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肉的滋味拉扯回她的注意。
的确好吃，入口没嚼几下就化了，直接滑进喉咙，进到胃里。
吃完喉咙像是被滋润了，嘴里还仿佛留着那股清甜香气。
林弥青看向鱼群，找到其中穿梭游过的胖胖鱼，又看了眼洄海。
洄海点头，说：“我们多抓一些这种鱼，带回去吃。”
林弥青心中一动，立马就想游过去抓。
洄海却抓住了她的手，将她拉回来。
洄海：“等等、我织个网，这样才好把鱼带回去。”
“不用。”林弥青伸手，正好抓住一只路过的黄褐色小鱼，只有她指头那么大。
她抓着小鱼想放进空间，正想着，突然怔住，神色变得疑惑紧张起来。
任她怎么去感知，已经熟悉得如同手足的空间，找不到一丝一毫。
空间力量和时间力量，也不翼而飞，仿佛从未存在过，从未拥有过。
林弥青开始着急了，她一把扔开手里的鱼，急得在水里绕圈圈。
“别着急，回去后变回人样，空间就可以用了。”洄海说。
她转头看他，问：“你怎么知道？”
洄海：“因为人鱼不可能掌握时间和空间的力量，阿青放心吧，回去变成人，你空间里的东西肯定都好好的，力量没有丢失，只是暂时察觉不到它们了而已。”
洄海似乎很了解这点，说得信誓旦旦，林弥青也只能相信。
回去后就能知道了。
她转而一想，也觉得洄海的话有道理，人鱼和她本身是株“草”的力量估计有冲突，不能同时存在。
很快，林弥青将对空间感知失去的焦急平息下来，还是先做眼前的事。
她的目光落在洄海手中。
他的指尖交织穿梭来回来往，丝线一样的东西在其中逐渐成型，越来越长。
洄海说：“已经织好了，去抓鱼吧。”
一边说着，他手中的网也递了过来。
林弥青展开了手中这张轻薄感受不到重量的网。网的缝隙约能容许两指宽的生物钻过，比这更大的鱼是钻不过去的。
她又扯了扯手中的网，意外的有弹力和韧性。
不知道是什么材料，合拢在手中的网完全不硌手，反而柔软像是洗过几遍的棉质料子。
她看洄海似乎还要继续织下一个网兜，林弥青便先不管他，自己先去抓鱼。
刚才那么一点大的鱼，那么一口的肉，吃了完全不过瘾。
也许是因为变成了人鱼，反而觉得这种鱼肉的味道格外好。但她想，作为人类去吃，味道应该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更何况，林弥青舔舔上颚，她既想吃，又想抓鱼玩。
这种中段胖乎乎的鱼，就叫它胖鱼好了。
胖鱼在水底下并不成群结队，而是形影单只地游着。并且每一只的喜好似乎都不太一样，有的喜欢和其他种群鱼一起游，有的喜欢在珊瑚石头间绕着躲藏玩闹，有的只游在上层不停地贪吃蜉蝣和藻类食物，有的在僻静无多少鱼处静静休息睡觉。
但有一点相同，当她盯住一条，去抓的时候绝对不会失手。
一条条胖鱼被扔进网兜里，偶尔林弥青会惊讶一下自己现在的眼尖手快，很快下一秒就追寻着目标游去，一抓，一扔。
每抓到一条，相当于就多了两口肉吃。
成就感满满。
玩起来就像单机贪吃蛇俄罗斯方块一样，简直停不下来。
当她装满了半个网兜，已经不太能一眼就找到胖鱼时，洄海带着新织好的网兜过来。
他看了看林弥青手中的成果，又看了眼水中的鱼群，了然道：“这边已经没有了，我们去另一边。”
他带着林弥青往另一处游。
果然这里又能一眼扫过，就能看见许多零零散散在四处的胖鱼。
林弥青高兴地甩着尾巴，游动着抓鱼扔进网兜。
“咦……这里有一大堆虾！”她越过一块石头，很快发现那群透明壳的虾群。
“快来，这些虾我们都带回去。”林弥青同洄海道，“那里！还有一些鱿鱼，很好吃的，也抓回去。”
她的网兜只放了几只虾就放不下了，剩下的战利品都扔进洄海的网兜里。
等到洄海的网兜也装满，两人带着新鲜食材回到最初的小山坡。
虽然可以将网兜固定在水中，或者直接挖一个水坑暂时存储，保证食材能活着保持新鲜。
不过那是没有停时空间时的手段，她都有一个那么好用的空间了，当然是直接把食材做成熟食存起来方便。
林弥青重新点燃火堆，架上平底锅。
洄海给胖鱼去头去尾去皮去骨，留下一条条嫩软的鱼肉，处理完胖鱼接着处理虾和鱿鱼。
滋滋……滋滋。
是鱼肉在煎制中变熟时散发的香气。
一边煎个半分钟，最后撒一点盐、黑胡椒，大量葱花，这盘满满当当地香煎鱼条被她装进一次性饭盒里。
当然，她还是在装盒前吃了一条，确认味道没错，这才收起来的。
洄海手中的刀动作飞快，林弥青这边煎着，他那边的鱿鱼被切成一块块，不能吃的骨头和内脏通通扔出去。
不用备菜的话，只是做菜反而比较轻松，至少不会脏手也不会不小心切伤自己。
林弥青闻着扑鼻而来的香气，把处理过的食材一锅锅做熟，每锅加一块尝尝味，其他的都装盒收进空间。
最后留下一盒香煎鱼条，一盒炒虾肉和鱿鱼丝的双拼。
“吃饭了。”林弥青搓搓手，动作迅速地架上小桌板，支好折叠凳，取出空间里的盒饭，掰开一次性筷子开吃。
好吃！虽然出锅的时候已经尝过几次，但伴着米饭一起送进口中，那种惊艳的感觉依然存在。
她顾不着说话，把饭吃的差不多有个九成饱了，这才开口：“洄海，明天我们再去抓胖鱼吧。”
“胖鱼？”洄海咽了口里的饭，疑惑。
“哦，我看它胖胖的，就叫它胖鱼了。”她说，“还是说它有其他名字？”
洄海沉凝几秒，摇头，“在这里，它就叫胖鱼好了。”
“不过，明天不能再去抓，这些鱼只有这么点，我们今天已经全都抓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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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洄海说，“还想吃的话，要等下一次胖鱼误入裂隙，或是去更远的地方。”
林弥青想起什么，说：“胖鱼之前都没见过听说过，它们不是蓝星上的鱼吧？”
“是的。”洄海点头，“下次还有一天内能往返抓胖鱼的情况，我再带阿青去。”
果然，好吃的食物她不是没有吃过，但一口气多吃点，再好吃也会觉得有些腻味，但胖鱼吃了这么多，依然口感味道保持最开始的惊艳，原来是外来物种啊。
林弥青若有所思，等到小桌板上两人的饭菜都吃干净时，她才发觉，洄海今晚的胃口似乎比之前要好了。
“你也很喜欢吃胖鱼啊。”林弥青看着洄海收拾厨余垃圾，感叹道：“刚才吃得很开心的样子，吃饭也快了很多呢。”
不像之前，还剩一些饭的时候，速度就会慢下来。
洄海背对着她处理垃圾，似乎没听见。
饭也吃完了，今天又收获了几十份菜，林弥青决定休息。
现在时间是下午六点十三分，天已经半昏暗下来，雨从半个小时前就逐渐变大，敲起奏响乐来。
棚子外是成串落下的雨珠，棚子里因为生着火，倒是干燥又温暖。
她从空间里取出老早前买的，没用过几次的折叠躺椅，在火堆旁空地上支了起来。
头部的位置要高一点，方便她从掀开固定的防水帘之间看向外面的雨景。
“真好……”她躺了上去，悠哉地晃了晃脑袋。
这算是休假了，在外面玩耍后回到温暖安全的地方，身体也放松松懈下来。
可惜她只买了一个躺椅，只能自己独享了。
只是，随着肢体松散，脑海放空，一股熟悉的眩晕感拢了上来。
很多时候，人在集中注意力工作劳动时，身上其他的感受会被忽视，等到一放松下来，那些被忽略的压力疼痛便包围而来。
此时林弥青便有这种感觉。
早上起来时身体没什么异样，只在下水变成人鱼前，她短暂地感到一阵晕头晕脑，但甩了甩头后，似乎就把脑子里的迷糊都甩了个干净。
而现在从水中回来，重新恢复成人类的身体，那种眩晕的感觉再度袭来。
感觉整个人的视线都在旋转，而越是集中注意力，去看一朵云一片树叶，或是去想什么事情，脑海里那种叫人脑子模糊不清的东西存在感愈发强烈。
她想，这种感觉，倒像是发烧。
不过她很久没有发烧了，一时也无法确认自己到底是怎么回事。
林弥青想从躺椅上坐起来，也许只是过度运动后躺下来身体一时不舒服呢？
“咚！”
刚坐起来不到两秒，下一秒她的脑袋就重重磕到躺椅的铁管骨架上。
脑袋被这么一砸，那阵晕眩的感觉反而被痛意压过，她听见洄海起身走过来的动静。
“阿青？”
林弥青又觉得他的声音太模糊了点，像隔了层布。
“阿青别睡过去了……”好像有只手碰上了她的手，紧接着额头也有只手落下来，那个模糊的声音又道：“好烫……阿青……别……”