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女孩白皙的脸上印出清晰的指印,手里的冰棍不知被扔到了哪里,她倔强地仰着脸,眼睛通红,却咬着唇没有落下泪来。
许志抬起的手终是没有落下,一时间,酸楚心疼侵占了男人的心。
周大夫见许清颜已经松了手,自家媳妇还不依不饶,也动了怒,他一把抓过她,“你快闭嘴吧!”
周家媳妇很少看见丈夫这个样子,不情不愿地住了嘴。
嘈杂一片的屋内陷入了寂静。
“再播一遍啊,找人,找人,北边涂庄走丢一个男孩,13岁,穿着白色短袖,棕白色裤子,有见到的村民赶紧到村委会来一趟。再重复一遍啊..”
广播的声音很清楚,看样子已经播了一会了。四人不约而同将目光投向了躺在床上的少年,他浑身泥土,勉强能看出衣服的颜色,白色短袖,棕白裤子。
见男孩的家人找来了,周大夫打发媳妇到村委会叫人。周家媳妇不愿意,见丈夫瞪了下眼,她嘟囔着出了门,“多管闲事,我看人家来了讹上你咋办?”
周大夫并不理她,转身对许志说:“你啊!老许,清颜她毕竟是个女孩子,你不要总不分青红皂白就对她动手。”周大夫对着许志没有好脸色,“她给我说了,她在坟上碰见这男孩,这个小孩从坟地往北走,清颜逗他,吓了他一下,他就跑了。清颜回家的时候,看见他掉进了湖里。是清颜把他捞了上来,发现他被蛇咬了,又用嘴吸了毒血,这才背着他到了我这。”
周大夫叹了口气:“坟地里吓个人,也就是半大孩子的恶作剧啊。这孩子,已经很懂事了啊,老许啊,有清颜是你的福气。”
许清颜站在一边不说话,身上的衣服已经干在身上,又沾了土,脏兮兮的。白皙的脸上红肿一块。一头短发,乱糟糟的,红着眼睛,驾着胳膊站在那里,像一只驾着膀子的小鸭子。
许志是个少言的农村汉子,张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
许清颜转身想走。
“站住,看人家怎么说。”许志叫住了她,他不放心,虽说自家孩子救了人,可毕竟没人看见,还是当面解释清楚的好。万一男孩家人发难,让他赔钱,穷破的家是真的拿不出来了。
许清颜到底没迈出院门,屋檐下放了一个笼子,笼子里两只小兔子,许清颜蹲下,拿草逗它们。
没一会儿,周家媳妇就带着村长和涂庄的两个人来了。
来人一个是涂庄的村长,另外一个是十七八岁的少年,看到他时,周大夫心里吃了一惊,那张脸和他记忆中的旧时同窗竟是像了九成。
少年面带焦急,一进门就望见床上的男孩,他扑了过去:“颂今,颂今!”
男孩闭着眼睛,没有反应。
村长唉幺唉幺地叫着,“这怎么出了这么大的事啊?这要是有个好歹,我们可怎么交代啊?”
“他受点惊吓,我判断他没啥大事,这里条件有限,我也只是做了简单的处理,你还是尽早通知你爸,带到城里做一下全面的检查。”周大夫在少年身后说。
少年有些惊异地转头:“叔叔,你认识我爸?”
“我要是没猜错的话,你是涂伟杰的儿子。”
少年站起来身来,毕恭毕敬:“叔叔好,我叫涂颂新,这是我的弟弟,岳颂今,谢谢您救了他。”
周大夫点头,涂伟杰两个儿子,大的姓涂,小的跟着爱人姓岳。
周大夫示意少年坐下:“你坐,不客气。你该叫我伯伯,我是你爸的同学。怎么就你一个人来了?你爸爸和你爷爷呢?”
不仅整个南北庄,整个乡镇没有不认识涂伟杰的。涂伟杰当年考上了省里的大学,在乡里也是轰动一时。毕业后,他被岳家看上,娶了身世显赫的媳妇,现在经商,生意做的很大。他发达后,也没问了家长,将学生的教室从几间平房换成了小楼,给乡里的主干道上铺的柏油马路。父老乡亲都念着他的好。
少年低着头握着弟弟的手:“我爸爸在城里,我爷...在家里。”
周大夫不再多问,涂家老爷子喜欢大孙子,不喜二孙子,在十里八乡也不是秘密。涂家儿子争气,上了大学,又为家长做了贡献,涂家老爷子在村里腰板挺得笔直,只是他做事张扬,爱说大话,乡亲们暗里也多有不满。
那一天,旁人再也听不惯他的吹嘘。终是和涂老爷子起了争执,说了一句,你儿子有本事也不是靠你,还不是做了城里人的上门女婿。
涂老爷子怒不可遏,那是我儿子自己有本事,是我老涂家娶了个媳妇。偏偏那人旁人又说,那老二还不是跟了女方的姓。涂老爷子一张脸通红,瞬间哑口无言。小孙子跟着女方的性,本就是他心里的刺,终是还是成了乡亲的笑料。从此,绝口不提二孙子,他的嘴里只有儿子和大孙子。加上大孙子长相像了儿子九成,而小孙子却随了岳家。老爷子丝毫不避讳。夸一踩一那是家常便饭。
这一次,男孩一个人跑到北湖,八成是在家受了爷爷的气。
涂颂新站起身,对周大夫说:“伯伯,我能借用一下您的电话吗?”
周大夫带他到堂屋,掀开电话上盖着的手绢,将电话递给他。
涂颂新一阵拨号后,等了一会,便是一声,“爸。”
少年红了眼睛,声线都颤抖了一下,接个就是几句话,交代了情况:“弟弟被蛇咬了,又溺水了,被村民救了,现在还在昏迷。”说完,涂颂新顿了一下,看向周大夫。
“北庄,周更。”周大夫告诉他。
涂颂新挂了电话:“我还要再打一个。”得到默许。他又是一阵拨号,“爷,找到了,你把奶叫回来吧,别再外面找了。在北庄,没啥大事。您早点歇息吧。我爸正在过来的路上,我们就一块回去了。”
少年的镇定让周更赞赏不已。
涂颂新挂了电话,转身对着周大夫弯下腰,深深地鞠了一躬,“伯伯,谢谢您。”说着从口袋里掏出好几张红票,“我身上就带了这么多,您先收着。”
周更将他扶了起来,语气有些急:“你这孩子,你这不是拿钱打我的脸嘛!我是大夫,你要谢,应该谢谢她,是她把你弟弟从湖里捞出来的。”周更指了指一直蹲在门外的许清颜。
涂颂新闻言望去,门外兔子笼边,一个瘦小的身影,短衣短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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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头短发,手里拿着树枝。
许志闻言也凑了过来,他一张脸微红,支支吾吾地想要开口道歉。他倒是没有想到,男孩家来了一个少年,让他不知怎么开口。周更向他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不要开口。
“怎么成她救得了?她把人脏兮兮的就扔在了床上,这钱我拿来换床单。”周家媳妇一把将涂颂新手里的钱抓了过来,嘴里还不忘埋怨丈夫,“你以为你是菩萨啊,一天天的免费看病,全家就等着喝西北风吧!”
涂颂新愣了一下,这村妇让他一时有些无措,还是扯动嘴角对尴尬的周大夫笑道,“伯伯,您就收下吧,确实是您应该得的。”
周更一张脸气得通红,“你啊!”他抬手指了下媳妇,气的“嗨呀”一声,转过身去。
周家媳妇悄悄数了下钱,心里暗喜。看着就二三张的样子,一数竟是有五张,她打量了下少年,暗自惊奇,也不知这是谁家的小孩,竟随身带这么多钱。
涂颂新再一摸口袋,已经没有钱了。他走到蹲在一边的小孩面前,“小弟弟,谢谢你救了我弟弟,”
小孩转头,她脸上微红,可以看出刚刚挨了打,却五官精致,眉眼清秀,目光清澈,竟是个女孩。
涂颂新咽了下口水,一时有些失语,“对,对不起。”竟是这样一个瘦小单薄的女孩,从湖里救了弟弟,“等我爸爸来了,他一定会重谢你的。”
“谁让你们谢我!”许清颜站起,丢了手里的树枝跑了,父亲从小将她当男孩养,小时候她对此坦然接受,但现在已经十三岁的她,却很讨厌别人再把她当成男孩。
“颜颜!”许志在她身后喊道,“这孩子。”
许清颜从周大夫家冲出来,远远看见两个人影。天已经黑了,影影烁烁地看不清楚。
“老婆子,你走慢点啊!大孙子说了不用来了啊,你非得过来看什么?”这是北庄涂家的老爷子。许志给他家盖过院墙,在他家打过零工,许清颜去送过饭,对他的声音不陌生。
“大孙子说不让来你就不来啊!要不是我不放心,刚给儿子打个电话,还不知今今掉到湖里了。”涂家奶奶是个讲究的老太太,总是慢条斯理的。这会,她一路小跑,倒是有些着急。
“这小子,长这么大就没让人省心过,以后放假不让他来了!这么晚了,他倒是能耐,还敢往北湖去洗澡!”
“还不是你偏心!你一直给他掉着脸,有一点好东西,你明着暗着只给新新,一点都不给他。不是受了气,今今会往北湖去吗?”
“我给新新怎么了!新新才是我老涂家的种,有出息,这B大,那是一般人能考上的嘛!还得是我老涂家。”涂老爷子跟在后面气喘吁吁。
“你啊!新新,今今都是孙子,你怎么就是偏心眼转不过来弯。我看媳妇回来,你怎么给她交代。”
“我交代?我是长辈,我有什么给她交代得?”
许清颜听明白了,他家的小孙子,不是别人,应该就是今天捞上来那个男孩。
“哎呦,谁?!”
许清颜躲在墙角,冲着涂老头扔了一块石头,不偏不倚正砸在了老头的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