才,为官清正,言行不曾有差。其余的,一人千面,还要公主自行判断。”


    判断?判断什么呢?


    上辈子都嫁给他了,也没看透此人。


    只是沈千灯心里不觉得他是那种表里不一的伪君子。


    门口,陈巡检跪地请罪。


    “本宫不越权治你的罪,随本宫去见四方使吧。”


    陈巡检心中忐忑,安防上捅出这么大的篓子,昭宁长公主隐而不发究竟是何意。


    马车上,沈千灯思索着前世去赴春日宴,那时候并无满城缉拿刺客之事,穆承锋选了一个艳阳天邀她出城踏青。在城郊,偶遇了穆承锋的胞妹安阳县主穆成盈,安阳热情非要拉她去流水曲觞的诗会,她进退两难,她在宫中不知逃了太傅多少课业,和这些才女一同作诗委实令她头痛,幸而穆承锋注意到她的窘迫,替她解围。


    穆承锋当时作了什么来着?


    沈千灯想了半晌才记起来一句:画楼春早,一树桃花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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