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间一片死寂。
深红火阳缓缓隐没,仿佛从未出现。
天空恢复了原本的颜色,甚至因那极致光芒的洗礼而显得格外澄澈。
若非下方山林一片狼藉,以及那残留的、令人神魂悸动的法则余波,方才那焚神戮尊的一幕几乎像是一场幻觉。
「还是粗糙了些。」孟临渊在心中幽幽道,「我还是不太擅长用火。」
9413轻咳一声:「宿主已经做得足够震撼。」
至少它扫描过周围围观这场大战的至少有数百人,都很震撼。
「装就要装得像样些。」孟临渊唇角微不可察地一扬,「效果达到便好。」
此举也算震慑天下,她故意说出那种话,将自己摆到了天道的位置,希望众生和天衍宗的人都能信服。
只有他们相信了人人平等,神需要履行职责、庇护苍生,而天道会站在公理一方,这个世界崩溃的秩序才有重建的可能。
她敛去思绪,身形微动,已自空中落下,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凌清寒三人身前。
“都没事?”孟临渊开口,声音平淡。
三人这才彻底回神,连忙行礼。
“多谢宗主及时相救!”凌清寒声音带着一丝劫后余生的沙哑。
“嗯。”孟临渊点点头,目光转向周遭被破坏的环境,“神尊之怒,波及山川地脉,需稍作梳理,以免地气紊乱,衍生灾祸。”
她说着,抬起手,掌心向下,轻轻一按。
一股无形却磅礴温和的力量以她为中心扩散开来。如同春风拂过冰封大地,那些崩裂的山石悄然复位,断裂的树木抽出新芽,被恐怖威压碾碎的草木重新焕发生机。
紊乱的灵气流被轻柔地抚平,重归有序。不过几个呼吸间,除了战斗中心区域一些明显的痕迹和那只白狐尸体,周围的林地竟已恢复了七八成原貌,甚至比之前更显生机勃勃。
凌清寒三人只觉得一股温和却浩瀚的力量拂过周身,方才因神威压迫而滞涩的灵力瞬间通畅,连神魂都仿佛被洗涤了一遍,变得澄澈清明。
“还愣着做什么?”孟临渊一边将范围覆盖的更大了些,一边淡淡开口,“莫非指望我一人给你们打扫战场?”
三人一个激灵,立刻行动起来。
栖霞镇的灾后处理进行得很快。有凌清寒三人带领,天衍宗弟子效率极高。
镇民们虽心有余悸,但看到仙师们不仅除了凶兽,竟连后续而来的神尊都击退了,感激涕零之余,更是将天衍宗视为救命稻草。
宁久最终没能当场把那只白狐下锅——材料太过珍贵,他需要回宗精心准备。
但他还是取了一些灵气稀薄的部分,辅以镇民们感激赠送的灵谷鲜蔬,熬了一大锅灵蕴充沛的肉粥,分给受伤的镇民和疲惫的弟子们。
经宁久亲手调理的肉粥,自然将灵力压至极微,即便寻常凡人,亦可安心食用。
粥香弥漫开来,带着清冽的寒意,却入口温润,化作暖流滋养着受损的元气。
众人食用后,只觉精神一振,连伤势都好转得快了几分。
“宁师兄,你这手艺,真是绝了!”一名年轻弟子捧着碗,咂着嘴感叹。
焉含光小口喝着粥,眼睛亮晶晶的,终于把“我也想尝尝那狐狸肉”的话咽了回去。
宁师兄说了,要回宗好好炮制,到时候肯定有她一份。
凌清寒站在稍远处,看着逐渐恢复生气的城镇,手中也端着一碗粥。他慢慢喝着,感受着体内灵力的平稳恢复,心中却远不如表面平静。
宗主的力量,已经远远超出了他的认知。弑神……那是古籍中都未曾详细记载的禁忌之事。而宗主最后那番言语,更是让他心潮澎湃,又隐隐感到一股沉重的压力。
天衍宗的路,似乎正走向一条前所未有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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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过水镜、神念或其他秘法窥见下界那一战的神明们,久久无言。
云清不过是一个宗门的大能,被称为神尊也只是境界到了化神,对他们而言不算什么,被秦昭斩了也没有放在心上。
而现在死的是他们三十三重天正儿八经掌控了权柄的天神。
玄翊并非最强大的神祇,但他确是正统的先天之神,享有御座尊位,执掌部分天地权柄。
他的神格,他的力量,他的存在……竟被一个下界宗门的宗主,以一种近乎裁决的方式,连同信仰之力一起焚烧、剥离、彻底抹杀。
否决神位?予以剥离?
神明之位,乃天地所授,法则所定,岂是能由他人一言否决、剥离之物?
除非……
除非行使这权力的,并非他人。
联想到孟临渊引动的那匪夷所思的、源自人间的力量,以及她那最后仿佛代天宣言的姿态,一个让他们发冷的猜测不可抑制地浮现在所有窥视者的心头——
天道?
莫非是沉寂已久、甚至被诸多神明认为已然残缺或沉睡的天道,选择了这样一个代行者?或者……是天道本身以人身显现?
无论真相是哪一个,都意味着固有的秩序被彻底打破了。
一个能随手剥离神位的存在,高悬于所有神明乃至所有修行者之上。
“天道?”一位素衣神尊冷笑一声,眼中却无半分笑意,他冷冷道,“即便她真是天道化身,或是得了天道垂青,如此行事,也太过僭越!神之权柄,岂容凡人置喙裁决?今日她能杀玄翊,明日是否就能轮到你我了?”
“玄翊纵容灵兽,确有不妥,但万载苦修,神位尊崇,岂因些许凡人蝼蚁之命便落得形神俱灭之下场?此例一开,神威何存?”有神明附和,语气中满是兔死狐悲的惊怒。
“必须查明!若她真是天道,意欲何为?若她不是……”霓裳神女眼中寒光一闪,“僭越称天者,万死不足以赎其罪!”
而相较于三十三重天,修仙宗门的反应则更为复杂直观。
那些曾对天衍宗的理念不屑一顾、视凡人为蝼蚁草芥的宗门,此刻掌门长老们无不汗流浃背。
“天道!她定然与天道有关!”许多大佬得出了与神明们相似的结论。
“快!立刻清查门下弟子,可有仗势欺压凡人者?一律严惩!”
“开放宗门外围灵田,允许附近凡人租赁耕种,租税……租税减半!不,三成!”
“派遣弟子下山,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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助凡人修筑水利,治病救灾!”
“还有,立刻备厚礼,前往天衍宗……交好!必须交好!”
然而,当这些宗门手忙脚乱地开始执行时,却尴尬地发现,他们能做的实在有限,而且似乎……有点晚了。
细细查探下来,各大宗门惊恐地发现,不知不觉间,凡间十之八九的城镇乡村,早已在天衍宗这些年不声不响的推广下,种上了高产耐旱的灵谷,用上了简易的聚雨符、驱虫铃等法器。
百姓虽未必大富大贵,但竟已基本解决了温饱之忧。天衍宗的声望在民间如日中天,其分堂几乎成了凡人心中的圣地。
天衍弟子行走世间,治病救人、驱除邪祟、传授简易功法,声望之高,早已远超他们这些传统仙门。
这种对比,让各大宗门的厚礼和善举显得格外苍白和功利。
“凡间百分之八十的区域,竟都已在天衍宗或与其交好势力的庇护之下……我等、我等以往是否太过忽视尘世了?”
有修士羞愧反思:“我辈修仙,所求为何?若视苍生如草芥,与那纵兽行凶之神有何区别?大道……或许不在九天,而在脚下尘泥之中。”
自然也有不服气的声音。
“这……这天衍宗,何时将手伸得这么长了?”有宗门长老气得吹胡子瞪眼,感觉自家的权柄和资源被严重侵蚀。
“难怪她孟临渊能引动所谓人间之火!原来早已收买了民心!”有人愤愤不平,觉得孟临渊心机深沉。“可恶!她这是要挟凡人以令修仙界吗?好一个孟临渊!好一个天衍宗!行笼民心,她这是要釜底抽薪,断绝我等宗门根基!”
亦有强硬派惊怒交加,认为这是天衍宗意图一统修真界的阴谋,“什么天道!若真是天道,何以只偏袒她天衍宗?何以只庇护凡人?为何不庇护我等?”
“正是,这些都只是猜测!”有暴脾气的长老拍案而起,“难道真要我们关心那群蝼蚁不成?”
一时间,修仙界暗流涌动。
听到这些消息,孟临渊挑了挑眉没说什么。只要一部分人信了就足够了,恶人是永远不会觉得自己做错了的。她本来也没打算放过他们,送上门来还省事了。
况且此刻,她正坐在天衍宗内一间雅致的静室里,面前玉桌上,摆满了宁久精心烹制的狐肉宴。
现在,没什么比眼前这顿宁久费尽心思烹制的狐肉宴更重要。
冰莲清炖狐肉汤,汤色清澈见底,寒意与热气奇异地交融,点缀着几瓣晶莹的冰莲,灵气氤氲。灵姜炽阳爆炒狐里脊,肉片薄如蝉翼,嫩滑爽口,姜丝的辛辣与椒丝的炽烈完美中和了狐肉最后一丝凉意,口感层次丰富。还有慢煨了数个时辰的狐骨灵药粥,粥糜粘稠,香气温润,滋养神魂……
还有炙烤得恰到好处的肋排,表面刷了一层琥珀色的灵蜜,撒上细碎的星辰籽,焦香与冰寒之气奇异地融合;以及用灵麦精心擀制、以冰蓝兽骨汤底煮透的面条,筋道爽滑,吸饱了汤汁的精华。
宁久站在一旁,略显紧张地看着孟临渊。
他几乎耗尽了毕生所学,小心剔除任何可能残留的毒素,又以多种温和灵材中和其寒性,激发其鲜美,只求宗主能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