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临渊指尖拈着那颗看似平平无奇的灰色小圆珠,灰扑扑的,看不出什么奇特之处。
“就是这个?”安琪有些意外,没想到长公主办事如此利落,这么快就替她寻到了穿越所需的器物。
据说她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当时失了记忆,张氏夫妇见了这颗珠子便悄悄藏了起来,许是当作什么稀世奇珍。
刚来到这个世界时,她脑中一片空白,只是向身边人打听情况,谁知阴差阳错,竟被他们这样瞒了过去。
她以为自己穿越到长相相似的人身上,没想到根本就是自己……
只是,关于那段过往,她脑海中依旧空空如也,即便听了这番解释,也想不起来一星半点。
她也不会使用这颗珠子。
“没关系,我来吧。”孟临渊似乎猜到了她的想法,淡淡道。
安琪有些崇拜的看着她,不愧是时空局的人啊,就是见多识广。
不知道启动了什么机关,珠子散发出银白的光芒,银光流淌、交织,最终形成一个巨大的、旋转的光涡。
光涡猛地收缩,将阵中的两人彻底吞噬。
安琪睁开眼,视野里一片昏黄模糊。
她发现自己正站在一个巨大的草地边缘,身下是潮湿松软的泥土。
前面站着位女子,身上一件炭灰色长大衣,直统统地罩着,像披着一袭冷雾。
是长公主吗?但是长相不太像,难不成这是维系者本来的容貌,她是魂穿到楚华身上的?
未等安琪开口确认,一阵急促杂沓的马蹄声便由远及近,如同骤雨敲打地面,打破了这片沉寂。只见一匹通体黝黑的骏马正从不远处狂奔而来。
孟临渊微微蹙眉。她迎着奔马掠去。腰微一折,手便攥住了马上之人的衣袖。
她借着马匹前冲的巨大惯性,腰身猛地发力,一个干净利落的旋身,恰似春柳拂水,已将马上人带鞍拽下。
“砰!”
两人重重落地,顺势在潮湿的草地上翻滚了数圈,以化解那巨大的冲击力。泥土与草屑飞溅,沾了他们一身。
也就在这一刻——
“砰!”
一声清脆又刺耳的声音,与方才落地的闷响截然不同。那是……枪声!
被带着滚了一地的青年本能地抽枪上膛,就着半跪的姿态,朝子弹的方向扣动了扳机。
一切尘埃落定之后。
“你怎么会在这里?”孟临渊起身,挑了挑眉。
青年腰背绷成一张清瘦的弓。他抬眸看来,昏黄的光线下,那是一张极清秀的脸,剑眉星目,方才一番颠簸,使他额前乌黑的发丝有些乱了,几缕垂在眉宇间,如同倦鸟的羽翼。他握着枪的手,指节是苍白的,修长得近乎女气。
他学着她的样子挑眉,“你认识我?”
孟临渊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会,“不认识。”
她微微垂眸,在识海内果然未曾召唤出9413来。
果然如此。
她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长官!方才听见枪响,您没事吧?”
“首长!您没事吧?”
七八个穿着灰蓝色军装、手持步枪的士兵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警惕地打量着孟临渊和安琪。
为首的一个副官模样的人紧张地看着青年,见他除了军装上沾了些草屑泥土外并无大碍,才稍稍松了口气,随即目光落在孟临渊身上,带着审视与不解。
青年收起枪,对副官摆了摆手,“没事,是她救了我。”
“方才多谢了。”他对孟临渊说道,若不是她刚才那冒险一拽,在高速奔马上被冷枪偷袭,后果不堪设想。
孟临渊随意道,“举手之劳而已。不用谢。”
安琪偷偷打量着这位年轻的军官。他看起来年纪不大,或许二十出头,眉眼间还残留着些许少年的意气风发,但又有着与年龄不符的沉肃。
风拂过他额前微乱的发丝,那一点凌乱,奇异地淡化了他周身那股过于整齐的冷峻。
其实她或多或少能猜出来这里是民国的世界了,虽然她不知道为什么会穿越到这里来,但比起陆玄知的世界,还是这里好。
看到穿着军装的首长,她忍不住升起几分安全感来。
“在下林容,字玉虓。”旁边的士兵为他披上一件大衣,领口狐毛被风吹得轻颤,衬得他清贵无双,“不知两位……?”
“孟临渊。”
安琪在听到孟临渊报上名字之后终于安心了几分,也确认了淡漠的女人就是那个时空局的人,她也赶忙介绍,“我是安琪。”
林容微微眯眼,Angie啊,这种名字应该是留洋的家庭,可偏偏身上的衣服又是大家闺秀的旧装束。“两位既于我有援手之谊,还请随林某回城中稍作安顿,如何?”
孟临渊未置可否,只侧头看了安琪一眼。安琪还沉浸在穿越时空的眩晕与回到近似熟悉时代的恍惚里,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那就打扰了。”孟临渊道。
林家的宅邸是座乳白色的西式洋楼,隐在一片蓊郁的法国梧桐后头。光从阔大的落地玻璃窗里透出来,黄黄的,像是陈年的月亮。
进了客厅,只见屋内铺设着厚重的波斯地毯,花纹繁复,踩上去软绵绵的。壁炉里燃着旺旺的火,松木的香气弥散开来,混着些许皮革与旧书的气息。
几盏枝形黄铜吊灯从高高的天花板上垂落,光晕柔和,照着墙上几幅色彩沉郁的油画,画的是幽深的森林与荒凉的河谷。丝绒沙发是墨绿色的,如同深潭的水,人坐下去,便陷在里头。
副官引着安琪去了客房。
林容则慢条斯理的将大衣脱下,对孟临渊做了个请的手势:“可否借一步说话?”
孟临渊随他上了二楼。
书房与客厅是截然不同的气象。四壁皆是顶到天花板的深色木制书架,密密麻麻塞满了书,线装的、洋装的,中文的、外文的。
林容走到书桌后,并未坐下,只是将手随意撑在桌沿,转身看向孟临渊。
“孟小姐,”他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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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开口,“方才遇袭时,你救我,是巧合,还是另有所图?”
他微微挑眉,语气听不出喜怒,“那样的险境,寻常人避之不及,孟小姐却迎难而上,徒手拦奔马,这份胆识与能力,令人惊叹,也令人生疑。”
他终于绕到问题的核心:“你,究竟是什么人?”
“所以,首长是怀疑,我与那放冷枪的,是一伙的?演一出舍身救人的戏码,以便近你的身?”她似笑非笑,带着点漫不经心。
林容手腕一翻,一把勃朗宁手枪已赫然在手,枪口幽冷,稳稳抵上了孟临渊的眉心。
冰凉的金属触感,激得她眼睫微不可察地一颤。
两人距离极近,他身上清冽的气息强势地笼罩下来。壁炉的火光透过门缝,在他侧脸投下明暗交织的轮廓。
她微微仰头,看着他:“我只知道,若我真要杀你……”话音未落,她垂在身侧的手动了,快得不及瞬目。林容只觉腕上一麻,一股巧劲透来,扳机竟无法扣下。待他反应过来,枪已易主,冰冷的金属触感反而抵上了他自己的前胸。
“……此刻你已是一具尸体。”
“那你为何不动手?”林容问。
“我不论是救人还是杀人,通常不为什么。”孟临渊道,手腕微动,枪口沿着他军装的纽扣缓缓向上,滑过紧束的武装带,直至离开他的身体。她手指灵巧地一番操作,退出弹夹,又将空枪调转,递还给他。
“或者说,”她淡漠,“我暂时还没找到杀你的理由。”
毕竟是她的剑,又是她的造物,她还是多了两分纵容。
况且夏容与在近代的身份是军人,她就更纵容一些。保家卫国,容不得一丝大意。
林容垂眸看着她。
月光隔着门缝,吝啬地描摹着她的侧影,在她眼底投下一点点摇曳的、虚假的暖意。
一双眼睛像是两丸浸在冷水里的黑琉璃,映着窗外透进来那点稀薄的的月光,便泛出些虚浮的光亮。可那光亮是假的,是月亮投在古井里的残影,瞧着清辉熠熠,伸手一探,才知道底下是冰凉的、深不见底的虚无。
可偏偏是这种彻底的空洞感,反而生出一种奇异的、勾魂摄魄的力,幽幽地钻进他心里去。
他想,可能是被这人气狠了,心跳擂鼓似的撞着胸腔,一下一下。
他差点都要以为自己喜欢她了,那种荒谬的突如其来的念头,像壁炉里迸出的火星,烫了他一下,旋即熄灭在理智的冷灰里。
“看来是我多虑了。”青年恢复了那副沉肃的模样,淡漠道,“抱歉,数万人的性命在我身上,我不得不谨慎。”
孟临渊也知道对方依旧没有卸下防备,她勾了勾唇,“没事,如果我是你,我也会做出和你一样的举动。”
互相试探的两人也没什么好继续说的,孟临渊便回了客房。
林容似乎提防着她和安琪交流,所以给她们安排的客房离得很远。不过孟临渊倒是接受良好,毕竟她不喜欢社交,而且一一问起来解答还怪麻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