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喜鹊们开始调查白头鹎的事,游苏自然也跟着出力。
她仗着自己会很多门外鸟语,能通过其它小鸟的交谈获取消息,就飞到各处打听线索。
快中午的时候,游苏在偷听两只白颊噪鹛聊天时,注意到有个背着巨大背包的黑衣男人,来到了她所在的树下。
一开始,游苏没将这人放在心上,只以为又是普通的观鸟者,找到了机会过来拍她。
但很快,她就发现了不对之处。
那男人抬头看了她一会儿,接着,居然从包里取出了一只灰扑扑的,被五花大绑着的珠颈斑鸠。
他将斑鸠放到地上,慢慢地退后,从背包里摸出一台相机,按电源开机。然后站到了一个不远不近的位置,摆出准备拍摄的架势。
游苏低下头,先去看那只斑鸠的情况。
傻咕咕还活着,它被绑住了身体,一只翅膀完全动弹不得,另一只翅膀勉强挣脱到了绳子外面,不住扑腾着,爪子也在地上来回抓挠。
游苏看到,它身上的羽毛全都炸开了,眼中满是惊恐。
——它现在一定很害怕。
一股说不出的愤怒感慢慢涌上心头。
大概是看游苏没有抓斑鸠,那个男人一顿,又从包里摸出一团色彩鲜艳的小球,半蹲着前倾身体,朝前扔到了地上。
那团小球落地后,立刻就撒丫子奔跑起来。
游苏仔细一看,居然是只仓鼠。
大概是没本事在自然状态下拍到满意的图片,这个男人特意捉来了一只斑鸠,还有小仓鼠,试图引诱游苏下来捕食,伺机拍摄!
这种行为叫诱拍,一向被圈内人诟病。诱拍会干涉小鸟的自然生活,且牺牲鸽子、宠物仓鼠这样的行为也遭到了不少人谴责。
更别说,这男人手中的珠颈斑鸠,一看就是从野外抓来的。
虽然傻咕咕在鸟界和小麻雀一样,属于食物链底端,不少人也会开玩笑,说它是隼类最好吃的朋友。
但在自然界,猛禽捕食属于正常现象。这男人借人类之手,慨斑鸠之慷,又算怎么回事?
能做出抓鸟诱拍的事,怎么会是真正的爱鸟人呢?
没再犹豫。
游苏高高飞到了空中,猛地向下俯冲。
那男人见状一喜,以为她要开始捕食了,赶紧端起相机。拍摄的同时,他还空出一只手伸进自己背包里,像是在摸索什么。
游苏暂时没管男人。
她以迅雷之速,贴着斑鸠上方擦身而过,利爪未伤它分毫,而是如手术刀般精准地割开了捆住它的线绳!
现在是白天,她的高清目力不受阻。
绑斑鸠的线也只是普通毛线绳,不像鱼线那样带钩,破开它如同小菜一碟。
获救的斑鸠傻了两秒,终于反应过来,“咕咕”叫唤着,扇着翅膀飞走了。
游苏又低头搜寻那只小仓鼠。
宠物鼠不属于自然食物链,在野外基本没有生存能力。她锁定目标,低飞过去,用爪子圈住小仓鼠。怕自己长指甲伤到它,她还尽量收着劲。
思索片刻,游苏将仓鼠就近放入一个废弃的小鸟窝中。
然后,她灵活调转身形,朝那端着相机,正拍得津津有味的男人俯冲而去!
游隼的速度极快,就像子弹一般。极速前进时,人类肉眼完全捕捉不到它的身影。
男人上一秒还沉浸在拍到好照片的快乐中,下一秒就察觉到手里的相机受到剧烈冲撞。他一只手端相机,本来就拿得不稳,哪能经得起游苏这么撞。
相机几乎是瞬间脱手,落到地上摔得四分五裂!
“不!!!该死的臭鸟,你在干什么!”
男人崩溃地喊出了声。
他痛苦地抱住脑袋,狼狈跪倒在地上,连后腰上露出了红色的内裤边也浑然不觉。
摄影的设备昂贵,他拿的这台相机,可是勒紧裤腰带省吃俭用了半年才买下来的。
而且还只是相机的本体,他后面换了镜头,又买了别的配件……如今就这么毁于一旦了!
男人心里恨死了游苏,但眼下设备更重要,他咬着牙先去查看相机的情况。
见他这样,游苏心中解气了几分。
但她很快又想到一个问题。这人特意避开人群,选了个偏僻的地方搞诱拍,其他观鸟人大概率不知道这事。日后他换个相机,继续来搞诱拍怎么办?
最好是让这种人在圈子里的名声也坏掉!
游苏很快想到一个对策,她飞回树上,从鸟窝捉出那只小仓鼠,又将断掉的毛线绳挂到爪子上,飞到空中仰头大吼起来。
“嘎——”
好长时间没说自己的语言,游苏下意识喊出的是鹊语。
意识到之后,才切换回自己本来的:“啊——!”
快来人呀!
猛禽就是这点不好,嗓子比较尖细,叫声有点丢鸟。游苏忍着羞耻心疯狂嚎叫,附近树上的小鸟听到动静,全都被她吓飞了。
观鸟人对鸟叫声应该很敏感,想必没多久就会有人过来。
游苏静静蹲守在离男人不远的树枝上,时刻做好演戏的准备。
可让她没想到的是,比观鸟人先到的,是乌泱泱的喜鹊群。
喜鹊妈咪很熟悉游苏的声线,听她的叫声后迅速召集同伴,气势汹汹地赶了过来!
大伙定睛一看。
游苏在树上窝着,暂时没事。可不远处还有个看着就不像好东西的两脚兽!
护短的喜鹊们不分青红皂白,包围过去就是一阵乱扑乱啄。
“嘎嘎嘎嘎!!”
男人正沉痛缅怀自己逝去的相机,听到嘎声回过神后已经晚了。他完全没想到自己居然会遭到喜鹊的围攻。
真是莫名其妙啊!
“走开,走开!”
他不住蹦跳着,双手胡乱扑腾,想要驱散鸟群。
喜鹊们见无法近身,也不气馁,开始往他身上甩“炸弹”。
不久前才吃过的饭,鸟是直肠子,这会儿刚好消化出来!
“在那在那!”
托喜鹊们闹出的动静,观鸟人们很快找对方向,闻风赶来。
一到现场,先是吃惊,喜鹊们居然在朝人大便。
见人都到了,游苏提醒了一声,喜鹊们很快飞到了旁边的树上。
鹊群一散,观鸟人们也看清了场上的情况。
狼狈的男人,碎裂的相机,还有……一只游隼!
游苏握着小仓鼠,拎着绳子,以极慢的动作在众人眼前缓缓飞了一圈。它飞回树枝上,低下头,假装做出要吃仓鼠的动作。
有个经验丰富的中年女人立刻反应过来:“等等,那是仓鼠吗?不会是有人想诱拍吧!游隼爪子上好像还勾着绳子,难道还想抓鸟?”
女人观鸟已经许多年了,算是这群观鸟人的牵头者。
她出声质问那个男人道:“小苏,你刚在这里诱拍游隼?”
小苏就是那个男人的昵称,刚才在这的人就他一个,只可能是他干的。
事情被撞破得很突然,男人有些心虚,只低下头也不吭声。
但人们还有哪里不明白的,一下就炸了锅:
“你怎么能这样?鸟是拍到了,良心和道德还有吗?”
“难怪喜鹊要啄你呢,鸟可是最知道人的好坏了!”
观鸟人们都很气愤。小苏算是新来的,加入她们的交流群没多久,这次大家约好一起来拍鸟,刚还有人说,怎么找不到他人了,原来是在偷偷做这种事。
“我们在群里分享拍摄地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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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为了让你这种人诱拍的!别影响小鸟,也别影响大家的风评了好吗?”
男人的名声在圈子里算是臭了,当场被赶出观鸟群。
见目的达到,游苏转头感谢喜鹊们的支援。事情解决了,它们也可以先回窝去。
一群鸟壮观地飞离树枝,引起了不少观鸟人惊奇。
“奇怪,喜鹊们只打小苏,居然没有驱逐这只小游隼。”
“可能这里已经不是它们的领地了吧?”
大伙猜测纷纷。
游苏没再继续停留。她握着那只仓鼠,打算先去找清洁工,将仓鼠寄养在她那里。
翅膀张开,游苏刚飞起一截,就听到了两只红耳鹎在窃窃私语。
“哔啊,哔啊!”
最近出门要小心啊,我们附近白色的那只,就被一个红臀巨怪捉走了!
白色的那只,难道说的是消失的那只白头鹎?
游苏起飞的动作一顿。
那红臀巨怪又是什么?
她想再听点有用的信息,但小鸟们注意力转移飞快,眨眼又商量着要去找点好吃的,然后就双双飞走了。
游苏只能继续往清洁工的值班室飞,边飞边思索。
小鸟的思维没那么复杂,红腰巨怪应该是一个显性特征,个头巨大,且臀部是红色。
首先可以排除猛禽。
这么多天过来,游苏在小鸟文化这一块已经初窥门径。倘若是猛禽抓的,用词肯定不是“巨怪”。
公园里也没有其它会捉鸟的猛兽。红臀什么的,听起来像是在形容猴子?
懂了,大概率是在说人类!
恐怖直立猿什么的也是猴子的一种嘛。
游苏立刻回忆了一下,今日在园里没有见到穿红裤子的人……
等等!
她忽然想起,那个叫小苏的卑劣观鸟者,弯腰时露出的内裤边似乎是红色。
虽然只有一截红,但对小鸟来说,应该也贴合红臀巨怪的特征了?
得再回去一趟,仔细观察一下那个人!
这样想着,游苏心中焦急起来。她已经飞到了值班室,清洁工正坐门口,捧着个保温杯喝茶,棉花就趴在她腿边睡觉。
今天游苏有正事要做,就没带着棉花一起玩。
游苏飞过来,用脑袋碰了碰清洁工空着的手,后者放下茶杯,好奇地将手伸出来,掌心很快出一坨暖呼呼的胖仓鼠。
“啊,仓鼠?”清洁工十分诧异,用询问的目光看向游苏。
但游苏已经来不及解释了,她得赶紧回去,免得一会儿那人跑了!
呃,不过她似乎也没法解释……
游苏调转身形,如闪电般飞走。
留下一脸懵的清洁工自言自语道:“这是小鹰抓到的猎物吗?送我的?”
在公园抓到仓鼠这事实在令人困惑,但清洁工此刻无比庆幸,游苏放她手上的不是一只灰皮大老鼠。
否则这手就真不能要了。
另一边。
游苏已经飞回刚才诱拍事件发生的地点。刚才它一离开,观鸟人们也陆续散去,好在那个叫小苏的男人还留在原地没走。
男人刚在这里收拾相机的零件。虽然相机坏了,但带回去说不定还能找人修修。
怕漏掉关键零件,他趴在地上来回搜索了好几遍,红红的内裤边再次浮现。这会儿收拾得差不多了,男人起身回到空地上,拎起自己的背包。
游苏就在他正上方的树枝上落着。
她刚来时刻意放轻了动作,几近无声。拜游隼的种族天赋所赐,静音活动是件很简单的事,男人果然没能发现她。
拉开拉链,男人将相机残骸放进背包里。
游苏目光如炬,眼尖地一看,发现他包里果然有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